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突然玄學(xué)起來。

    “是這顆嗎？”局長突然抓起一號球，又搖搖頭，皺眉放下，“不，不是1號，綠色不是索婭的顏色。”

    “那么……是這顆嗎？”局長旋轉(zhuǎn)著握住2號球，又嫌棄地丟掉，“不，不是2號，內(nèi)斂的紫色不是索婭的選擇。”

    “我猜……”局長的手指在小球上面飛舞，像是鋼琴家專注地每顆都敲了敲，突然振奮地一把抓住7號球，“大紅色！”

    他高傲地舉起手，接受全場潮水般的掌聲。

    “索婭沒有告訴他？”宋颯問.

    “沒有。”貝拉米說。

    “沒有什么舞臺下的反光的鏡面或者投影……”

    “沒有。”

    “索婭是托？提前告訴他是紅色？”

    “不是。”

    “障眼法？”

    “沒有。”

    “哦豁你沒騙我？”宋颯挑眉。

    “我什么時候騙過你。”貝拉米淡淡道。

    “那就奇怪了，”宋颯思考，局長雖然看起來全不著調(diào)，但方才索婭的圖靈測試確實緊緊扣著仿生人的主題，并不是真的隨心所欲信口開河。

    那他所謂的讀心術(shù)是怎么回事呢？

    “接下來！”局長一揮手，“我要隨機請幾位觀眾上來，讓我們登錄wonderland選擇幾個隨機數(shù)。”

    舞臺背后立刻高立起一塊大屏，投影出wonderland的主頁，其作為新紀元前后最大的網(wǎng)路平臺，擁有著公認的信譽度，做不得假。

    隨機數(shù)很快轉(zhuǎn)到54。

    該觀眾很快被索婭請上臺，是個干練的中年女性，她稍稍思考了一下，選了5號藍色。

    局長果然又裝模作樣地跳起了土著舞，啤酒肚噸噸噸地抖動，在一陣四肢亂擺的魔性抽搐后，他溫柔地撫過小球們，一把抓住了5號。

    “掌聲！女士們先生們！”局長夸張地向觀眾鞠躬。

    觀眾配合地鼓掌叫好。

    “也不是托？”宋颯又問。

    “不是。”

    這倒變得有趣起來了，宋颯想。

    以這個局長的尿性，必不可能是真的魔術(shù)手法，一定還是某種和仿生人有關(guān)的技術(shù)，以此來和他“共鳴”的主題相呼應(yīng)。

    但是這個技術(shù)是什么呢？

    仿生眼？在后腦勺裝感應(yīng)器？紅外線觸感裝置？大數(shù)據(jù)分析預(yù)測？

    但是沒有機關(guān)，沒有攝影裝置，沒有障眼法，身上沒有電子設(shè)備。

    以上那些基于感應(yīng)原理的猜測都不成立。

    沒有途徑能偷偷告訴他答案。

    索婭為了避嫌站在離局長很遠的另一邊。

    隨機數(shù)扔出了27，上去一個有些羞澀的小女孩，選了8號橙色，果不其然在局長一陣裝神弄鬼地念念有詞中，他的手指花里胡哨地在小球上跳躍，精準地一勾手指抓住了8號。

    “你知道為什么嗎？”宋颯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局長的動作。

    “知道。”貝拉米輕聲說。

    “唔……”宋颯陷入了沉思，向后靠在了椅背上，雙手抱胸，手指有節(jié)奏地敲打手臂，眉頭緊鎖，但眼睛格外地明亮，緊緊追著臺上每一個細小的變動。

    “是因為……”貝拉米開口。

    “不，”宋颯立刻伸手輕輕拍了她一下，貝拉米沒躲開。

    “我能想出來。”他飛快地歪頭看了一眼貝拉米，嘴角勾著笑意，意氣風(fēng)發(fā)。

    貝拉米突然明白為什么他一直熱心地把案子追到底了，宋颯就像個熱血的長不大的少年，看到前面有座小山丘就無緣無故想爬一爬，碰到蜂窩要捅，碰到草蛇要抓。

    碰到謎題就一定要迎難而上。

    “抽我抽我抽我……”宋颯默念，嘴唇翕動，像個考前沒復(fù)習(xí)事到臨頭只能瞎蒙的考生。

    他想上臺近距離看看，在臺下坐著什么信息都得不到。

    貝拉米不動聲色地看了他一眼，閉上眼。

    【索婭，宋颯想上臺，讓他上。】

    【嗷！沒問題！】索婭立刻答應(yīng)，興高采烈地往這里瞥了一眼，【小貝拉米親自開后門嗷！】

    【……不要說多余的話。】

    索婭迷人地一笑，轉(zhuǎn)身對局長說道：“最后一位不如我來選吧？”

    “哦當(dāng)然可以我親愛的索婭，”局長像唱歌劇一般詠嘆，“那是誰會這么幸運被你挑中呢？”

    “我選……”索婭輕輕巧巧地掃視觀眾席，最后目光落到宋颯身上，左眼飛快地眨了一下，“既然機會總是留給主動的人……那我選，最先舉手的那位嘉賓。”

    普通觀眾做出決定大約都用了那么一秒，或是笑著舉手，或是好奇張望其他人。

    只有宋颯像安了彈簧一樣，索婭話音剛落，他已經(jīng)蹭地跳了起來：“我！”

    “好的！”索婭笑道，“那請這位小帥哥上臺來吧。”

    小木頭鼓勁：“哥哥加油！”

    貝拉米往后靠了靠，讓他通過。

    宋颯長腿一邁，擦身而過的瞬間壓低了聲音說謝謝。

    貝拉米一愣，還沒來得及回答，就看到他歡脫地跑向舞臺的背影，突兀的椰子殼掀起觀眾席一陣輕微的笑聲。

    貝拉米抿了抿嘴，無可奈何地搖頭。

    到底誰才是真的有讀心術(shù)啊。

    *

    “請問你怎么稱呼？”局長樂呵呵地湊上來，肥大的手掌拍拍宋颯的背，身上彌漫著一股sao包的香水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