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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葉擰起了眉,抬起手拍醒了一個看結界的小弟子,“……今日可有什么人獵了妖獸回來?” 那個胖乎乎的小弟子被驟然從夢中拍醒,嘴角還流著口水,傻愣愣的盯著桑葉的臉,一時間像是看到了什么震撼靈魂的東西,愣是好幾秒都沒反應過來。 桑葉眉心微蹙,覺得好笑又無語,耐著性子將自己的問題又復述了一遍。 胖乎乎小弟子聽著她熟悉的冷清的聲音,才像是被喚醒了一般,猛地回過神來,圓圓的臉漲紅,“……大、大師姐……” 他如夢初醒般回過神來,連聲道,“……大師姐沒帶面紗,弟子一時之間沒認出來,還請大師姐恕罪。至于、至于妖獸……這兩日并未見師兄們獵妖獸回來。” “好?!鄙H~點點頭,余光掃到另一個看守結界的小弟子也被驚醒,誠惶誠恐的跪在地上,像被嚇到了的小鵪鶉一般害怕,便柔和下了目光,“我知道了,你們繼續睡吧。” 她卻不知,她完全露出來的臉已經給這兩個小弟子帶來了劇烈的沖擊,眼神再溫柔一點,對二人來說,簡直堪比靈魂攻擊。 以至于等桑葉都走出了好一段距離,那兩個小弟子大眼瞪小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沒了半分睡意。 胖乎乎的小弟子掐了把另一個小弟子的大腿,用一種夢游的語氣說:“剛剛那個人真的是桑葉大師姐么?”他不是在做夢吧?要知道,雷劍宗里雖然流傳著一些對大師姐不好的言論,卻沒有任何一個人否定過桑葉的美貌。 許多‘膚淺’的弟子的夢想,便是有一天能親眼目睹桑葉師姐的真容。 剛剛那個那么溫柔那么好看的仙子,真的是傳聞中兇神惡煞的大師姐嗎? “嘶——”另一個小弟子大腿都快被他掐腫了,發出了痛呼:“你驚訝就驚訝,掐我干什么?。 ?/br> “就讓我掐一下嘛,你要是疼就說明我們沒在做夢,饅頭你怎么那么小氣!”胖乎乎的小弟子振振有詞。 被喚作饅頭的小弟子:“…………”打他還有理了?! 山腳結界邊發生的小爭執,并不能傳到已經走遠的桑葉耳朵里。 倒是越靠近雜役司,就越發濃郁的血腥味讓她十分的在意。 只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 ——先前剛踏入結界內嗅到的那一股暴戾的血腥味,很快便突兀且陡然的消失了,空氣中只剩下了一股普通的鮮血的味道。 桑葉忍不皺起了眉。 看守結界的小弟子們不太可能會說謊,這兩日宗門里也確實沒有人獵回什么高級別的妖獸,不然她不會不知道。 難道剛剛她感知到的暴戾的氣息,只是她的錯覺? 深秋夜里的風有些寒,桑葉停住了腳步,細細感應了一番,除了在雜役司那兒感知到了一股濃郁的血腥味,并沒有發現任何的異常。 桑葉腳下一頓,很快恢復鎮定,快速來到了雜役司正門,鼻尖嗅到一股難聞的腐爛味,冷著聲音敲了敲門,“開門?!?/br> 但門內并沒有傳來任何回應,桑葉心底突兀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覺,她不再猶豫,試了點術法穿墻而入,進了雜役司的正門。 入目是如常的雜役司大堂,桌子上還點著油燈,火光一閃一閃的,卻沒有任何人影,并不似平時的靜謐,反而顯得有些可怖。 桑葉尋著血腥味往里走,推開了里門,在院子里找到了橫七豎八躺著的外門弟子們。 他們表情都很安詳,呼吸和一切如常,安安靜靜的躺在草地上。 桑葉走到一個一看便知是剛入宗門的小女孩身邊,探了探她的脖頸,發現是被人下了藥,昏睡一晚便會醒,并沒有什么生命危險。 桑葉挑了挑眉,把小女孩放在了地上,并沒有叫醒她,隱匿起氣息,順著空氣中腐爛味最濃郁的地方,來到了雜役司最里面的一處石門邊: 此處是雜役司用來處罰那些不聽話的外門弟子的地方,為了防止弟子逃跑,還在外面施加了一層結界。 但搞事的人似乎覺得自己做的很天衣無縫不會被發現,甚至都沒有將結界給打開,也因此桑葉只是站在門外,就聽到了里面的動靜—— 踢打怒罵伴隨著一陣陣窸娑的砸東西的聲音,伴隨著濃郁的血腥味,不斷傳來“茲拉”聲,像極了鱗片在堅硬的青石板上拖動的聲音。 “該死的奴隸、你把那卷軸藏到哪里去了?!” “你這、血統骯臟不配稱為人的獸類……” 壓低的、沙啞的聲音從縫隙中傳來,伴隨著清晰可聞的貪婪,徑直傳入了桑葉耳中。 ——聽聲音是雜役司的負責人,外門筑基后期的九長老。 寒意爬上眉梢,桑葉右腳往后退了半步,凝聚起靈力,揮出一道劍光猛地劈開了石門,語氣冰冷,“九長老,您在里面干什么呢?” 伴隨桑葉的責問,石門轟然倒塌。 刺鼻的血腥味撲面而來,伴隨著塵土和腐朽的味道,桑葉余光掃過漆黑的石屋,只來得及看清陰暗的角落里,蜷縮著一個類人形生物。 他雙耳兩側張開半透明的藍色的鰭,隱隱約約閃著雷光。他渾身籠罩著化不開的陰影,一雙鮮紅色的雙眸藏在海草一般糾纏在一起的黑色長發里,似乎沒料到會有人破門而入,瞳仁驟然放大,顏色漂亮的如同冬日綻開的血色紅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