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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里就涉及到了一個問題——愛和崇拜的區別。” 陳子靖露出似笑非笑地神情垂頭看著她,似乎在憐憫她這個思想單純的傻孩子。 “崇拜是她一廂情愿地將理想投射到徐延身上,等于其實也是在對徐延進行物化。” 這家伙看完哲學書之后越來越不愛說人話,察覺到黎湉流露出困惑的表情,陳子靖換了種說法。 “唉,打個比方吧,你買了一個很漂亮的水晶擺設,你對他愛不釋手,天天去擦拭他把玩他。突然有一天你發現這個擺設可能有瑕疵,或者你又發現了另一個更完美漂亮的水晶擺設。這時候之前的那個水晶擺設怎么辦?打碎他?拋棄他?把他扔下神壇?徐延是個有閱歷的人,他不可能看不出來伊貝拉現在對他的崇拜很大一部分是因為他在專業方面比她強。所以問題來了——如果有一天,伊貝拉超越了徐延,那她還會愛他嗎?” 黎湉被這個結論鎮住思考了一會兒。 “——喔,所以,這就是崇拜和愛的區別。呃,我覺得她對徐延的喜歡更接近于心理學上的‘癡迷’。這就等于是她主動把徐延和自己放在了不對等的位置,但一段親密關系的前提就是‘平等’,徐延是察覺了這種不平等,所以遲遲不肯和她建立親密關系?” “——Bravo,真聰明!” 他瞇起眼睛摸了摸她的頭。 “所以那位小魔仙根本就不懂得什么是真正的愛。” 不論這個判斷對不對,被他揉著頭發的黎湉忽然有一句話沖到了嘴邊,那你呢?你懂得什么是愛嗎? 你是否意識到了自己只是在尋找一個能夠追隨著你腳步的小 M 呢? 然而走著走著頂樓的宿舍就到了,黎湉的那個問題也在陳子靖的敲門聲中被哆哆地咽了下去,漂流進了廣闊的潛意識海洋里。他清了清喉嚨表明身份 “——我們是來記錄失竊事件的,這里有只公的,大佬們穿好衣服。” 黎湉腦門都快長出三道黑線了,這個直男真當女生在一起的時候都只穿著內衣拿鵝毛枕頭互相打來打去嗎?她還沒來得及上前補救,門很快就開了,露出門背后一個小姑娘,四人間的寢室里目前在場的只有一個人。 “你好,是你在論壇里提供線索的人嗎?” 他們在進行調查之前先發了帖鼓勵所有同學分享失竊經歷,是不是貼身衣物都行,只要是發生寢室失竊案都可以被登記。這位姑娘登記的是所有人里被盜物品價值最高的一個,她被偷了一個 MCM 牌子的雙肩包,算起來價值超過七千。當時黎湉和陳子靖一合計就覺得有必要研究一下這個 case,這可以幫他們區分出這個賊是兼職偷內褲還是專職偷內褲。 這位倒霉失主長著一張短而尖的貓臉,剪著一頭短發,兩只大眼睛一眨一眨。 “是的,請進。” 陳子靖是從不認生的,加之心情不佳,只是朝女生點了點頭就走進寢室左看右看一圈溜達。還是黎湉和她聊了起來。 “呃,你能詳細描述一下你的東西是怎么被偷的嗎?” 短發女生點頭,她有著十分溫柔又知性的聲線,再放緩一些甚至讓人原地就想和她一起做起瑜伽。 “嗯,是這樣。上個星期五我把它掛在外面,后來再回來就不見了,呃,還是這星期我媽來寢室看我的時候發現不見的……我不太確定是不見了幾天,但我覺得應該是在雙休日之前丟的。” 看來又是一個陳子靖,自己的名牌包丟了都不知道。 “嗯嗯,那你們回來的時候有沒有發現門被開過?你和你的室友們有沒有丟過鑰匙……” 黎湉點點頭準備拿筆記下,然而此時陳子靖卻慢悠悠晃了回來戳戳她的肩膀。 “這是內鬼干的,用不著記,我們走吧。” “啊?!” 貓臉姑娘和黎湉都驚呆了。姑娘皺著眉忍不住反駁 “不可能,我的室友沒那么糟糕吧?再說她們偷這個包也沒有用啊。” 陳子靖懶得多做解釋,腳步已經往門口移動。 “你去要一下監控錄像就知道了,誰星期五拖著個行李箱走的就是偷你東西的那個。” “等,等一下!走廊外面的監控壞了,如果真是內鬼干的,那你能看得出來是誰嗎?” 兩個姑娘合伙一起攔住他,貓臉姑娘瞪大眼睛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 “我知道你們是心理系的研究生,算起來我也是你們的直系學妹。我早就聽說過博士生京余學姐有和行為分析黃教授做過的那個實踐項目……呃,就是通過看人的寢室布置就可以側寫出一個人的性格特質?難道你們也是在那個項目里實踐過的嗎?” 說實話在今天進入女寢調查前,京余學姐還真的給黎湉發過關于那個項目的教學材料讓她吃透了再去,黎湉也真的下過一番功夫,比如在進入一個人的生活空間時第一個應該調查他或她的垃圾桶,環境證據都可以偽裝,但垃圾桶中的被遺棄物往往是主人日常生活的寫照,如果垃圾桶被清空了也可以說明主人性格之中的謹小慎微。再有就是觀察裝飾物品,這裝飾物品也大有門道,比如不應該以最顯眼的地方或入口處的裝飾品,比如獎狀、獎牌等來論斷主人性格,這只是主人偽裝性的展示物……等等許多。但京余學姐故意不讓她共享給陳子靖,用學姐的話來說,她心細如發,需要組織性的東西來輔助。但陳子靖跳脫,教條越少他發揮洞察力的空間就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