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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貓大叔笑起來,礙于真的有點怕她把自己的耳朵挖個對穿,于是只敢把頭短暫地調成了震動模式一下。 “那最高階段該不會是互相幫對方灌個腸吧……” 一時找不著話反駁的白疏恨不得一掌把挖耳勺給他拍進腦子里。 兩人一時靜默,挖耳朵的專心挖耳朵,被挖耳朵的專心被挖耳朵。膝頭上這個沉甸甸的大腦袋讓白疏有一種被人陪伴著的真實感。她發現只要待在喬棟身邊,時間就都變成了有形之物,融合著光線絲絨緞帶般四下綿延,而他們倆就像是逃避在現實之外,坐擁用不完的時間。 “哎……” 膝頭上的大腦袋嘆了口氣。 “怎么了?” “如果永遠就這樣多好。” 可惜人只有兩只耳朵,而耳朵總有挖完的時候。 從落地窗往下看是緩慢蜿蜒的黃浦江,一艘艘拖船笨重地游弋,如果晚上看出去還有開了燈的夜游花船,炫耀著五顏六色的裝飾在江上一圈又一圈的巡航。有些夜晚他們會斟兩杯紅酒坐在落地窗邊放著黑膠唱片,喬老板是個狂熱的黑膠唱片收集愛好者,公寓里擺著五臺不同型號的唱片機,有動磁唱針的,還有紅寶石唱針的,有的帶有古典大喇叭,還有現代輕便型帶藍牙功能的,可以根據不同的膠片換不同的機器播放。這套公寓翻修修了三個月,喬老板就帶著他的五臺小情人和一柜子黑膠唱片住了酒店三個月。上星期這里剛剛完工,于是他又墊了七八層塑料海綿把五位姨太太連同自己挪回來,小心翼翼的眾神歸位。 耳道得到清潔,聽力顯著提高的喬大叔起身去放一張黑膠唱片。 爵士小號吹起來了,A Kiss to Build a Dream on。喬棟對于音樂有一種怪論,認為一首曲子越是喜歡,越是不能濫用或循環播放,應該像品嘗葡萄酒或是名貴的茶葉,要一次一點,要對癥下藥,而能夠達到路易斯 阿姆斯特規格待遇的時刻可不多。 Give me a kiss before you leave me, 給我一吻吧,在你離開前…… 喬棟做了一個邀舞的手勢,白疏把手給他,從沙發上走下來。 第59章 跳舞,談戀愛不如跳舞,挖耳朵不如跳舞 喬棟做了一個邀舞的手勢,白疏把手給他,從沙發上走下來。 我會以想象,將這片刻化為永恒…… 說起來她還是跟隨著喬棟才逐漸懂得了什么是爵士,什么又是雷鬼和藍調,在此之前她的音樂品味和大部分高校年輕人一樣,瘋狂迷戀 Adam Levine 和?Ed Sheeran,偶爾聽聽霉霉和阿黛爾。不過現在那輛海王叉里也會放 Maroon 的 Sugar,她還逮到兩次這個大叔搖頭晃腦地在哼“削個椰子皮”,所以白疏也說不出在他們的結合中是自己更中年化了,還是喬老板更年輕了。 Oh,一個吻,只是一個吻…… 他們輕柔的互相靠近,沒有舞裙和西裝,只有半干不干的衣服和一個沒有穿鞋的女舞伴,白疏喜歡光著腳走來走去,于是復式公寓里重裝的時候就新鋪了地暖。 我會繼續這份幻夢,即使孤身一人…… 喬棟的手溫暖干燥,大大的一只將她的手毫無痕跡地湮沒、包裹在他的掌心里。天色逐漸暗下來,而爵士是多么溫柔甜美的東西,兩個人都不是好的舞者,但舞蹈全部的意義就是彼此注視著對方的眼睛。 “……有人問我為什么會愛你。” 你會身披所有浪漫,潛入我夢境中來…… 大叔的眉毛似乎每一根有自我意志般,在眉毛應該生長的區域飛揚糾結,卻頗有自知之明地不跨越雷區一步。他生氣的時候只消得眉頭一皺,就能把兩道并聯成一道。 “為什么會愛我?” 他的聲音低沉,像留聲機唱針讀取膠片前那片沙沙的磁音空白。 老喬的眼睛有一道好看的、窄窄的雙眼皮,小喬姑娘沒有繼承到這一點,不過更好,鳳眼顯得她更為英氣幾分,襯得上那難以捉摸的氣質。 他們如此之近,幾乎鼻尖相交。白疏又無可避免地自由聯想起來,她將老喬的臉想象開始想象成一張地理圖。 鼻梁是從平原拔地而起的山脈,眼睛是河是海,嘴唇呢? 盆地?雨林?馬里亞納大海溝吧,這家伙最知道享受好吃的好喝的,動不動從朋友那兒打聽到點什么街頭美食就興致勃勃地帶她去探店。這么多年吃遍南北的馬里亞納大海溝啊,還好塞下去的熱量都還算比較均勻的消散了,只有少量化為了一個可愛的小肚子。 她被這個形容逗笑了,湊到海溝的耳邊耳鬢廝磨。 “因為你年紀大,因為你不洗澡。” 說完就抬起他的手轉了個圈。 大叔從后面接住她,白疏就像陷在了宜家超大玩具熊的懷里。而玩具熊用最纏綿繾綣的語氣低下頭在她耳后說。 “亂說,我不光洗澡,我還挖耳朵呢。” 白疏靠著他,像是在毀天滅地的人事洪水之中尋到了立錐之處。 Oh,不過一個吻… Oh,不過一個吻…… “好吧,那我就喜歡你年紀大吧。” 大叔也不甘示弱。 “那我喜歡你脾氣差。” 白疏輕輕嗤笑一聲,又一個輕旋,轉回面面相對。 “得了吧,我哪敢對你發脾氣呀,你到時候逃去找溫柔嬌羞的小姑娘,然后來個霸道總裁愛上我。雖然你這個總裁長得沒人家那么霸道,但來個土味直升機拉橫幅,9999 玫瑰告白什么還是沒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