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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他說世界很溫柔在線閱讀 - 樞紐世界世界(10)

樞紐世界世界(10)

    夏天,很容易就讓人燥出一身汗,稀稀拉拉的學(xué)生背著包,在已經(jīng)有些烈的日光下蔫噠噠抬不起頭來。

    “暑假還要補課,學(xué)校真缺德!”

    蘇飛啐了一口,又抹了把頭上的汗,他脾氣躁,跟夏天八字不合,平時的氣焰壓不過頭頂上的太陽,從小到大熱中暑了十來回,一到夏天就跟病美人似的。

    進來軍訓(xùn)的時候每天凈聽到人喊:三班的蘇飛又暈啦!一回還行,回回暈,暈上癮了還裝暈,教官就給逼火了,人給送醫(yī)務(wù)室了,他指著桑就罵起槐來了:你他媽林黛玉轉(zhuǎn)世還是怎么著?閬苑仙葩?

    蘇飛懨懨地過夏天,結(jié)果有人夏天壓根也不覺得熱,清清爽爽。

    走在他旁邊的一個男生斜背著包,薄唇鳳眼高鼻梁,長得看著就解暑,冰冰涼涼。

    謝右淡淡地說了一句,“補課不也挺好的……”

    蘇飛驚了,瞪圓了一雙眼:“你說什么呢?是誰高一的時候一通電話打進市教育局舉報的?”

    不提還好,謝右面無表情的一個肘擊上去,被對方一扭腰躲了,然后一臉賤笑地湊上來,“哎喲怎么啦,不就是教育局直接把學(xué)生的姓名班級交給學(xué)校了嘛!”

    英勇壯士謝同學(xué)被罰站了半個月,回家了還挨了他老爸的一通教訓(xùn),最后還是老老實實垮著臉去補課了。最煩的還是他被罰站在那個禿頭教導(dǎo)主任的辦公室前,人稱鬼見愁的三樓辦公室,那半個月人莫名其妙特別多,上樓下樓交作業(yè)假裝不經(jīng)意路過的,都是去看帥哥的。

    彼時,謝右微仰著頭45度看夕陽,余暉灑了一身,少年郎清瘦修長的身段格外出挑,完美應(yīng)了“芝蘭玉樹”這個成語,而主人公木著臉,內(nèi)心籌劃著跟蘇飛把教導(dǎo)主任僅剩的兩根頭毛薅光。

    一年過了吧,他現(xiàn)在覺得,補課挺好的。

    它吧,它好就好在——

    謝右的劉海有點長,輕溜溜搭在前額,一雙鳳眼假裝不經(jīng)意地四處掃著,他突然看到了前面一個背著深藍色書包的背影,走起路來端端正正,一看就很乖。

    他的背立刻挺直了,邊撩劉海邊加快了腳步。

    它好就好在看到某人的時間又多了一些。

    “你干嘛突然走這么快?”

    謝右咽了口唾沫,完全聽不見蘇飛的呼喊,他眼里只有前面那個嬌小的背影,他比對方多邁了幾步,就要趕上她了。

    好!謝右!加油!就像平常一樣!

    他心跳得飛快,又往前跨了一大步的同時略微側(cè)頭挑起眼尾,漫不經(jīng)心地用余光掃下去。

    整個高中都在傳,三班的謝右斜挑著眼尾看你一眼,你可能會被迷死。

    風(fēng)流倜儻的謝右這一眼下去,看到的是一個小小的側(cè)臉,臉頰軟軟的,眼睛圓圓的,劉海修剪得齊整乖巧,看起來像一只毛茸茸的松鼠。

    他覺得,這太陽照在人家身上,怎么就這么好看呢。

    簡直,好看到人心尖里去了。

    他幾乎忍不住要抬起手捂一捂自己的胸口,好可愛!今天又被可愛到了!

    但他不可以這么做,他是謝右,混世魔王不動冰山謝右,敢在教導(dǎo)主任頭上拔毛的謝右,不是一個滿身粉紅色泡泡的懷春少男。

    ——即使他現(xiàn)在就是。

    他冷著一張帥臉面無表情地路過,心里恨不得以頭搶地:靠!一不小心走快了!要不蹲下系個鞋帶?

    他正糾結(jié)著,肩上突然多了一只手。

    謝右還沒反應(yīng)過來,身體就先一步行動了,他一把扣住搭在他肩上的手,反壓制住對方的肩膀,兩腿發(fā)力完成了一個漂亮的過肩摔。

    蘇飛氣喘吁吁跑過來,“喂,謝右,你怎么走這么快……啊……”

    他看著一屁股坐地上,被摔懵了的教導(dǎo)主任,沉默了。

    四周的學(xué)生齊刷刷停下腳步,安靜如雞。

    謝右這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干了什么,他僵著身體,眼睛驚慌地轉(zhuǎn)向一個方向。

    對方第一次把目光放在了自己身上,那雙圓滾滾濕漉漉的眼睛里滿滿的訝異和震驚,刻意剪短的劉海微微散亂,如同草原上的土撥鼠,謝右守不到出洞,現(xiàn)在看起來應(yīng)該算是出師未捷身先死。

    他不由在心里悲痛地嗚咽了一聲,不是這樣的……不是……不是……

    蘇飛飛快地沖他擠眉弄眼,謝右才回神,一臉死相地對著還懵著的教導(dǎo)主任低頭道歉,“老師對不起,我不知道是你,有人碰我就潛意識這么干了,你可以問蘇飛,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教導(dǎo)主任憋紅了臉,連锃亮的腦門都紅了,他一下蹦起來,怒不可遏,嗓門大得讓他嗡嗡耳鳴,“謝右!罰站!馬上就去!站一天!”

    謝右垂著頭,額發(fā)遮了眼睛,只露出抿緊的唇,看上去真有些寒氣四溢,像是生氣了。

    周圍人心里都怵了一怵,他們不是沒聽說過謝右這個人的刺頭事跡,打架斗毆樣樣不落,還從一眾高三學(xué)長眼底下揍成了個頭頭,最近才收斂點。

    這個同學(xué),他打架是很厲害的,是很狠的,是惹不得的。

    謝右抬起頭,眼底沒有別人想象中的狠戾,反而有些委屈,且長得又高,看起來跟金毛犬一樣。

    眾人小心翼翼地開著腦洞,發(fā)散思維都怕惹著這位爺,擱校園言情里,這就是男主懂嗎?冷酷邪肆混黑的謝少懂嗎?

    這邊邪魅狂狷的謝少淚汪汪地抬眼,發(fā)現(xiàn)他的小松鼠已經(jīng)走了,臉瞬間垮進地心,臭的都不能看了。

    蘇飛只好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爸那我?guī)湍阏f,爭取讓你少挨幾下。”

    謝右面無表情地看他一眼,蘇飛覺得自己腳底板都冒涼氣,很解暑。

    他慢吞吞邁腿,悶悶地在喉嚨里呼嚕了一聲。

    “你說啥?”

    太陽又大了,蘇飛抹了一把臉,對謝右說話不清不楚感到很惱火,他蘇某,最煩的就是說話不說清楚。

    于是“林黛玉”對準謝右就準備踹一腳,還沒等謝右回頭,自己就暈暈乎乎了。

    謝右回頭瞪他一眼,卻見他像塊手帕一樣歪歪扭扭地倒下去。

    早不暈晚不暈,這個時候暈,謝右木著臉認命了,準備把他扛到醫(yī)務(wù)室后再去罰站。

    白襯衣的黑發(fā)少年剛彎下身,背后就傳來一聲糯糯的,帶著遲疑的女聲,“你把他打暈了?”

    謝右感到自己從上到下都僵了,如同石雕。

    他緩慢地轉(zhuǎn)過身,果不其然看見了一張巴掌大的臉,比他矮了大半個頭,卻毫無懼色地看上來,眼神明亮澈凈,還帶著點……狡黠。

    她對著自己歪了歪頭,指著蘇飛,“同學(xué)?別發(fā)呆了行嗎?那位還在地上呢。”

    謝右啊了一聲,手忙腳亂地去扶蘇飛,又慌張地開口,“我……我沒打他……不是我……”

    他太慌了,以至于面無表情,反而有些嚇人。

    對面的小白兔笑彎了眼,看起來綿綿軟軟,謝右看愣了,呼吸急促起來,黑如深潭的眼睛漾起一絲波紋。

    他回過神的時候,自己還扶著蘇飛在校門口的路上,四周已經(jīng)沒人了。

    謝右那天站了一上午,躲了兩節(jié)語文課。

    汗水從少年稍顯棱角的側(cè)頰滴下,滴進了高一學(xué)妹們的夢里,他呆滯地平視前方,腦子里全是吳瓊沖他露出的那個笑。

    有女生課間來給他遞水,一大瓶礦泉水,他看了一眼,沒接,再看一眼,就看見了來交年級考察表的女生,對方捧著一疊紙,礦泉水瓶蓋夾在指縫里,晃悠悠地往辦公室走。

    蘇飛吞咽了一下,嗓子里干得能冒煙。

    他開始不由自主地邁腿朝她走過去,因為個頭高,看起來有些陰沉恐怖。

    “怎么了怎么了!”周圍有人交頭接耳,興奮地嗅到了大事的味道。

    謝右走過去,伸出修長白皙的手指,下意識地拽住了女生的衣角。

    他嗓子啞了,“我,要喝水。”

    馬上有人認出來了,被拽住的那個不是一班的班花吳瓊嗎,成績和樣貌都好的不得了的吳瓊,怎么就被謝右盯上了。

    他們立刻腦補出了一場粉紅泡泡的言情劇。

    謝右腦子現(xiàn)在昏昏沉沉,就想喝水,但他有潔癖,剛剛遞過來的水他一看就知道瓶蓋被擰開過,青春期的少女瘋起來什么都能干,還想間接接吻,他要是喝了估計能把胃都摳出來。

    沒人知道他此時此刻的小心思,別人的口水不吃,吳瓊的口水就要吃了,在別人視角里,謝右盯著自己眼前的乖乖好學(xué)生,活像在演一出霸道總裁愛上我。

    吳瓊仰著頭和他對視了一會兒,朝他略微伸出手,夾著的礦泉水瓶晃在空中,被謝右握住,擰開吞咽了幾大口,喉結(jié)上下滾動。

    他喝完后舔了舔唇,抿出一個笑,“謝……”

    吳瓊卻打斷了他,“這是顧老師的水,麻煩同學(xué)您等一下再買一瓶了。”

    謝右的臉色立刻變了,吳瓊沖他彎了彎眼睛,狡黠的臉看起來小巧可愛,隨后就拿著考勤表進了辦公室。

    風(fēng)姿翩翩少年郎手中的礦泉水瓶在地上滾了一個來回,他艱難地彎下腰。

    “謝同學(xué)!謝同學(xué)你還好吧!你怎么吐了!”

    吳瓊領(lǐng)了下周的考勤表出來時,走廊里已經(jīng)沒人了,想來人形磁鐵不在了,人也就散光了。

    她輕輕合上辦公室的門,一回頭就看見了放在地上的一瓶嶄新的礦泉水。

    她的視線停留了一會兒,隨后目不斜視地走了。

    謝右倚在走廊拐角的暗處,看吳瓊的影子在地上慢慢拉長,直到消失不見。

    他嘆了口氣,糾結(jié)地看著手上已經(jīng)洗干凈的礦泉水瓶,腦內(nèi)斗爭了一會兒,還是沒扔到垃圾桶里。

    謝右起身,拋高塑料瓶子,廉價的透明塑料網(wǎng)住了一點陽光,又掉回了他手上。

    樹上的蟬在叫,他看了一會兒在熱浪里晃動的樹葉,覺得自己也要被烤焦了,熱不過了就把劉海撩了起來,露出了眉毛和額頭。

    一個女教師正好走過來,看見謝右的手腕正彎成一個漂亮利落的弧度。她直勾勾盯了一會兒,發(fā)覺自己的視線太露骨,有些尷尬地笑了笑:“謝右同學(xué),要午休了,快回教室吧。”

    謝右面無表情地點點頭,穿過回廊往第二教學(xué)樓走,路過一班的時候,他“不小心”朝里面看了一眼,第二組第三排,有個蘑菇頭正背對著窗趴在桌子上。

    他飛快地收回視線,心想好乖,準時午休,不多一秒不少一秒。謝右不喜歡死守教條的書呆子,但是吳瓊這個樣子就讓他覺得乖得心顫。

    好好睡,下午才會不困呢。他又想起某天下午在走廊上看到懵懵的還沒睡醒的女孩,讓人想一個箭步?jīng)_上去揉頭捏臉。

    謝右插在口袋里的手幾乎握成了拳,又無力地放下。

    這世界上有許許多多的暗戀,分成三種,一種是甜甜蜜蜜地能讓人一輩子都記得,一種呢,是苦苦澀澀的,但也夾雜著獨屬于青春期的悸動,還有一種,是謝右的暗戀。

    是注定沒有結(jié)果,要抱憾終生的暗戀,他用力地消磨自己的真心,希望倦怠的那天到來,可那天還沒有來,絕望的是,也許永遠也不會來。

    他喜歡上了一個女孩子。

    “哇啊啊啊!!是謝右啊!!”

    “他今天又從二樓走了!好幸福!”

    吳瓊閉著眼,因為聽力好,能聽到后面兩個女生小聲而又興奮的竊語。這讓她奇怪,也讓她無奈,原來特優(yōu)班也是有顏控的。

    她聽著兩個女生軟軟地說著謝右怎么怎么樣,因為語調(diào)輕柔,她不覺得煩,反而有了困意,剛要迷迷糊糊墮入夢鄉(xiāng),耳邊突然傳來低沉聒噪的聲音,一記驚雷似的把她炸醒,她拍了拍胸脯,緩了緩心悸。

    是他們班一個貫愛裝逼的男生,暗戀吳瓊后座那個姑娘,聽到謝右長謝右短的,終于吃味吃齁了,拍案而起。

    “我靠!謝右不就是個混混嗎!每天吊兒郎當?shù)模∧睦锖昧耍∧悴痪拖矚g他那張臉嗎?你膚不膚淺啊!”

    他聲音響,好多人都從桌案上抬起頭,皺著眉看他,那個妹子被他吼愣了,半響回過神看向吳瓊。

    吳瓊平時看起來溫溫柔柔的,惹毛了比誰都兇,以前一班午休很難管,寫作業(yè)的聊天聲音大的沒處管,有天午休她趴在桌子上睡覺,坐他前面的一個男生玩得狠了,后背一下撞在她的課桌上,把她撞醒了。

    然后這個看上去性格軟軟的女孩就踹翻了那個男生的課桌,一句話沒說,又趴回桌子上睡了。

    往事尚且歷歷在目,班里的同學(xué)都為現(xiàn)在這個敢于撞槍口的勇士點了個蠟。

    好聽的奶音綿綿軟軟響起,“同學(xué),你不睡覺可以出去嗎?”

    男生自知沒法跟吳瓊杠,卻還咽不下這口氣,惱羞成怒下連自己喜歡的女生都罵了。

    “你不看看是哪兩個八婆一直在說話不讓人睡覺的,這還怪我啊!我罵錯了嗎?!誰讓她們識人不清啊!”

    吳瓊沉著臉看向教室一個角落,半響竟然輕輕笑了一聲,笑得對方抖了一下。

    語速不快,一字一句毫不留情面。

    “同學(xué),人家哪怕只有那張臉,既沒臉也沒教養(yǎng)的人恐怕也沒資格看不起他吧,更何況,他至少不學(xué)狗,不亂咬人。”

    男生的臉因為尷尬漲紅了,周圍傳來隱忍的憋笑聲,他用力地呸了一聲,站起來飛快地跑出教室,把門摔的震天響。

    吳瓊心里罵了一聲,又趴在了桌子上。

    午休結(jié)束的一個課間,高二一班吳瓊的光榮事跡就傳遍了整個年級。

    謝右正在抄下節(jié)課的數(shù)學(xué)試卷,邊抄邊聽蘇飛講八卦,在聽到吳瓊仿佛維護他的那句話時,手上一個用力,筆尖把紙張劃拉出一個大豁。

    他抬起頭,眼睛里有光,“他說什么?你再說一遍。”

    蘇飛又重復(fù)一遍,語氣里掩藏不住對吳瓊的青眼有加:“真沒想到那群死讀書的呆子堆里出了個花木蘭一樣的烈性女子,有點意思。”

    謝右已經(jīng)開心傻了,被蘇飛撞了一下手臂,“我靠你快抄啊!快上課了!”

    蘇飛一看試卷,頓時想cao起椅子砸謝右的頭。

    “你個白癡!是解!解!”

    謝右低頭一看,他把解寫成了吳,混混頭子傻笑著,也不涂,直接又在旁邊端端正正地寫了一個解,然后趁蘇飛不注意,偷偷地把瓊一個字補了上去。

    吳,瓊。

    謝右高高興興地過了三天,心情好得令人發(fā)指,上物理課對著他們班那中年男教師都能笑出聲來,還笑得特別花枝亂顫,搞得人男老師也戰(zhàn)戰(zhàn)兢兢,以為自己哪里講錯了,一節(jié)課問了三次課代表。

    他得知自己傳經(jīng)授道沒出差錯,一扭頭看那個臭小子還在笑,氣得一粉筆頭就砸了過去,砸歪了,白色圓柱體咕嚕嚕滾到謝右腳邊,謝右俯身撿起來,目光從深情似海變?yōu)楹畾馑囊纭?/br>
    “誰敢砸我?”他問。

    前面的學(xué)生齊刷刷回頭,陳圣俊看見物理老師挺著啤酒肚,深情地看著他。

    蘇飛坐他旁邊,笑得快從椅子上滾下地了,謝右面無表情地站起身,隨便拿起一本書從后門出去罰站。

    說是罰站,其實就是發(fā)呆,發(fā)著發(fā)著,他又笑了,是天涼王破的冷笑也就罷了,偏偏笑得特別溫柔。

    知道謝右性格的人都很怕,嚇得不輕,因為他老陰著個臉,萬事處變不驚的模樣,面無表情才是正常的。平常人笑得跟發(fā)春一樣,那應(yīng)該是談戀愛了,謝右笑得跟發(fā)春一樣,只可能是被母豬奪舍了。

    物理課是上午最后一節(jié),下課鈴一響教室眨眼間就空了,只剩下幾個自己帶飯的女生。蘇飛平時中午都不吃中飯去打籃球,謝右偶爾也去,但大部分時間還是趴著睡覺。到了夏天林黛玉沒法動彈了,就哼哼唧唧地一起在教室躺尸吹空調(diào)。

    謝右把書扔到桌上,在桌肚里掏來掏去,掏出一張飯卡。

    蘇飛驚了,“你哪來的飯卡啊?”

    謝右脫了外套,露出一件白t,劉海昨天剪短了,整個人白皙干凈,是存在于每個女孩記憶深處的初戀模樣。

    他瞥一眼蘇飛,“補辦的啊。”

    謝右從后門出去了,蘇飛還愣在位置上。他走到半路,走廊上傳來一聲驚疑不定的怒吼:“你居然要去食堂吃飯?!”

    謝右單手插兜,另一只手輕輕把玩著一張藍色飯卡,心想去食堂吃飯怎么啦,老子還要去食堂泡妞呢。

    他剛開學(xué)不是沒吃過食堂,不僅乖乖地被他老子逼著吃了一禮拜,還驚喜地吃到了掌勺大廚的頭發(fā)和一只不幸殞命的飛蟲。

    謝右吐了兩天后食堂就成了他的禁地,誰從食堂出來了他都要避其千里。

    guntang的夏風(fēng)吹起白色衣角,少年郎立刻成了一道清爽逼人的好風(fēng)景,他面色寡淡地走在樹蔭下,空氣都沁涼起來。

    謝右看著食堂,覺得胃部隱隱作痛,他作了一番天人斗爭,拐了個彎去小賣部買了三明治才進去。

    食堂里人聲鼎沸,他站在門口看了一會兒,一雙狹長的鳳眼輾轉(zhuǎn)反顧皆風(fēng)流,直接把離他近的一桌學(xué)妹看紅了臉。

    “啊呀這個學(xué)長長得真帥!是誰呀是誰呀。”

    “謝右啊!你還不知道呀。”

    謝右瞇了一會兒眼,終于在前面幾桌看見了一個毛茸茸的栗色腦袋,他在原地又深沉地假裝四處掃視一番,才默默地往那個方向蹭過去。

    食堂只有老舊的風(fēng)扇開到最大檔,好在處地陰涼通風(fēng),不至于跟外面一樣熱。但是謝右熱,他擼了擼頭發(fā),又扯了扯領(lǐng)口,在吳瓊的后面一桌坐下了。

    他拆了包裝袋,本來覺得沒胃口,看著吳瓊一鼓一鼓吞咽食物的臉頰,鬼使神差地也一口一口啃起了三明治,因為沒買水,他噎了一口,皺著眉強行咽了下去。

    吳瓊是自己帶飯的,所以吃的很香,埋著頭小口小口吃,電風(fēng)扇吹起她的幾縷發(fā)絲,后頸的輪廓柔軟又細膩。

    謝右頃刻間覺得嘴里的東西食之無味,他內(nèi)心不知覺地變得安穩(wěn)平靜,哪怕是老舊電扇正吱呀作響,浮躁不休的人聲嘈雜。

    吳瓊吃飯的動作頓了頓,仿佛感受到了這束強烈的視線,慢吞吞地左右看看,謝右立刻低頭啃面包。

    有一群男生剛打完籃球,滿身滴汗地從食堂側(cè)面進來,就這么看著都覺得要冒熱氣,有些女生明顯很嫌棄,看他們的眼神像看幾只蒸熟的螃蟹。

    為首的一個男生毫不在意地擦了擦汗,掃了一眼食堂,朝吳瓊這個方向走過來,因為就她跟謝右那兩桌是空的。

    “誒喲謝哥!你今天怎么到食堂來了?”

    那幾個男生看到謝右,很驚訝地就上去打招呼了,謝右抬起頭,臉色臭得要死。

    幾個小男生互相看看身上的汗,明白了,他們謝哥有潔癖的。為首的那個笑了笑,露出健氣的白牙,“哈哈,我們坐前面吃。”

    “不,你們坐這里。”

    幾人面面相覷,因為他們謝哥的臉色不像是要讓他們坐這里,反而像是要讓他們立刻滾蛋。

    女孩朝后面看了一眼,眼睛明亮清澈。

    謝右手都掐紅了,看到干凈的短發(fā)女孩又覺得自己并無所謂,他想那群一身汗的要是蹭到她的身上,自己可能會更暴躁。

    一個沒眼力價的天然呆探頭探腦:“謝哥你就吃這個啊?”

    謝右看都不看他,隨便恩了一聲,天然呆好像突然開了話匣,一股腦兒地口不擇言,什么謝哥你知不知道我們初中好多人崇拜你,什么我是為了你考到l中的吧啦吧啦。

    謝右想一巴掌把他掀翻在地,但吳瓊就在他前面坐著,于是他只好面無表情地默念清心咒。

    他初中據(jù)說囂張跋扈,一言不合就上手上腳,其實都是不長眼的人先來挑釁,最后被謝右打的媽都不認識。一中還流傳著他的傳說——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謝右揍不到的。

    初升高的那個暑假,謝右他老子逼著他抄了一百遍清心咒,意欲通過這樣的方式讓他兒子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結(jié)果剛上高中,他兒子就把高三的一個混混頭子給打骨折了,加冕成了新混混頭子。

    他爹差點沒氣成三高。

    就在謝右眼巴巴盯著前面一桌時,吳瓊吃完了,女孩慢條斯理地收完了飯盒,又掏出紙巾抹了抹嘴,隨后就走了。

    謝右心里的小人對著吳瓊的背影哭唧唧,委屈的眼淚啪嗒啪嗒地掉,然后他的面色就更冷了。

    天然呆滿足地說到謝右的第八個傳說,就被他謝哥的一記眼刀戳得閉了嘴。

    謝右把三明治一推,手指輕輕敲打桌面,“你哪個班的?”

    天然呆支支吾吾報了個班級。

    謝右挑了挑眼尾,薄唇稍彎,“你知不知道,敢跟我說這么多廢話的人,最后都怎么樣了?”

    天然呆瘋狂搖頭。

    謝右盯著他,把人盯得頭皮發(fā)麻了才冷冷地哼了一聲,拿起三明治走了。

    能怎么樣啊,被他討厭唄。

    謝右把三明治丟進垃圾桶,想到今天難得蹲到一次吳瓊,竟然被幾個臭傻逼攪黃了,就覺得煩的要命。

    他晃到cao場,百無聊賴地散起了步,邊走邊踢石子。小石子可憐地滾來滾去,滾到了一個人腳下,謝右抬起頭,迎面碰上了吳瓊。

    吳瓊除了體育課不經(jīng)常來cao場,女孩子沒幾個喜歡運動的,但今天不知道是吃撐了還是怎么樣,她居然也在散步。

    謝右面色冷淡,耳根卻迅速躥紅了,他垂下小刷子一樣的睫毛,慢了腳步,很不舍得放過這次難得的偶遇。

    他余光看到吳瓊摸著自己的小肚子,微微揉了揉,臉頰軟乎乎的。

    總共幾步,謝右想要走成幾十步也心有余力不足,他們還是擦肩而過了。

    謝右突然停在原地,過了一會兒,抬起骨節(jié)分明的手也放在自己腹部按了按。

    一班每個禮拜都有專門的輔導(dǎo)課,要到會堂去上,下午第一節(jié)課上完,吳瓊回教室拿水杯,中午因為吃撐,胃病又犯了,她的面色有些發(fā)白。

    教室里靜悄悄的,一個人也沒有,窗簾被風(fēng)吹得飄起來,像女孩的裙擺,輕輕地漾起青澀溫柔的年華。

    她看到自己的課桌上躺著一盒胃藥,正乖乖地等人來認領(lǐng)。

    沒有誰的暗戀是三心二意的,每個小心翼翼捧出的真心,都應(yīng)該被尊重,你可以不喜歡,可以送還回去,但是請一定要輕拿輕放。

    吳瓊拿著藥盒靜靜地站在空無一人的教室里,半響拆開包裝,就著水吃了藥,她的嘴角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輕輕的,軟軟的,藏在了多年前的一個午后里。

    一班的學(xué)生進來時,看見空蕩的教室只有吳瓊一個人趴在桌子上,眉頭舒展著,正在睡覺。

    班長沖后面進來的人比了一個“噓”的手勢,大家愣頭愣腦地往班里探了探,動作就輕了,特優(yōu)班人本來就少,高一到高三又從來都沒分開過,所以蘇飛口中的書呆子們意外地關(guān)系融洽,除了幾顆老鼠屎,他們從小都品性溫良,待人處事恰如其分。

    吳瓊身處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性子被磨得像杯溫開水一樣,再加上長得可愛,特招女孩子疼。

    盡管已經(jīng)夠輕手輕腳,吳瓊睡眠淺,還是被鬧醒了,遲鈍地眨了眨眼,懵了半分鐘才發(fā)現(xiàn)胃里舒服了很多,相比起一開始幾乎要撕裂胃黏膜的痛感,一覺如大病既愈,酣暢淋漓,這也是她胃病差不多轉(zhuǎn)好的預(yù)兆。

    瞅了眼課表,語文課,她當即決定再睡一節(jié)課,剛想趴下就覺得想上廁所。

    吳瓊虛扶著肚子從位置上站起來,臉色還是白著。

    后座的班長問她,“你胃好點了嗎,要不要喝點熱水?”

    吳瓊沖她笑了笑,“好多了,我自己倒了熱水。”

    班長噢了一聲,用滿含心疼的母愛目光注視著她,吳瓊被看得嘴角一抽。

    上完廁所回來,從桌肚里拿語文書的時候,他發(fā)現(xiàn)那盒放在邊緣的胃藥不見了。蘇漢偉表情頓時變得有些難看,他蹙著眉頭思索了一陣,身體還是因為剛生病而虛軟無力。

    上課鈴正好響了,語文老師拎著一疊考卷進來,吳瓊站起身,走到講臺上跟她請假,語文老師一見是她要請假,立馬準了,頗心疼地讓她注意身體,別太累了。

    吳瓊背著書包走了,非常瀟灑,身后的教室一陣羨慕的哀嘆。

    謝右他們班這節(jié)是體育課,跑cao兩圈后自由活動,他被一群男生簇擁著,夾著籃球向校門附近的籃球場走,遠遠地看見吳瓊背著書包的背影,單薄病弱。

    謝右站著不動了。

    “謝右?喂喂!怎么了?”

    黑發(fā)少年悶悶地站了一會兒,把籃球塞進身旁人的懷里,“今天不想打了。”

    他隨意地擦了擦頭上的汗,走到樹蔭下看著吳瓊慢慢地走出校門。

    半響低低咕噥了一聲:“還疼啊。”

    廢話呢,都疼得請假回家了。那盒胃藥是謝右經(jīng)常帶在身上的,自從食堂吃壞肚子,他爸就特地買了進口胃藥,貴但是效果好,一般的胃病基本一吃就不痛了。

    他想了想,誰愿意吃一個來歷不明的胃藥呢,哪怕他在盒子上寫了“給吳瓊”,傻子才毫無顧慮地就吃下去了,更何況本就機靈的吳瓊本人。

    謝右給自己找了個理由,卻絲毫沒能寬慰到自己,反而更糟心了。

    她能拒絕所有人的好意,這個所有人,也理所當然地包括謝右。

    單戀嘛,就是這樣的,本來……也沒抱什么期望。

    謝右站在樹蔭底下,看著吳瓊離開的方向,心里一抽一抽地疼,既心疼她的病,又氣她不肯收他的東西。他無所謂地撩了撩頭發(fā),眼底卻黯淡下來。

    蘇飛咬著一根冰棒過來,就看到謝右冷著張臉,他跟謝少待了有些年頭,稍微察點顏觀點色還是會的。

    “唷!”蘇飛咬著冰棍含含糊糊地說,“誰惹你了又?”

    謝右回了句沒有。

    “噢。你最近心情一會兒上一會兒下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談戀愛了。”

    謝右的心里咯噔一聲,面上還是不動聲色,所幸蘇飛也是個眼睛瞎的,能看出他心情不好已經(jīng)算是兩眼5.0超高水準發(fā)揮了。

    他手指無意識地攪緊了衣角,抿著嘴靠在樹身上:“是……是嗎?”

    蘇飛吸溜一口冰棍,說:“可不是嗎,你前兩天高興成那個樣子,都傳你談戀愛了,你知道那群小姑娘有多傷心嗎,老子看著都覺得心疼。”

    他捅了捅謝右的腰:“哎!給個準信,真談了沒有?你跟我有什么好裝的?”

    謝右心里的小人對了半天的手指,心一狠,嘴就沒閉緊。

    少年郎因為害羞微微垂下頭,面上還是沒什么表情,耳垂卻爬上點絲絲密密的醺紅。

    “還沒追到。”

    蘇飛嘴里的冰棍“咯嘣”一聲咬斷了,他艱難地轉(zhuǎn)了轉(zhuǎn)脖子,一臉見了鬼的表情,謝右偏過頭,突然反應(yīng)過來什么,頓時殺氣四溢。

    籃球場傳來一聲氣震云霄的“臥槽”。

    “臥槽!別打了!謝右你他媽!!臥槽別打了!我不說出去還不行嗎!”

    蘇飛躲過謝右踹過來的一腳,看著對面微喘著氣皺著眉頭、臉卻全紅了的死黨,尤其那雙鳳眼還帶著羞惱的水光,怎么看怎么像被輕薄了的良家婦男。

    但是蘇飛沒別的感覺,反而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別……別沖動啊,大家都是未成年,有話好好說。”

    謝右哼了一聲。

    蘇飛拿他祖上八代外加透支祖下八代發(fā)誓,絕對絕對絕對不把這件事說出去,謝右的表情才好一點。他是不敢嘴皮子耍賤了,面前這看起來溫潤爾雅的少年把那個來挑釁的上屆高三混混頭子揍到哭爹喊娘的時候,他就在旁邊喊666來著。

    蘇飛本人是不太想一邊被揍一邊被人喊666的。

    他深吸一口氣,想要把片刻前自己的一張賤嘴縫上,但此時也只能硬著頭皮參與謝右的戀愛活動,天可憐見,他其實一點也不想看見戀愛中的謝右,太違和了啊啊啊啊。

    謝右看起來不準備滅口了,被饒了一條命的蘇飛松了口氣,他剛想悄咪咪溜走,就聽見他說,“她不知道我喜歡他。”

    蘇飛看著謝右有些喪氣的側(cè)臉,覺得很新鮮,新鮮得讓他恨不得把這張吃癟的臉拍下來印成傳單免費發(fā)放。

    可惜主人公并不知道,他繼續(xù)倒著苦水,蘇飛嗯嗯嗯地聽著,聽謝右說他追人的心路歷程和具體措施。

    他聽完之后,說:“你這樣和跟蹤狂有啥區(qū)別?”

    謝右面無表情,挽起了袖子就要揍他。

    蘇飛腰桿一挺:“打啊打啊!我跟你說!就照你這個樣子追下去,你下輩子都追不到人家!”

    謝右一頓,又委屈巴巴地垂下了手。

    蘇飛得意洋洋地哼了一聲:“不聽老子言,吃虧在眼前。”

    他拍了拍謝右的肩膀,“喜歡就說出來啊,大兄弟自信點,你拿鏡子照照你這張臉,天底下哪個姑娘你泡不到。”

    對方卻扯起一個笑,揮開了肩膀上的手。

    “哎,你不懂。”

    他剛想回一句我怎么不懂了,看著謝右有些憂喜參半的表情,頓時什么話都說不出來了。

    謝右轉(zhuǎn)過身,臉上又恢復(fù)了寡淡的神情,渾然不在意的模樣。

    你知道嗎,不是所有的喜歡都有好結(jié)局,所以我選擇什么都不說,因為我也怕受傷。

    一下午的課很快就結(jié)束了,反正對謝右來說,也不過是在椅子上躺了幾個小時,晚自習(xí)他直接背著包回家了,班主任和他前腳后腳進出教室,也不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