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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元忌日這天,唐末同往年般去了趟公墓,回來后就照常營業,沒人在她臉上看出任何異常,包括特意趕來的馮輕輕。 這幾年,每逢這幾日,唐末的情緒都會變得很糟糕,馮輕輕生怕她悶著聲憋大招,小心翼翼問:“唐唐,你沒事吧?” 唐末搖搖頭,繼續干自己的事。 馮輕輕卻更忐忑了,覺得事出反常必有妖,當晚怎么都要留下陪唐末,還讓盧師傅炒了小菜抱著箱啤酒跟著回了她的出租屋,說要陪她發泄。 唐末哭笑不得,馮輕輕尚且這樣,那么唐家人呢? 她忽然能理解當初她爸媽聽了林淑芬幾句夸宋辭的話,就要給她買婚房的沖動。 蘇穗催著她結婚,或許從來不是因為什么她年紀大了,而只是單純希望她能放下過去吧?所以,她才會說無論醫生還是服務生她都不在乎,因為他們更在乎的是她。 可惜,唐末這才明白家人的苦心。 “輕輕,我真沒事,我只是覺得你說得對,事情都過去五年了,我也應該學著放下。”接過馮輕輕遞來的酒,唐末說。 馮輕輕一怔后,確認:“你說真的?” 唐末“嗯”了一聲,啤酒瓶和她碰了碰:“來,敬過去,也敬明天。” 祭奠逝去的過去,逝去的人,迎接嶄新的明天。 “不喝了,明天一早還得去見委托人。”馮輕輕一飲而盡后就扔了空酒瓶,低頭將樂呵呵地挑著炸花生吃,“唐唐,告訴我你喜歡哪一款帥哥唄?我手頭有些大好青年,改天介紹給你認識。” “不用,不需要。”唐末面無表情地答,她的明天不想從相親開始。 馮輕輕狐疑:“你該不會想吃回頭草吧?” “什么?” “高俊祺啊,他對你還念念不忘的,三番兩次拒絕我都說的是他喜歡的人是你,勸我放棄。” “哪跟哪?我早和高醫生說清楚了。”唐末看著馮輕輕皺眉,“不過,你到底是真喜歡高俊祺,還是因為你的心理因素作祟?” 馮輕輕認真思考了好一會兒,回答:“都有吧,但有句話不是叫做解鈴還需系鈴人,反正無論如何,高俊祺得幫我把這個心結解開,哪天我這心結開了,我就不纏著他了。” “……”唐末說,“我替高醫生感到悲哀。” “他有什么好悲哀的,我又獻心又獻身的,頂多就是談一場無疾而終的戀愛。” “獻身?”唐末詫異挑眉。 “嗯,還沒獻成功。”馮輕輕神色十分哀怨。 唐末:“……” 行了,她不想知道了。 . 圣誕節一過,日子好像數著過,眨眼就近了年底。 宋辭如往常般給她發圖解,但頻率沒有之前高了,唐末依稀知道他已經結束野外考察,去了新項目。 臘月二十六一早,唐末給店里幾人發了紅包,宣布歇業過年的消息。 按慣例,飯館要從臘月二十七歇到元宵后。唐末自己的生意,也不像正常上班族跟著國家節假日走,反倒平時節假日很忙,大家都沒得休息,正好過年放個長假讓大家多歇幾天。 臨近放假,大家心思也散了,唐末也不太在乎,反正今天的主要任務就是收拾東西,洗洗掃掃到下午,店里幾人就陸陸續續和她告別。 很快,店里就只剩下了唐末一人,她還不能放假,有些賬目沒核算完。 剛按了會計算器,店里就來了個意外的客人。 “嘉嘉?”唐末看著推門而入打扮時尚的年輕女人,錯愕不已。見她手里還提著行李,她更錯愕了,“你離家出走了?” “你才離家出走,我剛從北京回來。”陸海嘉摘下墨鏡,拉了張椅子坐下,見店里沒人,隨口問了一句。 “都放假回家了。”唐末倒了杯水給她,“吃了沒?” “在飛機上吃了點,不太餓。” 汝城并沒有機場,離這最近的機場在A市,陸海嘉下飛機卻不回家,而是先來的她這,這不免讓唐末狐疑。 “還不是怕你真跟我絕交,一下飛機家都沒敢回,就直接過來了。”陸海嘉撇撇嘴,四仰八叉地靠在椅背上,“不過我真是想不通宋辭怎么就對你有這種心思,如果我沒記錯,咱們上大學那會,是江博那傻小子給你送過情書?” “嗯。” 陸海嘉說想不通,唐末也沒告訴她,當年江博給她的情書大概率就是宋辭寫的,不過情書早就被她弄丟了,已經無跡可尋。況且,她自己至今也沒想明白,宋辭對她的喜歡從何而來。 “不管了,反正他們宋家人老的小的,都挺莫名其妙。”陸海嘉最后下了定論。 “老的小的?”唐末問。 陸海嘉不知想到什么,煩躁地按著眉心:“不提這個,你最近怎么樣?” 唐末無意深究,倆人分別聊了會近況后,陸海嘉手機來了電話,她不耐煩掐斷后,對方又鍥而不舍地打來。 “誰啊?”唐末奇怪問。 陸海嘉:“狗男人。” 唐末摸著下巴若有若思,陸海嘉一下飛機家也不回就來找她,當真只是為了當面來解釋宋辭的事嗎? “你這么看著我干嘛?反正我人都來了,你晚上要收留我,不方便收留我的話,就給我介紹個附近舒服點的酒店。”陸海嘉沒好氣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