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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婭立刻改口:【沒你喜歡,你最喜歡。】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貝拉米頭疼。 也只有索婭才能不由分說把貝拉米從低沉中拉出來,不僅拉出來還要拽著她一起蹦跳,偏偏誰都拿索婭沒辦法。 索婭抱著貝拉米的胳膊不撒手,拽著她車轱轆似的撒嬌立刻熟能生巧地滾出來。 貝拉米慌得要去捂她嘴,宋颯發(fā)覺她們在打鬧回頭也開始調侃貝拉米,話題就這樣一去不復返地飛速往詭異的方向去了…… 安德里赫在昏暗的樹影下望著三人的背影。 索婭活潑地跳動著,火紅的頭發(fā)像兔子耳朵一樣起落,貝拉米小而靈巧地跟在后面,黑色的短發(fā)被索婭揉得一團糟,側過的小臉精致冰冷,卻摻著一絲寵溺的無可奈何。 宋颯大咧咧地把兩人一起往前推,笑容逐漸不那么僵硬了,興致起來也不沮喪了,又有無窮無盡的精力重振旗鼓。 他身高腿長,天生就是人群里會吸引目光的焦點,當他真心笑起來的時候就好像是海邊暖洋洋的招牌,職業(yè)病似的將活力輕松的氛圍充斥著有他的空間,讓人看了就暖洋洋地上揚起嘴角。 他就像夏天一樣帶著蓬勃的朝氣,濃烈得讓所到之處都沾上他的印記,身邊的人不由自主地就順著他的步調走去,接納他,記住他,喜愛他。 就像夏天到來的時候guntang的陽光鋪灑下來,短袖、西瓜、冰棍、空調、遮陽傘、還有空氣中化不開的植株野蠻生長的味道,隨之而來,轟轟烈烈。 他怎么就毫無痕跡地融入仿察局了呢?安德里赫揉了揉眉心,似乎已經(jīng)記不起來了。 可他離開的時候,安德里赫靜靜地望著遠處的身影,鏡面輕輕折過一個角度,將瞳孔堙沒在暗處,半邊臉被婆娑樹影遮擋,晦暗不明。 可當宋颯離開的時候,就像夏天猝不及防的結束,秋風席卷而過,和春風是同一個溫度,卻只讓人覺得冷。 沒有人會留在仿生人身邊。 千萬別動心啊,貝拉米,安德里赫靜靜地想,除了那個不著調的局長,他是你唯一認識的人類,燦爛的像是正午的陽光,闖進來的時候帶著門后無盡的熱情。 但他離開的時候,一定會像所有的人類一樣無情。 他們慣于離別,他們慣于遺忘。 他在之前二十五年的生命里,有無數(shù)對他重要的朋友和親人。 而你對于他,只是擦肩而過的路人。 遲早有一天會發(fā)現(xiàn)你什么都算不上,遲早有一天會發(fā)現(xiàn)他只留下一個無所謂的背影。 而你只能帶著永遠不會褪色的記憶活下去,接受永遠都不會平等的感情。 就像某種該死的命中注定。 第28章 這次再等到打烊似乎并沒有那么久。 已到深夜,水芹默默地站在離帕瑟菲一條街外的樹蔭下,身形被路燈拉出斜斜的一條長影,她換了普通的短袖長褲,廚師帽下掩蓋的卻是一頭長發(fā),在晚風中微微飄起。 “宋先生。”她向宋颯問好。 “誒不用客氣。”宋颯撓撓頭。 “我是來帶你們?nèi)タ磁辽频拇笈铩!彼壑北贾黝},“溫酒晚上不會去別的地方,她不是個會四處閑逛浪費時間的人,她要么在廚房,要么在大棚,所以我猜她是在這兩地之間失蹤的。” “好。”貝拉米點頭。 “但我不能帶你們進大棚,因為沒有權限。”水芹咬咬牙,“我不是大棚的工作人員,就算有也不能讓外人進入,所以只能帶你們在外圍走一圈……” “沒關系的,”索婭親熱地挽住她的手臂拍拍她的手,“我們一路走一路說。” 水芹心情平復了很多,絮絮叨叨說了很多大棚的事,那里是一塊大約三百平左右的土地,雖然面積很小,但是被精密地劃分成不同的區(qū)域,有著不同質地的土壤和不同溫濕度的隔間,相當于是無數(shù)個小型的試驗田。 溫酒會嘗試在其中用化學雜交的方法將多種植物提煉出她想要的融合性的味道,鮮味料就是其中一種。 “和艾麗成為朋友應該是偶然的事情,”水芹說,“可能也同樣是在大棚附近遇見的,溫酒因為把太多的時間花在工作上,其實并沒有機會和其他外界的仿生人接觸。” “對了,”水芹努力笑笑,“如果艾麗愿意來見我,我可以教她幾個搭配調料的小秘訣,能讓自動廚機變得更高效一點。” “艾麗她……”索婭嘆了口氣,“和溫酒一樣失蹤了,我們有理由相信她就是找到的仿生人殘骸之一。” “哦。”水芹輕聲說,“抱歉,她是做什么的?” “家用仿生人。”貝拉米說。 “為什么是她和溫酒呢?”水芹問,“為什么偏偏是她們呢?” “我們還不知道。”宋颯把手枕在腦袋后面。 天空中聚集起薄薄一層云霧,將星月遮得不明不白。 他歪頭笑笑:“放心,我們遲早會知道的。” “我相信你。”水芹鄭重地說,“我相信宋先生一定能找到真相。” “好久沒有人這么跟我說了,”宋颯收斂了笑容,也鄭重其事道,“我會盡力而為。” 一路上都是偏僻的小路,四個仿生人都照顧了宋颯的行走速度,大約整整走了四十多分鐘,繞過最后一個路口,在一片正對著商業(yè)街的平地上,出現(xiàn)了一個大的乳白色半球倒扣在地上,宛如一個光滑無暇的大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