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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夜格外給了他優待, 以后的文章都可以寄到北明文學社來,沒什么大的錯處都會給予刊登, 假若有了名氣, 價格也會在加。 少年有幾分意外,而后鄭重的向她道了謝,此外沒有多說什么,這種態度就讓人感到很舒服,既不會太過于熱情像是在巴結,也不會顯得太過于輕蔑。 與少年告別, 出了那巷子,遠離了這幽靜之地,喧鬧之聲又回來了。 北平的大街上總是如此熱鬧,多見的是衣冠楚楚的先生小姐, 幾人一組談笑風生, 好不快活。 他們說, 北平是一個繁華的城市, 這里啊那都是有錢人去的地方,先生小姐們生的俊俏個個優雅,很是高貴,連這里的空氣都比其他地方要清新的許多。 人們總是愿意第一眼看見美好的東西, 想生活在光明之下,卻不知,光明與黑暗是相輔相成的, 這世界上哪有絕對光明的地方? 千夜平時不怎么出來,難得來到了街上,就順便逛了逛,估摸了一下時間,這個點,葉嫣然應該是要放學了,那正好就去接一下她吧。 剛欲走,感覺身子一重,她低頭一看,是被一只沾滿污漬的手拽住了褲腳。 這是一個分辨不清男女的小娃,全身都臟兮兮的,衣服像是在水坑里滾過,還濕著,一雙眼睛里全是驚恐不安。 這小娃身子瘦弱,小小的一只,千夜剛剛抬腿時,差點把他給帶倒。 對上千夜的視線,他顫抖著聲音開口:“這位小姐,行行好賞一口吃的吧,我已經餓了兩天了,求求你了!” 千夜恍惚了一下,她懂了。 在吃飽穿暖的現代,路上遇到這么一個孩子,第一個想法肯定是被拐賣了,或者和家長走丟了,然后迅速報警。 但在這里不行啊,這里是民國。 千夜抬眼,果不其然在暗處看到了瑟瑟發抖聚在一起的孩子,他們瘦骨嶙峋,個個面黃肌瘦,望著街上眼神空洞。 他們是誰?他們是時代的特色,他們被稱之為乞丐。 就這么一愣神,那小娃已經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使勁給她磕著響頭:“求求你了,行行好吧!” 千夜趕緊阻止了他,在抬頭時,他頭上已經血紅一片。 莫名的,千夜有些心情沉重,好像自從來到這些位面之后,她的情緒越來越多了。 她道:“我去給你們買吃的,你站在這里不要亂走。” 要穿過這條街,前面才有包子鋪。 她走后,那小娃果然沒有動,只不過眼神里面的光熄滅了,他想,果然沒有人愿意幫他,或許明天他就要死了。 千夜看著這一幕,想著速度快些,沉默的全包了那攤鋪的包子,然后趕了回來。 在她過去時,忽而聽到一陣呼喊聲。 那街上一輛馬車失控了,正在橫沖直撞,一路上不知道撞翻了多少攤子,上面的車夫面如死灰,一邊使勁的勒住馬車,一邊站在上面大喊快跑! 那馬車眼瞅著速度不減的像小娃那邊跑去了,而那小娃似乎感覺不到周圍人驚叫著跑開,依舊站在那里一動不動。 在千鈞一發之際,千夜沖了過去把他撲倒開來。 身體慣性飛出去了兩米,將將躲過了馬車的碾壓。 小娃被千夜護在了懷中,拉出來檢查了一番,沒有增添新的傷口。倒是她現在是□□凡胎,手臂和腿上都磨紅了一大塊,鮮血正在慢慢溢出。 剛想起身,下一秒卻被懷中的小娃推了一下,然后他像泥鰍一樣從千夜懷中溜了出去,撲向了巷子里的那群小娃。 原來千夜過來時,在護住小娃時,手上的吃食脫手而出,散落了一地。 那群原本麻木的孩子們眼神猛地一亮,推搡著沖了過來,撿起地上的包子使勁的往嘴里塞,互相撕打著爭奪事物。 千夜:“……” 這食物是夠的,夠他們吃飽。 但現在他們吃的不是食物,是命。 千夜靜靜的看了一會,轉身走了。 她沒有給他們錢,因為他們守不住,她根本就幫不了他們。在片土地,有許許多多個他們,能救這群人的,只有時代的進步。 這情緒并沒有干擾她多久,很快就散了,畢竟每個位面都會有陰暗滋生。 那馬車在不遠處停了下來,車上匆匆忙忙下來一人,他四處張望著,看到千夜后直直走了過來。 他打量了一下千夜,然后表情很是凝重,重回了馬車后拿出了一個藥箱。 “這位小姐,我先幫你包扎傷口。” 千夜本就喜歡穿素雅的衣服,顏色不喜鮮艷,這會兒鮮血大面積的染在衣服上,很是顯眼。 “你是大夫?” “正是,我是百草堂的老板。” 百草堂,千夜好像聽同事提起過。這是一個最近挺出名的大藥房,它出名的并不是里面大夫醫術有多好,而是這個藥房免費醫治病人。 千夜伸出手讓他包扎,她問:“吳大夫?” 百草堂的老板叫吳仁心,和他的名字一樣,宅心仁厚,一生救過的人不知凡幾,是一個品德高尚的君子。 他不過三十多歲的年紀,頭發用發膠梳整齊,身著西裝,手上戴著一塊金色的手表。 這點倒是對得上了,聽說吳仁心是國外留學前段日子才回來的。 將千夜身上細細小小的傷口都處理好了,他皺起來的眉頭才微微松了下來,他嚴肅道:“因為我的失誤讓小姐受傷,真是十分抱歉,我愿意接受小姐提出的任何賠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