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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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透明個鬼:沒有。】 【你:……那一壘總……】 【小透明個鬼:半壘也沒有。】 “天吶。” 這句感嘆脫口而出,飽含一個成年健全男性對另一個成年健全男性的同情。 薩爾伽呆滯地放下手機,呆滯將其推遠,瞪著繚繞的煙霧呆滯了好久,又想起薛謹心里確認自己遭遇綠色事件的第一個反應,是默默下單了五百多人民幣的樂高冰雪城堡。 “天吶。” 第二句相同的感嘆再次脫口而出,但尾音上揚,飽含一個成年健全男性對另一個成年詭異奇葩的敬仰。 【與此同時】 薛·成年詭異奇葩·謹,并沒有意識到發現自己被綠后第一時間給老婆買公主城堡積木有什么不對。 他在昨天沈凌出現嘔吐反應之前就做好了“買樂高積木哄沈凌”的選擇,雖然之后發生了綠化環境(?)的事件,但既然做了選擇,就一定要履行。 他沖客廳地毯上玩積木的沈凌笑笑。 沈凌回以興高采烈地揮手手——她從薛謹打開快遞箱開始就被積木吸引了全部注意力,此時已經坐在這些小塑料前沉迷了三個多小時之久——她的手上還攥著艾爾莎的冰雪小王冠。 行為沒什么異常,一切都很自然。 ……是缺失常識到這種地步了嗎? 薛謹收回視線,鎖上手機,重新放到眼前的筆記本電腦上。 他正在用筆記本電腦瀏覽都市情感話題的深夜論壇,男性專區,尤其注意那些綠意盎然的討論帖。 ……正如他用平和的問號向薩爾伽所詢問的,此時的薛謹,是真的認認真真在查找“一個普通人遭遇綠色事件后應該如何反應”。 薛謹冥思苦想,也想不出一個發自“自己內心”的,針對沈凌出軌的得體反應措施。 畢竟,他和沈凌的婚姻,不存在任何私人感情基礎。 他認識沈凌不過四個多月,而這四個多月中只有幾天的時間是他們真正相處的時間。 他決定娶沈凌為妻是出于一種未知而迷惑的慈祥錯覺(?),與沈凌之間慢慢建立起真正夫妻關系的打算也在認識到對方的應激反應和糟糕過去后被薛謹取消。 在發現這件事之前,薛謹認為,即便一直維持這種狀態,他也能對沈凌履行一個好丈夫的所有義務。 因為這個姑娘漂亮、可愛、天真、招人喜歡、抓住她性格的特點后就能讓她很乖。 即便不存在“愛情”——和她相處,照顧她生活,也是一件挺愉快的事。 然而,沈凌偏偏有可能在他出差時做出了“和其他男性偷情,甚至懷孕”的行為。 就感情意義上而言,薛謹捋得很清楚,他和沈凌本就沒有感情聯系,所以他其實沒什么波瀾,平靜到還給她買了套樂高積木玩。 就法律意義上而言,薛謹查詢了一下,只要沈凌不存在“重婚、婚外同居”等嚴重情節,只是偶爾“與配偶以外的人發生性關系”,并不能追究她的刑事責任,也沒有法律上的錯誤。 就道德意義上而言,薛謹當然知道“出軌”“戴綠帽”已經成為社會情感話題中一個一旦拋出即萬人唾罵的恥辱牌—— 看看他正在瀏覽的這些帖子吧,這些男性用戶們發帖時激烈而粗俗的言辭簡直堪比大型農村男權主義者集會,但沒人會在這個時候糾正他們的措辭或語言,即便他們把自己的妻子比作……呃,各種各樣不堪入目的網絡用語…… 薛謹覺得這些發帖者們不可能全部都是沒有素質出口成臟的男人,但他理解一個正常普通男性遇到這種事時會用粗俗的言辭詆毀自己的妻子與妻子的情人。 哦,在網上發泄詆毀應該還算好的了。還有直接上手揍的……似乎讀過報道,說家暴男之中有不少成分是懷疑或確信妻子出軌的? 而且薛謹瞅了幾眼那些稀少的、沒有充滿和諧詞或生|殖|器|官的綠色事件帖,發現評論里一幫吐槽帖主窩囊廢不中用的,少數幾個還慫恿家暴或把老婆搞死。 薛謹:……現在的人類啊,怎么動不動就把犯罪掛在口頭上。 真懷念那個只有鉛字報紙看的年代。 佛系的老爺爺佛系看完了這一頁的帖子,又點開了論壇的下一頁。 評論區里慫恿揍人、搞死、關起來的言論更多了。 ……哦,竟然還出現了“你也出軌”的建議。 薛謹稍微思考了一下這個似乎合法的建議。 出軌,養小三,和比沈凌更漂亮的女人完成生命大和諧,給沈凌以外的漂亮女人買鞋買包買房子…… 不。 沈凌以外的漂亮女人絕對會把他的小黃魚或保溫桶掀翻在地(豐富的相親經驗讓薛先生很有自知之明),而且什么愛馬仕什么古馳什么普拉達都比樂高積木貴好幾倍。 太燒錢了,根本養不起。 而且薛謹真心覺得不存在比沈凌還漂亮的女人,這個假設連前提都不成立。 略過“互帶綠帽,互當海王”的奇葩建議,薛謹繼續往后看。 家暴……家暴……窩囊廢……打……離婚……哦離婚當然不可能,花錢花腦子拐騙(?)來的美少女不可能輕易放走……離婚……離婚……關起來……關起來太廢家里的碗碟和毛線團了,這個也略過…… 他一口氣看完了這個可怕的綠色情感論壇的前二十頁,期間沈凌拼完了艾爾莎的冰雪城堡,嗒嗒嗒跑過來要玩他的手,被薛謹拒絕后鼓起了臉,塞過去一盤話梅后再開開心心離開。 “沈小姐,一整盤話梅會讓你舌頭不舒服,過來再捧杯綠茶走。” “好噠阿謹!阿謹最好啦!阿謹你在看什么好玩的?我也要看!” “不,沈小姐,你可以再把艾爾莎的冰雪城堡拼一遍。” 給老婆沏茶之后,再次坐回電腦前的薛先生:……嗯,總算明白了。 首先:家暴不可以,離婚不可以,“我也出軌”不可以,非法囚禁也不可以。 這些行為要么違法,要么燒錢,要么虧本——憑本事騙來的美少女為什么要離婚,二婚在相親市場會受到更多的歧視,薛先生并不打算再次勇闖汪洋大海。 其次,就他目前所瀏覽的情況來看,遭遇“出軌”的男性應當將出軌經歷詳細掛到網上,浪費時間與精力和一堆只敢在評論區口嗨違法的人發泄情緒。 而這,似乎也是大多數遭遇“出軌”的普通人的反應。 那他要把沈凌的形象放到網上博取網民的同情與謾罵,讓社會輿論譴責她嗎? 薛謹再次思考了一下。 他突然意識到,自己真的沒什么憤怒的情緒需要發泄。 沒有。 什么都沒有。 “沈凌有可能出軌”這件事真是相當循序漸進,基本從他出差回來那天就開始暗搓搓埋伏筆……薛謹基本一直心存懷疑,如今懷疑似乎落實也沒有突兀的憤怒感。 他反而有點詭異的放心。 因為薛謹對自己奇妙的運氣很有自知之明,也對與漂亮美少女順暢的婚姻感到格外惴惴不安——一定會發生點什么糟糕的事,這種心理準備他早就有了—— 沈凌的古怪可能是因為她背了高利貸,也可能是她再次落入了當地賣|yin團伙的魔爪,或者沈凌這個姑娘就是個曠世傳奇、設計已久的高級仙人跳,如今到了背后組織收尾的時候(。) 薛謹將這些假設分別列為abc,對策也早就想好:沈凌背了高利貸他可以幫忙還完,左右普通人類世界天大的債務糾紛都可以用一次賞金解決;沈凌再次落入當地賣|yin團伙魔爪他可以深夜背著小提琴盒去那個組織總部演奏(?);沈凌是曠世已久的仙人跳計劃中心的話……他就再背著小提琴盒去那個組織總部演奏一下,和b計劃結果沒啥區別。 而在薛謹的設想里,沈凌的古怪行為還有另一種解釋……另一種糟糕至極的、造化弄人的、薛謹絕不想面對的局面——又是他作為獵魔人第一時間猜測的可能——可怕的d可能—— 沈凌不是人,沈凌是一只奇怪的魔物,他枕頭上的毛是沈凌蹭掉的毛,她每夜跑出去只是身為魔物的奇怪生活習性。 ……嗯,比起那種解釋,薛謹寧愿沈凌出軌。 因為他是個普通人,他寧肯自己的婚姻危機是“老婆在我出差時出軌”,而不是“老婆是只毛茸茸,并瞞著我長出了耳朵和尾巴”。 想到這里,飽經滄桑的成年詭異奇葩,深深嘆了口氣。 不就是戴綠帽嗎?又不是天塌下來了?這些男性是沒受過挫折? 難道“為了和相親對象談婚論嫁便付出巨款買房,買房后被告知房地產商將土地抵押給銀行,所以巨款全部打水漂,又在得知該消息當天目送相親對象和前男友在自家樓下接吻,還差點被相親對象騙走房產證”—— 這種經歷不是比“老婆出軌”慘多了嗎?!起碼你們還有老婆啊?!啊? ↑在汪洋大海中飽經沉浮,已經對命運的冷酷感到麻木的男人 “阿謹?阿謹?你今天一整天都坐在電腦前面,你什么時候陪我玩?” 沈凌再次湊到了他的旁邊,帶著點好奇和不甘心去看他的電腦屏幕。 她今天在阿謹旁邊打轉一整個下午了,阿謹連她的頭都不摸,全程盯著電腦。 ……這個破鐵盒子有本喵帥氣偉大嗎?! 薛謹沉痛地說出實話:“我想到了我的第一個相親對象,心情有點糟糕。” 就連那個相親對象,他也沒和她吵過鬧過,更別提打她了。 ……現在讓他思考如何針對自己出軌的妻子也太難為人了吧? 不是被破鐵盒子吸引?是被一個“相親對象”吸引?同樣擁有吃小黃魚資格的“相親對象”? 沈凌感受到了一點點威脅——唯獨小黃魚不可侵犯——便直接搭過薛謹的肩膀亂晃,有點討好地建議:“你很討厭她嗎,阿謹?那沒關系,我來幫你詛咒她呀?你想要她家里破產,還是想要她背高利貸?我還可以讓她和社會上所有大公司的offer失之交臂哦?金錢運?戀愛運?你要我詛咒她嗎?阿謹很討厭她,我就會詛咒她!” 薛謹:“……” 真是個天真而殘忍的姑娘。 但這份殘忍用在那個相親對象上真是太好了。光是想想都會感到愉悅。 薛謹把沈凌抓住自己肩膀亂晃的手放下去,稍微嚴肅了一點。 亂懷疑人不好,無論決定最終采取怎樣的措施,都要把事實弄清楚。 目前,沈凌“出軌懷孕”的事件,都只存在“可能”。 ……也許她真的背了高利貸。 “沈小姐。”他說,“你認真告訴我,你有沒有在這段婚姻里做過不好的事情?” 沈凌:我用雙重身份吃雙重小黃魚的偉大計劃要被發現了? 她咕嚕嚕轉轉眼睛,同時皺皺鼻子:“沒有哦。沒有。真的沒有!” 薛謹:哦,做過不好的事情,顯而易見。 “那么,你是怎么看婚姻關系中的‘忠貞’呢?” 這個答案沈凌知道,她很自信地舉起手:“我知道!就是只能和一個人玩‘結婚’!而且必須要和你戴同款的丑不拉幾小灰環,否則你會不給我吃小黃魚!” 薛謹:“那叫婚戒,沈小姐,而且你今天也沒有戴它,我看到你把它藏進床頭縫了。” ……因為在爪子上戴環真的好奇怪啊!不方便她玩毛線團了! 沈凌扁扁嘴:“我知道了,我明天一定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