無由前生情未渡何因此生意不開
且說這廂一對交頸鴛鴦,無獨有偶,那廂也有一雙比翼飛燕、并蒂青蓮。 鈴鐺兒既羞且怕,早早地便去梳洗沐浴,又在身上撒了香露,唇上擦了胭脂,口中噙了一塊香茶木樨小餅兒,理了理衣衫,這才敢款步進房。 外頭的賓客皆醉陶陶、醺昏昏的,笑拐生卻還靈醒著,獨個兒坐在圈椅上,身旁燒一個歲寒叁友小茶爐,正吃點茶。 鈴鐺兒不知他在此坐了多久,又見沒個人伺候,忙問道:“笑爺久等?” 笑拐生搖頭,拿紫砂的小茶盞出來分了兩盞茶,遞給她一杯。鈴鐺兒笑道:“笑爺好吃末茶?現下不時興這個,鈴鐺兒不會品,笑爺別見怪。” 笑拐生飲下一口,嘆道:“我是守舊人,你們不消和我學。” 鈴鐺兒道:“笑爺風雅好古,俺們凡夫俗子自然學不來。” 笑拐生聞言,不過搖頭而已。他伸手輕輕將鈴鐺兒佩在腰間的方勝墜子一拽,道:“你坐近些。” 鈴鐺兒霎時雙頰緋紅、雙眸含水,越發顯得情如小鳥、嬌不勝衣。笑拐生攬住她肩頭,在她唇瓣上親了一親,舌尖探進去一嘗,便道:“噯,你方吃了桂花蒸糕么?” 鈴鐺兒方才含一塊香餅,意在吐氣如蘭、取悅檀郎,卻萬萬不想讓他以為是自己貪嘴。她心里一急,就輕掙了兩下,張口便要解釋。笑拐生將她肩頭一壓,湊近她唇瓣道:“閨女兒!這樣經不起頑笑?” 她這才明白過來,羞得兩靨生暈,直把臉埋在笑拐生肩頭。 笑拐生口中銜一片雞舌香,道:“我方吃了糖丁香母,你嘗嘗是也不是?”說罷便嘴對嘴將那香片渡了過去。渡過去,又不肯放開,伸舌同她勾纏嬉戲。二人齒頰間幽香暗送、清涎潮涌,各有銷魂在心。 鈴鐺兒脊梁骨都酥了,軟綿綿地依在他胸前,雙目輕闔、半癡半醉,真個兒是雖身為娼優而不以其為賤;雖淪落風塵而不以之為苦。心尖上甜一陣、酸一陣,暗道:我賣笑女子,下賤之軀。世人皆可戲侮,唯獨笑爺你戲侮不得。 鈴鐺兒鮮少見過笑拐生溫存,二人一番耳鬢廝磨下來,她雙目也癡了、頭腦也鈍了,只覺得笑拐生不說才比宋玉,也是貌若潘安、腰如沉約。不禁呢喃道:“鈴鐺兒愿同笑爺做長久夫妻,笑爺贖鈴鐺兒出去不好么?” 笑拐生道:“我腌臜事情沒少做,傷了陰德。天生就是個云游羈旅的孤煞命,定不住心。” 鈴鐺兒一雙杏眼紅通通的,眉尖微蹙,只道:“我的心卻全在你身上。” 笑拐生拍拍她的小手,道:“你鼻梁順直,易嫁貴夫;額頭高闊,鳳冠早戴。將來自有造化。” 鈴鐺兒聽了,眼前一花、胸口一堵,眼淚就要落下,卻還要強笑道:“鈴鐺兒等笑爺飛黃騰達。” 笑拐生面上淡淡的,無悲無喜;黑幽幽的一雙鳳眼,高深莫測。他問道:“會品簫不會?” 這是慣用的手段,鈴鐺兒怎會不知。她強忍淚意,屈身低眉,解下他腰里的汗巾、褪去他胯間的綢褲,芊芊玉筍握住他身下昂藏、櫻桃小口輕吮他yuhuo陽剛。 到了后頭,她青蔥少艾,如今做了新婦。她千盼萬盼的一場云雨之歡,究竟也不知是心愿了結還是孽緣又起;本是情投意合的一回顛鸞倒鳳,更是五味雜陳難說苦樂。 可憐他殘骨一副,猶是春閨夢人;可嘆他孑然一身,仍惹情債幾本。好男兒不為情累,落得個薄幸之名;大丈夫志在四海,徒留了閨愁長恨。 偏生那多情兒女,錯愛了這鐵石肺腸。誰知那海誓山盟,全是荒唐假話;何料這深情款款,皆為戲過逢場。你說這廝惹恨,俺一腔情意恨不起來;他道那人負心,俺百般弱質離他不得。唯怨那蒼天不公、月老作弄,讓咱苦心都付了東流之水、泥池深潭。 要說世間最不乏的當屬癡男怨女,你眼見好花配了歹樹、賢妻許了愚夫,你看那上下也不合、左右也不對的男女,倒未嘗不是一對佳偶。 那老張頭兒夜晚心憂自家大人,長吁短嘆、輾轉忐忑,到了后半夜才勉勉強強睡過去。張婆子起得早,見他仍睡得死死的,暗罵了兩句,卻也沒叫他,徑自去燒水造飯。 做好了朝食,燒好了熱水,張婆子四處擦擦洗洗,又到院里做些掃灑,卻遲遲不見正房里有動靜。她心里奇道:“今兒個咋都這樣貪睡?”便端了粥并幾樣子小菜要呈過去。 到了門口,張婆子隱約聽到里頭私語喁喁、床聲戛戛。她暗自罕納,從窗縫中一瞧,只見一個赤黑漢子壓著個雪白的女子,前搖后擺大動不止,登時大驚失色。 張婆子同老張頭兒都是老實人,原想著家里遭了盜賊,心里突突直跳、慌得手足無措。在窗下呆立了一陣,聽到里頭女聲嬌嗔道:“壞人!你、你欺負死我了!”緊接著是一道低沉男聲:“大叔愛你都來不及,咋會欺負你?” 張婆子明白過來,“哎喲”得一跺腳,羞得老臉一紅,趕忙躲了出去。 原來陳蟒清晨醒來,睜眼便見白馥馥兩痕雪脯橫陳面前、紅鮮鮮兩點梅瓔點綴其間,一根不相干的東西竟然又直豎起來,跌跌撞撞地要找個緊暖香淺的妙處兒來殺殺威風。 金敏被他這么一折騰,也醒了,瞧見他腰間硬邦邦的一個大家伙斜歪歪地懸在那里,臊得又把眼睛閉了回去,臀縫卻一夾,渾身泛起粉來。結果等了半天,也沒見陳蟒有什么旁的動靜,他四仰八叉地躺在那里,鼾聲又起,似是又睡了過去,身下卻直翹翹的好不突兀。 金敏心想:裝睡!那就休怪我鬧你一鬧。她傾身仔細端詳,只見那塵柄圓胖胖一個腦袋、紫漲漲一個身軀,青筋蔓延數縷、白涎輕吐幾滴。她輕哼了幾聲,猶猶豫豫地張口,小小地吮了一下。 陳蟒鼻息錯亂、眼皮亂抖,就是不睜眼。金敏無法,只好輕手輕腳地爬到到他身上去,張一張腿兒,摸索了一陣,好讓蟲兒對準花心,略略沉一沉腰,便坐下去了。 “這也太深了些……”金敏沒想到這姿勢刁鉆,蜷曲著腳趾在床褥上輕蹭,guntang的蜜液瓊汁順著陳蟒身下的昂藏臨頭澆下來,不由地叫出聲。這話陳蟒聽來恰恰是在夸他勇猛,金敏只覺得他在自己體內搏動數下,仿佛是個活物一般兒。 “叔叔!你喜不喜歡?”金敏俯身,到底還是有點臊,通紅著雙頰,羞答答地捏著自己的乳尖逗陳蟒的嘴唇。 陳蟒忍不住要使壞,將那小奶頭重重地咬在齒間,也不肯松口,疼得金敏哎喲哎喲絲絲抽氣。 金敏哂笑:“不說我也知道你喜歡。” 陳蟒佯怒,虎目圓瞪,卻在她眼里同貓兒呲牙沒多大分別。 “醒啦!”金敏道,陳蟒嘴一松,她好似解了桎梏,赤條條地翻身下床,笑道:“醒了便起床罷,張婆婆的飯怕是做好了。” 陳蟒安肯將她輕饒,也不顧自己身上是精是光,就追下床去。金敏見他追來,作勢要跑,但根本跑不過,在窗戶邊被陳蟒從后頭攔腰抱住了。 陳蟒兩手好比兩只鐵鉗子,把她的腰肢箍得死死的,扳著她屁股往后坐,找到了地方,一根碩物就搠了進去。 “這樣站著咋也能、也能……”金敏被他頂撞地腿也軟了、胸脯蕩蕩悠悠,心上惶惶地沒個著落。陳蟒道:“你不知道的多了,以后樣樣跟你試。” 陳蟒胸腔一把邪火,撻伐得動作大了些,沒幾下金敏小肚子就漲鼓鼓的,夾著腿,囁喏道:“我想解溲。” 陳蟒正到戰到酣處,充耳不聞,只當她舒服得狠了,雙手在她身上又捏又揉。金敏急道:“真、真的想!” “好了!就好了。”陳蟒叫道,一下下又深又重、又急又快,呼吸也濁重起來。金敏“呀”得一聲,將他一吸一吮地狠狠絞住了,二人渾身顫抖地抱做一團。陳蟒只覺得腿上一熱,一股熱液順著二人交接處滴滴答答地往下淌。 金敏兀自哆嗦個不住,陳蟒往她臉上一瞧,兩掛淚珠兒正不聲不響地流在她暈紅的雙頰上。她舌頭打著顛兒:“你讓我以后如何去見人哩?” 陳蟒抱她在懷里,“咱倆房里的事,人家咋會知道?” “反正、反正,我、我……”金敏話也說不囫圇,渾身一軟,粉拳軟綿綿地往他胸膛上錘,“丟死人了!” “哎,”陳蟒安慰道:“乖乖,人家也都是這樣。我給你洗洗就是了,沒啥臊的。” 金敏張口反駁道:“那人家房里的事體,你又是如何知曉的?” 陳蟒被她駁得沒辦法,只能悶吃了個啞巴虧,連連賠罪討饒。反正在私下里伏個低做個小也沒什么,人前又是一條響當當的好漢。 這二人宛若新婚燕爾,一個忘了即將奔赴前線、一個忘了身為朝廷命官,很是蜜里調油如膠似漆,形影不離了數日。直到笑拐生遣人傳話,這才驚起了這對雙棲宿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