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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鑰匙留在桌上,關(guān)上門,也徹底結(jié)束了在這里發(fā)生過的一切。 仰頭忍住眼眶中的淚意,忽然聽見身后傳來跑車轟鳴的聲音。 顧清姿下意識回頭,看見一輛紅色法拉利停在路邊,車牌三個8。 駕駛座上的男人沖她笑了笑,“顧小姐怎么在這里?” “路過。”她回給他一個禮貌得體的笑容。 霍晗看了看她手中的行李箱,“顧小姐這是要去哪兒?” “機(jī)場。”她淡淡答。 “我送你吧。”霍晗說,“正好去接一位朋友,順路。” “謝謝了。” “我?guī)湍隳眯欣睢!?/br> “謝謝霍少。” 顧清姿沒跟他矯情,上了車。 到機(jī)場,霍晗要加她微信,她爽快地給了。 反正是離開A城就見不到的人,臨行還送了她一次,不好駁人面子。 顧清姿在飛機(jī)上斷斷續(xù)續(xù)睡了幾個小時,下午才到海城。 來接她的是表弟言陸。 顧華安早就回B市了,把海城的攤子一股腦全丟給了她,卻連個傭人司機(jī)什么的都沒留下。 好在這邊還有言家可以依仗。 言陸還是那副殺馬特造型,染著彩色的頭發(fā),穿著奇裝異服,開著拉風(fēng)的跑車,不管走到哪兒都是街頭最靚的仔。 “我看你挺閑的,幫我買套房子。”顧清姿道,“二百平以上的江景別墅,五年內(nèi)的新小區(qū),裝修簡單點,不要電梯,不要榻榻米,中西廚必須分開,書房在樓頂正對著天臺那種,全智能家居,還有……”她頓了頓,“暫時就這些吧,我想到了再告訴你。” 言陸嘴角一抽,“清姐,您這矯情病還沒治好?” 顧清姿涼颼颼地瞪他。 言陸聳聳肩,不敢再發(fā)表任何意見,“遵命,公主殿下。” ** 顧清姿暫時住在小姨夫的一套閑置公寓,離公司近。 買房之前她先買了車,銀色賓利,適合上班開。 盡管她最愛的還是超跑。 這里的人一口一個顧總,她卻很懷念朋友們叫她Zoey的時候,公司里的事已經(jīng)讓她忙得沒有時間再畫設(shè)計圖。 也只是偶爾才會想起那個人了。 只不過每每想起來,還是會痛得沒法呼吸。 “顧總,化妝師在會客廳等您。”秘書蕭瀟敲了敲辦公室的門。 顧清姿揉著額頭,連眼睛都懶得抬,“好,馬上。” 她去休息室換好了禮服,到會客廳。 做頭發(fā)的時候,蕭瀟推來一個小車,上面全是bling bling的,“顧總今天想用哪套首飾?” “隨便吧。”她閉上眸子,有點累,“放這兒,讓芯姐選。” 這種活交給化妝師比較合適,她實在懶得想,腦子里還在復(fù)盤下午的會議內(nèi)容。 顧氏在海城的處境其實算不上好,所有人都對她客氣恭敬,所有人都不敢得罪她,但生意并不好做。 有句話,強(qiáng)龍不壓地頭蛇。 顧華安留給她的,說白了是個爛攤子,還是必須得拼命收拾好的那種。 今天的晚宴,顧清姿喝得有點多,一個人出了宴會廳,在走廊里平復(fù)身體的不適。 以前喝酒的氛圍是輕松愉悅的,她享受被人欣賞美貌的自信得意,如今卻不得不拿酒和美貌當(dāng)武器,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如今她不光討厭酒,更厭惡自己。 面前飄過一陣濃郁的古龍香味,她皺了皺鼻子,抬眸,是一張陌生男人的臉,臉上掛著意圖明顯的笑容:“這位小姐,需要我送你去休息嗎?” “不用,謝謝。”顧清姿說著,舉起手機(jī)放在耳邊,“蕭瀟,我在外面走廊,過來接一下。” 男人嘖了聲,轉(zhuǎn)身走了,拐彎前又回頭看了看她。 直到那人消失,顧清姿才無力地翻了個白眼,把手機(jī)拿下來。 屏幕是黑的。 剛才強(qiáng)撐著的意志力也逐漸渙散,酒勁兒像洪水般沖向大腦,試圖侵蝕她殘存的神志。 顧清姿揉了揉眉心,點開微信。 這下是真要給蕭瀟打電話了。 頭暈眼花,她有些費(fèi)力地摁下語音通話。 響了許久那邊才接。 她直接開口:“我喝多了,上來接我。” 蕭瀟沒有回話。 顧清姿打算繼續(xù),聽筒里卻傳來一道男人的聲音:“你在哪兒?” 顧清姿整個身軀顫了顫。 他的嗓音依舊是那么好聽,清冽沉穩(wěn),恍若不染俗世的山泉水,澆得她一陣透心涼,腦子也瞬間清醒過來。 “……抱歉,打錯了。” 慌亂中她摁了好幾下才成功掛斷,渾身乏力加上控制不住的顫抖,手機(jī)掉在了地毯上。 剛彎下腰,卻有一只手先她一步,將手機(jī)撿了起來。 面前這只手修長白皙,骨節(jié)分明,手指也有薄薄的繭子,很像記憶里那個人。 顧清姿神情恍惚了一下。 很快她扯了扯唇,晃悠悠地站起來低聲道謝,甚至沒興趣抬頭。 剛才有一個瞬間,她居然以為對方會朝她伸出手,牽住她,然后像那時一樣溫柔地對她笑。 隨即她又嘲笑自己。 傻不傻,怎么可能還會遇見呢? 顧清姿閉了下眼睛,呼出一口氣,想把這種荒唐的幻覺擠出腦海,卻暈眩得更厲害了,身子也靠著墻壁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