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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惹,你一點都不可愛?!彼物S撇嘴。 “抱歉,”威利安說,“主人不會上到閣樓來,這只是個倉庫,我和艾麗任何姿勢都不會難受,一直彎腰也沒關系,中線上的綠蘿是她種的,綠蘿墻左邊是她的地方,右邊是我的地方?!?/br> “明明關系很好卻故意要分開?”貝拉米有些疑惑,這堵綠色的葉墻只會讓本來就狹窄的空間更逼仄。 “初中生懂什么?”宋颯找到反擊的機會。 貝拉米滿臉寫著“不想和幼稚的人說話”。 就是因為彼此徹頭徹尾都全然透明……所以刻意創造的一絲隱私就醞釀了難以言說的浪漫。 艾麗是個很有心思的女孩。 綠蘿墻的盡頭是一左一右兩套桌椅和一排抽屜,桌椅也很簡單,沒什么特殊的地方。 艾麗的桌上有一個木制的筆筒,里面放著貨真價實地幾只長短不一的手造鉛筆,一個做到一半的淺栗色長發的娃娃,一個貝殼形狀的臺燈,燈罩和秋千的頂棚似乎是同一種材質,抽屜從上到下漆上了彩虹的顏色,抽屜把手是鵝卵石。 桌上還有一個透明的花瓶,花瓶里小半清澈的水流中放著一株含苞待放的野玫瑰。 貝拉米和宋颯都沒有開口問,但都明白那株玫瑰是威利安放進去的。 威利安的桌子上很干凈,只倒扣著一個木制相框。 “我能看看嗎?”貝拉米問。 威利安無聲地點頭。 相框正面是一張合照,合照上是綠得發翠的草坪,草坪上一塊檸檬黃的條紋野餐布,一個精致的大野餐籃,籃子里隱隱能看見洗干凈的水果。 野餐布上還放著幾個便當盒,盒子里裝著切成三角形的三明治和包著海苔的飯團,遠處天空中飄著幾只螺旋槳的無人機。 其中高飛的一只海燕風箏格外引人注目,風箏線的盡頭牽在一個淺栗色頭發的小女孩手里。 小女孩扎著蓬松的馬尾,發卡是金色的星星,穿著淺藍色的公主裙,仰頭望著風箏,咧開嘴露出潔白的貝齒和俏皮的酒窩。 她身邊蹲著一個穿白T恤的少女,和她扎著一樣的高馬尾,發卡是銀色的月亮,耳夾介乎青色和藍色之間,像是春天化凍的溪水。 少女握著小女孩的手牽扯著風箏線,微風將兩人的頭發吹得揚起。 威利安筆直地站在樹下的陰影處,認真地望著陽光下玩耍的兩人,臉上帶著溫柔的笑容。 “這是吳佳恬,這是艾麗?!必惱渍f。 威利安輕聲說:“這是去年的踏青,相框是艾麗制作的,她放在我的桌上,說這樣……我的桌子看起來不會那么空?!?/br> 但她走后,威利安把相框向下扣在了桌面上。 否則他該怎么生活呢? 漫長的夜晚,他該怎么枯坐著面對一張陽光正好的定格? 當這個定格永遠不會重演。 “她的抽屜里是什么?”宋颯少見地沒有毛手毛腳地打開,而是彎著腰若有所思地盯著艾麗的桌子。 “我不知道,我沒有動她的東西?!蓖驳吐曊f:“只是那個花瓶……花謝了,所以我換成了新的……不然會……” “我懂?!彼物S的手指搭在抽屜把手的鵝卵石上,頓了頓,看向威利安:“只有你能允許我打開。” “仿生人沒有隱私的,宋颯先生。”威利安苦笑:“如果您想打開……” “如果你同意。”宋颯淡淡道。 威利安愣了一下,低聲說:“我同意。” 宋颯輕輕拉開抽屜,里面并沒有特殊的物件,更像是一堆小孩子才會當做珍寶一樣撿回來的破爛。 第一層放著小瓷片,小玻璃珠,六角星的水晶掛墜,瓦片,黑色摻著翡綠色的小石子。 第二層有一塊坑坑洼洼的布,一小塊牛皮,手工制作的底部是漏的小噴壺,用橡皮筋仔細扎好的制作布娃娃剩下的頭發。 第三層是一只手指長的迷你小笛子,一片干枯的玫瑰花瓣,小金屬夾,月亮發卡,停擺的老式機械表,塑料珠子手鏈,同樣是踏青的相框和照片。 宋颯極其認真地輕輕翻動物件,又一個一個小心地放回原處,從上到下看完以后,他若有所思地合上抽屜:“這些東西你會一直放在這里嗎?” 威利安好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過了一會才回過神來慌忙回答:“在主人要求扔掉以前……我都會放在這里?!?/br> “還好你沒丟掉……我剛剛一直在想,她桌子上手制的鉛筆既然長短不一,那么短的鉛筆一定是被使用了,但她桌上卻沒有任何紙張的痕跡……那么紙在哪里?” 宋颯低聲道,一邊站起身,“如果我沒猜錯的話……” 貝拉米伸手拉他,但是遲了一步,宋颯專心在思考中,猝不及防地站直身子撞上屋頂。 咣的一聲巨響,他大喊了一聲哎喲,又蹲下來。 “小心一點……”貝拉米無語地檢查一下他的頭。 她戴著黑色手套的指尖輕輕撩開他額前的碎發。 破了些皮,沒出血。 “沒事沒事……嘶,”宋颯齜牙咧嘴,也不賣關子了,指著桌子說,“這個抽屜它明顯不一樣大啊?!?/br> “恩?!必惱琢⒖桃庾R到有什么不對勁,從上到下抽屜明顯變大了,而桌子是齊整的,要么是某個設計師腦子進了水……要么就是上層的抽屜里另有玄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