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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節(jié)

    這把刀拔出之后被磨去了利刃,便只剩下了讓人褻玩的觀賞性,是毀是棄全在他掌心。

    楚鈺松手,拂開衣袖,站直身子,手中金刀當(dāng)啷一聲擲在趙嫣面前,“這金刀,趙愛卿可熟悉?”

    趙嫣睫毛微微一顫,便再不曾看一眼,“這金刀從何處來,罪臣不知。”

    “這金刀從你枕邊搜出,你不知情?當(dāng)年到底發(fā)生何事?”

    小周山春獵,刺客行刺于他,十一以命相護,至今生死不知。

    莫不是落到趙嫣手中,就等著今日作為要脅他的砝碼?

    然而若十一真在趙嫣手中,趙嫣當(dāng)日御審大可以拿出用來保住趙家,而不是用榮家的罪證來威脅他。

    楚鈺眼前迷霧重重,敏銳的覺得,十一的事情并不簡單。

    “你,十一,還有這金刀究竟是何干系?”

    “陛下掛心十一,無非是他音訊全無,若十一活著,陛下又怎會如此牽念?說到底不過是一個護衛(wèi)罷了。”

    趙嫣搖頭,眼瞳澄明。

    楚鈺睨著趙嫣,驀地笑了,“趙愛卿這身皮,不知道有多少男人要生吞活剝。”

    趙嫣臉色雪白一片,袖中的手指微微一顫,眼中風(fēng)云涌動。

    “榮昇,外頭叫幾個侍衛(wèi)進來。”

    掌燈人進出第三次的時候,榮昇聽到里頭傳來陛下沉冷的聲音。

    榮昇心中猛地一跳,抬頭看了戴高一眼,戴高垂眸道,“大人還是遵旨吧。”

    榮昇尚在發(fā)怔,戴高搖頭,隨意指了幾名侍衛(wèi),“你們幾個進去。”

    榮昇眼瞳中點進火光,正欲抬步,戴高冷聲道,“大人這是要抗旨?”

    一句抗旨,將榮昇死死扎在了青磚上。

    風(fēng)聲呼號,雨聲零碎,榮昇的手緊緊的在衣袖中握了起來。

    進去的五人均是隨鑾駕前來的宮中禁衛(wèi)。

    能進宮中禁衛(wèi)服侍御前的無一不是諸世家的公子。

    均是見慣美色之人,然而進去見了里頭的囚犯,竟忍不住都多瞧了兩眼。

    “愛卿可考慮清楚了?”

    趙嫣臉色泛白,眼中盯著楚鈺,神情竟有幾分失望,“太傅交給一國之君的,竟都是這樣下三濫的手段?”

    楚鈺搖頭,“太傅教給朕的,無論手段好壞,管用即可。趙嫣,你以莫須有的罪名對付寧王,是最沒資格說朕的人。”

    君臣二人一跪一立,仿佛三年前的金鑾大殿上,也是這般情狀。

    趙嫣眼中失望漸濃。

    楚鈺遂笑了,眼中森冷,“還不過去伺候伺候趙大人。”

    五名侍衛(wèi)知道趙嫣狼藉在外的聲名。

    他們扯著趙嫣腕子上的鐵鏈將人推搡在冰冷的青磚上。

    趙嫣掙扎的厲害,全身都在抖,有一個年輕人抬起他的面頰,手指落在他泛白的唇瓣上輕輕碰了碰。

    另外一個年輕人扯著一截細白的腳腕,撕扯他的衣裳。

    禁錮著腕子的鐵鏈嘩啦嘩啦的響,雪白的膚色在衣衫的縫隙間半遮半掩的隱現(xiàn)在昏燈下。

    誰能想到,昔日踏破門庭尚且見不得一面的內(nèi)閣首輔,如今成了他們掌心的玩物。

    孱弱的掙扎著,急促的呼吸。

    這般玉雕一樣的人合該就在廟堂上高高的供在人們夠不到的地方。

    若是有一天摔落了,每個人都想伸手污糟一番。

    楚鈺從三四年前,先帝的寢宮門外同趙嫣擦肩而過的時候,心中便有憎恨。

    趙嫣被人咬破的有些紅腫的唇瓣,和身上淡淡的龍涎香的味道無一不說明了在寢宮發(fā)生了什么。

    那股憎恨隨著塵囂日上的流言和趙嫣日復(fù)一日的欺壓而日益燎原。

    毀滅,羞辱和傷害。

    楚鈺如今大權(quán)在握,他的仇人跪在他的腳邊在他的眼前受著折辱,他卻覺得還是不夠。

    直到那一截雪白的腰線撞進了視線,細弱的仿佛一只手便能折斷。

    原來那截掩蓋在寬大官袍下的腰肢,多年前擦肩而過的時候便已入他眼中。

    層層的憎恨掩蓋下的,是連他自己都沒有辦法正視的惡欲。

    楚鈺盯著那張雪白的美人面。

    美貌的皮囊下包裹著的是條毒蛇。

    若是得到了,這惡欲是否會就此剝離?

    “都滾出去。”

    禁衛(wèi)們什么都沒有來得及做,便被勒令喝止。

    榮昇在外頭候著,聽不到里頭一絲聲響,直到里頭的年輕軍人們出來,見他們衣衫完好,方才松了口氣。

    而陛下卻仍沒有出來。

    燭火搖曳,雨聲漸密,雨中大雁凄聲哀號。

    作者有話說:

    小皇帝寢宮門外對趙大人就生了欲念,只是趙大人聲名狼藉又和他父親糾纏不清,就覺得趙大人故意勾引他,下作惡毒又欺壓他,憎惡趙大人,后面小皇帝對細腰的執(zhí)念連他自己都沒發(fā)現(xiàn)其實是源自趙大人。

    火葬場排隊一個個虐過去

    第七十九章

    囚室中的炭爐即將燃盡。

    大風(fēng)驟滅燭火,雨打濕了青階。

    昏沉的黑暗中,有人的腳步接近。

    趙嫣的手腕被一雙養(yǎng)尊處優(yōu)的手橫梗在上方,直到這時候他才反應(yīng)過來發(fā)生了什么,雙腳踢蹬著,“陛下!”

    楚鈺沒有說話,隨手撕裂了趙嫣的袍擺,手指落在了那截伶仃細腰上,低低笑了聲。

    “趙大人這腰,比女人細多了。”

    身下的人顫栗起來。

    “當(dāng)年泰和殿前,父皇對你做了什么?是不是也像現(xiàn)在這樣?”

    “事到如今,趙大人還不肯說出金刀的事?”

    楚鈺還不知道,從他口中吐出的每一個字,都一步步的在把趙嫣往死路上逼。

    對于那時候的楚鈺而言,趙嫣和十一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

    一個以性命護他,一個以手段欺壓他。

    所以縱然他嗅到了幾縷清淡藥香,手落在了那片不堪一握的腰身上,也不曾想過趙嫣會是十一。

    世上相似之人千千萬萬,十一沒有趙嫣那般歹毒的心腸。

    直到多年以后楚鈺才明白,從來不是趙嫣像十一,是十一像他。

    楚鈺手中拿著秦王的金刀,一寸寸的逡巡而過細白的皮膚,不知尖銳的刀尖下去,這里頭流出來的血是什么顏色。

    孱弱的人被他一只手便禁錮住。

    楚鈺終于扔掉了金刀。

    鐵鏈在趙嫣的手中纏了一圈又一圈,將他的雙臂吊了起來。

    曾經(jīng)高高在上的年輕首輔墮落成十七歲的帝王手中泄憤的玩物,連掙扎的力氣都是輕微的,踢蹬的雙腳被他禁錮在膝下,像是一葉被風(fēng)浪侵襲晃動的扁舟,幾度妄圖逃離,被他扯著細弱的腳腕桎梏于身下,一寸寸攻城掠地。

    風(fēng)雨暝晦的夜晚無星無月,楚鈺沒有看到趙嫣漸漸空洞的眼,也不曾看到他長發(fā)覆住的背上那道深可見骨的箭疤。

    身下的人無意識的搖著頭抗拒著接踵而至的傾伐,兩排牙齒咬住唇瓣,偶爾受不住了,低低的喘息出聲,像是嘶啞的哀鳴。

    少年帝王正是熱血沸騰的年紀(jì),灼燙的火被燒起來,哪里能輕易被撲滅。

    雪白前額的汗珠浸透了凌亂堆疊在胳臂處的褻衣,兩條雪白的手臂像蒙著一層美玉,在黑夜中似有光澤。

    長發(fā)濕漉漉的黏在面頰上,發(fā)絲蜿蜒沒入了衣領(lǐng),滴滴的汗珠便滾落在了裸露在外的胸膛。玉白的膚上沁出一道道水痕。

    趙嫣在他殫精竭慮扶持的天子身下被像女人一樣對待,哪里帶半分的疼惜。

    趙嫣微弱的咳了兩聲。

    冰冷的青磚硌在腰上,讓他瑟縮了一下,身上的帝王分開他緊緊并攏的玉白雙腿,重新一次次將他劈成兩半。

    恍惚之間,身上明明暗暗的影子同數(shù)年前在他身上的男人重疊。

    鐵窗外的大雁哀聲哭嚎。

    趙嫣細長的手指緊緊的蜷縮在了一起,神志墜回了多年前,想起他從龍榻上爬起來,是怎樣顫抖著手一顆顆的撿起來滾落在地的官帽上的明珠。

    兜兜轉(zhuǎn)轉(zhuǎn),龍椅上分明已經(jīng)換了主人,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錯,竟又回到了原點,把他腥風(fēng)血雨的十五年變成了一個笑話?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眼中漸漸崩毀。

    冰冷的鐵鏈隨著一下下的頂弄而晃動著,發(fā)出凄厲的聲音。

    發(fā)絲交纏,雪白的雙腕已勒出了觸目驚心的紅痕。

    “好好看清楚,在你身上的人,是朕還是父皇。”

    楚鈺聲音淡淡的,有些冷漠和挑釁。

    趙嫣眼瞳迷惘,只能看的到一道輪廓深邃的剪影。

    他太疼了,可是他現(xiàn)在,連咬舌的力氣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