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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他說世界很溫柔在線閱讀 - 樞紐世界回復(25)

樞紐世界回復(25)

    “最初我也沒有想明白這件事,直到最近,我才想通其中關鍵在于,如果機體的死亡不是意外,而是人為,一切就變得可控了。游裴涴……像你生前這樣的機體優秀的反對派家族成員不就是絕佳人選?整個家族甚至星系都消失,誰又會在意某個機體的丟失。”

    “按照如今改造人的人口比率,要應對異能芯片的風險,‘存活’的改造人數量顯然不夠吧。”

    “是,所幸的是當今運用的主流異能芯片應當不再會引發機體衰竭。而你,是據我所知世界政府組織下最后一個改造人,可能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吧,即使失去記憶,在你的背叛之下,對你進行機體實驗的組織也不再存在了,換句話說,改造人的實驗早在多年前就終止了,而這些統治層想做的就是抹去這段見不得光的歷史。”

    “那你現在是什么情況?”

    “我可不如你幸運,我的改造是在皇族的投入下進行的,埃弗拉也是早期異能芯片的受體之一,雖然之前他機體的衰竭情況通過藥物已經得到有效控制,近年來卻又突然惡化。”

    屏幕里的青年明明講述的是關于自己的真相,卻仿佛在講別人的故事。

    “據我所知,他的機體衰竭情況并沒有得到修復,所以即使你是他的器官供體,你也不應該是現在這樣。”

    “我的身體只是暫時被儲存在瑪爾薩達王宮的地下密室,器官移植的手術還沒有進行,因為幾乎衰竭的埃弗拉的身體需要特殊的芯片載體。”

    “這個備用載體的研制尚未完成?”

    “大概吧,至少在我的調查偶然已經發現了他的秘密時,研制還沒完成。”

    “即使皇族是當初你合成實驗的投入人,現在存活的合成人也并非你一個,你好歹也是前四騎士之一,如今埃弗拉依然把你的意志保留在這里,看來并不急于將你作為備用器官供體……”

    “最初埃弗拉確實并不打算用我作為器官供體,只可惜,我也知悉瑪爾薩達更大的秘密——現在皇族準備以低成本芯片吸引他國組織采用新型芯片,這些芯片的成本并不低,只是所有芯片都植入了定位控制系統,并且部分芯片中被設定了可以外部控制的機體突然死亡,并激發強制改造的程序。”

    “然而,成功率卻依然低于千分之一。當然,得知這一真相的我不能容忍類似試驗的進行……”

    “一旦他們的計劃成功,德穆迦太甚至能直接摧毀或者控制整個星系。”

    想到目前各星爭相與德穆迦太合作獲取廉價芯片,連向來不在意星系存亡的游裴涴都暗覺后脊發涼。

    這樣的計劃真的投入實施就不僅僅是違反協議憲章了,而是公認的反物種罪行。但對于試圖統治整個未來世界的野心家來說,這并不足以成為他們行動的阻礙。

    “新世界聯盟的那些老頭子早就要求埃弗拉盡快處理掉我調查的相關信息,只是按照埃弗拉的話,我畢竟是皇族的騎士之一,或者說在他的眼里,我大概比作為器官供體有更大的價值,所以干脆把一直不愿交出所有報告,并試圖對外揭露調查信息的我囚禁了起來,身體被特殊器具儲存,而我的意識則通過這間屋子里的所有器械繼續運作。”

    “為什么要告訴我這些?”

    “因為我有預感你會幫我,也許你會覺得好笑,但是我有個叫做卡薩琳的朋友在我執行最后一次任務前幫我占卜了一次,我當時也只當是笑話。直到你今天出現在我的面前。”

    “你要我做什么?”

    “去阿奎瑪,毀掉埃弗拉的備用載體。”

    韓玦來到位于瑪爾薩達東部的阿奎瑪沼澤岸邊。

    他的面前,一塊古舊的石碑斜斜的插在濕潤的土地里。

    石碑覆滿青苔,再三擦拭,他才破譯出上面的古老文字。

    愿被蠱惑的人,

    霧中的惡靈將會引領你到我的面前,

    潔凈之水會洗盡塵埃,

    被迷惑的靈魂將永遠無法逃離,

    而掙脫誘惑的王者,

    吾定送上永存之器,為你加冕。

    讀完石碑上的信息,他已明白了大半,看來埃弗拉的備用芯片載體可能確實被存放在眼前的這片沼澤深處。

    為了防止它被盜走,這個傳聞中的載體被存放在禁忌沼澤,而這片沼澤也住著傳聞中的守護者——人面惡魔。

    趁埃弗拉還未行動之前,獲取載體,這是之后行動成功的重要籌碼。

    眼前的荒野濕地水草叢生,霧氣濃厚,淺淺的岸邊漂浮著粘稠的水泡,水面在森林的掩映下看不到邊界。

    帶著水腥氣息的沼澤中有一些迷路動物的骨骸。

    霧氣深處,一只羽毛幽黑的烏鴉不動聲色的停歇在牛骨上面,血紅色的瞳孔里印出他修長的身影。

    拔出靈子槍,韓玦突然向遠處的烏鴉射擊。

    砰——

    烏鴉迅速起飛,落下一根黝黑的羽毛。

    韓玦的直覺果然沒有錯,羽毛在接觸水面的瞬間變成了一支細長的小舟。

    舟頭有一根向內卷起的金屬支架,頂端下垂掛著一盞橙黃的南瓜燈。

    血紅雙眼的烏鴉在空中盤旋幾周,落到南瓜燈的支架上,偏著腦袋困惑地看著岸邊的韓玦。

    韓玦踏上小舟。

    看似淺到無法支撐小舟重量的水面竟然吹來一陣涼風,小舟也隨之緩緩往森林深處駛去。

    前方的霧氣被船頭劃開,身后的景色又消失在濃霧之中。

    直到小舟碰到潮軟的陸地,濃霧突然散去,涼風停止吹拂,船頭的烏鴉才振翅向前飛去。

    跟隨始終不緊不慢向前飛著的烏鴉,他走進一座荒棄的城市。

    街道、房屋、廣場全都是用巨大的石塊建成。

    空無一人的小城,石板的縫隙間荒草橫生,長長的街道里寂靜得只聽得見他的腳步聲。

    方方正正的矮屋把小城的天空圍城窄窄的一條,只在頭頂留下一片灰暗的天空。

    血紅眼睛的烏鴉停在廣場的巨大水池邊不再離開。

    圓形的水池上空氤氳著溫暖的水霧,池邊似乎修建了向下的階梯。

    蹲下身,韓玦的指尖在水面劃出淡淡波紋。

    是溫泉。

    ——潔凈之水將會洗盡塵埃。

    是需要泡進水中的意思么?如果這是陷阱他可是毫無還手之力。

    可如果不試試,他大概也無法得到埃弗拉的載體。

    將衣物放在一邊,他將身體浸入溫熱的水中。

    一直處于警惕狀態的神經居然稍稍得到放松,他甚至想閉上雙眼小憩一會兒。

    水底悄悄冒出氣泡,忽然,一股巨大的向下的力量抓住了他的小腿。

    韓玦立刻睜開雙眼,但已經太晚,他已經被完全拖進了水中。

    溫熱的池水從四面八方涌過來,池水巨大的轟鳴掩蓋其它所有聲音。

    睜不開眼,頭頂光亮的微黃越來越遠,他漸漸失去了意識。

    突然睜開眼,窗外的陽光強烈到讓韓玦只能半瞇雙眼。

    這是在哪里?為什么自己會在一張巨大的床上并且雙手被牢牢的束縛住?

    “皇子殿下,你來了……我等你很久了。”

    是誰?不,他當然知道她是誰。

    房間的陰影里坐著一個人,他絕不會忘記的人。

    而她緩緩起身,向韓玦走來。

    烏黑柔軟的頭發,他愛聞它的味道,感受她溫潤的體溫。

    偏白的膚色,嬌美的臉,空氣中甚至還有淡淡的柑橘的氣味。

    “涴涴?你怎么在這里?”

    “我在這里等你……我等了很久,很久了。”

    “到底怎么回事?你不應該在這里……”

    并不理會他的一連串疑問,女孩卻是坐到他的旁邊,那雙眸子里流轉著奇異的色彩。

    “皇子殿下,留下來把,和我一起。只有我們,永遠在一起,不用再想其它,什么都不再煩擾你,只有我們。”

    她的聲音像傳說中的海妖siren。

    “只有我們,永遠在一起……”

    充滿誘惑的聲音,一遍遍在他的腦中重復。

    “好……”

    雙眼蒙上霧氣,韓玦的大腦已停止思考,他機械的張開嘴回答道。

    聽到這個答案,女孩滿意的親吻他的嘴角,嘴角的笑意也越發清晰。

    享受這場夢吧,永遠不會醒來的夢。

    然而,當少女的指尖離開他。

    韓玦突然睜開雙眼。

    深邃的眼中竟澄澈得沒有一絲雜質。

    用力握住她的手腕,阻止她進一步的動作。

    “幻想始終是幻想,涴涴不會叫我皇子殿下。”

    眼前的女孩愣了一下,隨后她的樣子連同周圍的房間開始一片片剝落。

    等到再次睜開雙眼,他仍靜靜的待在廣場的溫泉中。

    一切仿佛只是一場夢。

    振翅的細微摩擦聲從背后傳來。

    韓玦猛然回頭,水池邊不知何時站了一只有著烏黑羽翼的生物。

    他擁有人的面容,尖銳的獠牙,淡色的雙眼,淺金的頭發。

    這就是傳說中的魔鬼?剛才的幻象就是它制造出來的?

    “不愧是皇子殿下,居然能抗拒心中最隱秘的誘惑。本以為能將你永遠留在我的身邊。真是遺憾呢,沒能偷走你的心。”

    嘴角揚起邪魅的笑,韓玦輕笑出聲。

    “沒辦法,我的心……早已被人偷走了。”

    跟隨飛在半空中的惡魔,韓玦走向空城的深處。

    “告訴我吧,你是怎么發現一切是我制造的幻象的?”

    扇動巨大的羽翼,惡魔俯視向他靠近的男孩,這個外型邪魅的惡魔似乎意外的好奇心很重并且樂于與他交流。

    “我為什么要告訴你?與惡魔有太多交談,從來都不是明智的事情。”

    “別這么叫我,我有名字,叫我君。吶,告訴我吧,告訴我,我就帶你去找埃弗拉的載體。”

    停止向前,惡魔懸停在空中,淡色的眼眸黯淡無光,句尾卻帶著愉快的尾音。

    “果然是惡魔,所以無視規則么?我按照規則破解誘惑,就該得到載體。沒必要再回答你的問題。”

    走到惡魔身體巨大陰影的正下方,他停下腳步。

    “真是的,都讓你叫我君了,對我來說,從來只存在利益和一時興起,至于規則嘛……本來就是用來修改的,不是嗎?”

    似乎對他的固執有些頭疼,惡魔伸出長而關節分明的手指,揉了揉眉心。

    “衣服。”

    僵持了半分鐘,不愿再浪費更多時間的,韓玦毫無起伏的聲音終于響起。

    “衣服?”

    君疑惑的瞪大無神的雙眼,輕而高頻地撲騰翅膀,倒懸在空中,淺金色的頭發柔順的垂下來。

    “我進溫泉時,衣服明明已經脫下來了。但我醒來時卻發現自己穿著衣服躺在床上……”

    “正常人從昏厥中醒來會注意到這個?真是失算……不過,你就憑這個?完全有可能是別人替你穿好了。”

    用指尖輕輕敲打自己的尖牙,這個理由似乎難以讓君相信,自己一直引以為傲的窺探人內心深處的秘密并制造的幻象就這么被破解了。

    “你的幻象已經接近完美,只是幻象畢竟難以將現實中難以預知的細節也模擬出來,我說過,涴涴不會叫我皇子殿下。”

    實在不想再讓這只好奇心膨脹的生物繼續問下去,正常的魔鬼好奇心會這么重?不過,哪有什么正常的魔鬼……

    “哈哈哈,原來是這樣。”

    嘴角閃過意味深長的笑,君終于懸正身子,繼續向前飛去。

    真是不想把這種真相講給惡魔這種生物聽,韓玦拉了拉帽檐,跟了上去。

    “這么說,你從一開始就發現了一切是幻象,那為什么還要等到最后?”

    停止在一座拱形建筑的屋頂,君摸了摸自己尖尖的下巴,笑意更深了。

    環顧四周,韓玦注意到木門上隱約可見的皇族標識。

    “這里就是存放備用載體的地方吧,我沒必要再回答你了。”

    他把靈子槍轉化成劍形態,揮手把面前的木門劈成兩半。

    塵埃四散而去,毫不起眼的小屋中居然運轉著一個巨型的盛滿淡綠色液體的容器。而漂浮在濃稠液體中間的是一個類似人造心臟的不斷跳動的機械。

    用提前準備好的容器將備用載體和溶液密封好,他轉身走出陰暗的小屋。

    “真是無聊呢,你們皇族的第一任掌權人把我困在這里好幾百年,我都沒有走出這片無趣的沼澤。”

    身后屋頂上的君依然仰著頭,坐在屋頂。

    略微停頓腳步,韓玦并沒有回頭。

    “你的使命也算完成了,瑪爾薩達的控制者早就變更了,你已經自由了。”

    時間不多,不能再作更多停留,韓玦大步向城市的出口方向走去。

    【已經獲取載體。涴涴,你還好嗎?】

    拿出通訊器,韓玦迅速的發送出簡短的信息。

    【順利,再聯系。】

    收到游裴涴簡短的回復,韓玦松了口氣。

    撲哧——

    羽翼的陰影從韓玦頭頂的斜上方投下來。

    “真是有意思的羈絆呢,不過,羈絆這種東西永遠是綺麗又致命。想要馴服,總要冒著因失去而痛苦的風險。”

    不知什么時候,君已經跟了上來。

    邪魅的臉頰上居然有幾分貪玩兒的稚氣,它自顧自的飛在空中,不緊不慢的跟著他的腳步。

    “喂,我也沒處可去。不如就跟著你出沼澤玩玩兒吧。”

    “你要去哪兒是你的自由,但我可沒有精力顧及你,更不要干擾我,對付惡魔的方法加百列的記錄里并不少。”

    突然打了個寒顫,君猶豫片刻又扇動翅膀跟了過來。

    “放心吧,出了這片沼澤,除非我愿意,沒有任何人能察覺我的存在,為我的愉快考慮,我不會干擾你的。”

    教廷一行參觀芯片工廠的消息對外嚴格保密。

    四大騎士及少量帶面罩的工廠員工在前方引路,主教則帶領包括教廷特別執行分隊隊長在內的幾民骨干成員緊跟其后。

    異能芯片工廠是一座十余層高的塔狀建筑,此刻擋在眾人面前的是工廠的正門,一扇5、6米高的巨大石門。

    大門鑰匙孔的直徑似乎達到了半米。

    等眾人站定后,騎士慢慢悠悠地半蹲在大門面前,當他用右手食指佩戴的戒指契到地面上的一個梅花形小孔里的時候,大地突然開始劇烈的震動。

    教廷全員高度警覺,迅速站到紅衣主教的周圍,確保他的安全。其余三個騎士注意到他們一行的舉動,也并不忙于解釋,只是挑起眉笑了笑。

    很快,顫動的石板向上凸起。

    接近大門時,頂端才緩慢旋轉變化成鑰匙的形狀。等巨大的石門緩緩向兩側敞開。那個騎士才扶著自己的腰慢吞吞地將戒指從地板上的契槽里退出來。

    一行人踏進工廠的瞬間,石門迅速在身后關閉,發出劇烈的轟響。

    教廷一行似乎再次警覺起來,迅速擋在主教的身后。

    “哈哈哈哈……”

    再也抑制不住,其中一個騎士仰頭大笑,這個有些孩子氣的臉的青年有著令人意外的低音炮,突兀的笑聲回響在工廠中。

    然而,在前面領路的皇族一行似乎并未注意到。在教廷成員警覺地擋在主教身后時,其中一個穿著低階騎士服和面具的身影不動聲色地走到教廷一行人的后方,并迅速在靠近門的工廠外壁上安裝了幾個微型爆炸裝置。

    向擋在前方的教會等人示意后,那名帶著面罩的員工迅速消失在工廠一樓的巨型支柱后。

    “貴組織成員真是機警,不過,這才剛進工廠大門,按照這個速度,今天估計無法參觀完工廠吧。”

    那個騎士語中帶刺,他大步隨著一言不發的騎士領著眾人向二樓的異能芯片成品儲存室走去。

    主教一行人也并不反駁,繼續不緊不慢地一邊觀察工廠內部構造一邊走走停停。一行人走遠,脫離教廷隊伍的游裴涴才在墻角換上了輕便的室內工人制服從大廳中的支柱后走了出來。

    她小心的躲進無人的角落,仔細觀察工廠的內部結構。

    一樓大廳的幾個角落安裝了監控攝像頭,樓梯位于左前方,按照剛才騎士帶領眾人走的方向,成品儲存室應該就位于樓梯附近。

    工廠是中空的螺旋結構,樓層越往上似乎安排的看守越多,頂樓附近設置了專門的線路管護室,工廠的總控制室應該就位于那一層。

    啪——

    摸清室內情況,她利用提前準備好的微型發射裝置,精準的將電磁干擾裝置射擊到各個監控頭的側面,立刻,位于頂樓的控制室內工廠的監控畫面全部消失。

    大腹便便的皇族監控值班負責人正翹著腿看報紙,直到偶然抬頭時,他才發現了這種異常,立刻扔下報紙通知維修人員。

    “技術科成員注意,請立刻檢修工廠監控。監控頁面已全部消失。”

    趁著監控設備停止運作的時機,游裴涴迅速運用能力出現在每個監控設備的附近,并從設備的監拍角度利用動態拍攝裝置記錄下了工廠走廊和大廳里空無一人的影像。

    在她將拍攝的特制動態影像固定在監控設備的前方,并確認無誤后,她拆除了監控設備上附著的電磁干擾裝置。

    工廠頂樓監控室里的設備恢復運轉,監控室的屏幕上也隨即顯示出工廠里一切正常的畫面。

    有些驚訝,不過畢竟虛驚一場,控制室的負責人再次通過通迅內線告知成員,“工廠監控設備故障已經消除,技術科立即回到原科室待命。”

    確認一樓大廳已經安全后,游裴涴才開始觀察自己所在的工廠,試圖獲取更多信息。

    動作干凈利落,游裴涴運用瞬時分身能力迅地放倒工廠底層的看守,從藏身的石柱后往上觀察。

    她發現二樓底角樓梯附近一扇大門前的看守數量明顯多于工廠內所有其它地方。

    她注意到教廷一行人被帶往三樓的一個有著玻璃外墻的,類似于會議廳的地方。而一直領著他們的騎士團卻不緊不慢地帶著一個部下走進了那個看守眾多的大門。

    數分鐘后,他又慢吞吞地領著那個部下的從那扇大門后出來走向教廷一行所在的會議廳,那個部下手里托著的正是典型地芯片承載設備。

    看起來那扇看守眾多的大門后大概就是皇族的芯片成品儲藏室。

    果然,游裴涴的通訊器在騎士團進入會議廳不久后震動起來。

    一個教員傳來訊息,他們已接觸成品芯片,而趁騎士團不注意在他跟隨的部下衣角下黏貼的定位、竊聽設備證實二樓底角的那個廳室里存放著大量芯片成品。

    游裴涴這才俯身從自己藏身的石柱后探出身,身影飛快地在工廠底角的各個位置閃過。

    短短幾分鐘,她已經在芯片成品儲藏室下方的承重墻上安裝多枚微型炸彈。

    只要她輕輕按動手中的按鈕,工廠的外墻和二樓的整個儲存室都會瞬間炸開。而一旦爆炸發生,埋伏在森林附近的教廷成員和工廠內的其它成員都將立刻采取行動。

    “爆破裝置就位。”

    把君送上前往他星的飛行器后,韓玦接收到女孩發來的訊號。

    他用以飛行器船票從君那里換來的設備把備用芯片承載器放置妥當。

    一切就緒,他起身向埃弗拉所在的瑪爾薩達王宮出發。

    “埃弗拉,是時候讓你付出代價了。”

    游裴涴通過樓梯準備潛入頂樓的控制室時,樓道旁的一間門后傳來皮鞭抽打和叫罵的聲音。

    咚。

    有什么東西重重地撞在門上。

    輕輕把門推開一條細縫,游裴涴利用微型探視裝置觀察門內的情況。

    “早告訴過你們都不要偷懶!更不要妄想反抗!下次再讓我發現,下場就是這樣!”

    門后發福的監管用力揮舞手中的皮鞭。

    被皮鞭抽打著的是一隊衣衫襤褸的人,他們的耳后都有赤色的圖騰紋身,身形也比通常的坎特伯雷人略微矮小一些。

    游裴涴認得這種圖騰。

    這是曾居住于德穆迦太的鄰星的約翰德人。

    世界政府的報告中,他們兩族爭奪兩星之間的空間能源轉換點,戰火持續了上百年。

    而30年前,在埃弗拉的前線領導下,皇族騎士團徹底擊潰了他們的政府軍,兩星達成了停戰協議,遺憾的是很快鄰星就因為靈子能源站的意外爆炸而徹底變為廢墟。

    而當時從瑪爾薩達返回的唯一一艘戰俘返還星際擺渡艇也神秘失蹤了。

    游裴涴原以為這群擁有世界上最美最古老的文字的種族已經滅絕,沒想到今天居然能在瑪爾薩達的異能芯片的地下生產工廠看到他們。

    這群約翰德人似乎早已失去了好戰的本性,如果沒有他們耳后的圖騰,大概只會被當成普通的奴隸。這些人殘破的衣物外都套著長長的繩索。很難想象這些瘦骨如柴、羸弱的人是如何拉動身后巨大的運輸車的。

    “別走!大家不要服從這些瑪爾薩達畜生。一起反抗!我們可以一起逃出去的……啊!”

    倒在門板上的是一個有著機械右臂的約翰德少年,他揮舞著銹跡斑斑的手臂,甚至用力敲擊身后的門板,大聲向前方勞作的同族吶喊。

    遠處拉著繩索奮力拉動運輸車的約翰德人,少數會默默抬頭看一眼被摔到門下的少年,隨即輕輕地嘆氣搖頭,然后又默默低下頭去繼續拉著運輸車向前走。

    一個白發老人實在看不下去低聲道,“別反抗了,約翰德的戰斗能力在新科技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因為反抗,我們的星球現在已是一片廢墟,別傻了。活下去,不好嗎?”

    而更多的約翰德人,甚至從始至終未曾稍稍回頭,只是麻木的低著頭,用力拉著肩頭的繩索。

    “啪!”

    又是清脆的一聲鞭響,皮鞭的末梢甩在叫喊的少年身上,他鐵質但已銹蝕的胳膊瞬間被抽出一條裂縫。

    “你給我住嘴!我對你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把這個廢物送進焚燒廠,反正他也沒有利用價值了……看到沒?愚蠢的奴隸們,這就是反抗的下場!”

    向附近的帶著面罩的工作人員指示幾句,大腹便便的監工押看著羸弱的約翰德人繼續向前運送材料。

    待運送隊伍離去,帶著面罩的一隊警衛隊才走向門邊準備將咒罵不止的少年帶走,然而,等他們走到門邊,才發現那里只留下些許的破碎螺母和鐵屑,那個令人惱怒的逆反約翰德少年卻已蹊蹺地不見蹤影。

    估計是逃走了吧。

    也罷,這樣羸弱的奴隸,身體毀損的機械部分不去維修,很快就會導致身體機能衰竭而亡的。

    “唔……放開我!畜生!你要帶我去哪里?!”

    “閉嘴。”

    女孩子的聲音。

    那個瘦小的少年微微一愣。

    直到確認裝配槍械的警衛人員已經遠離房外的走廊,游裴涴才松開扣著少年雙臂的手。

    “好了,安全了。”

    “你這個可疑的異族人!你想干什么!?”

    被松開束縛的少年立刻作出防御的姿勢,虛張聲勢的在空中揮舞他殘缺的胳膊。

    游裴涴利落地拿出微型探照燈觀察了一下黑暗室內的環境,隨即又一把擰過少年未被改造的手臂,反手把他按倒在地。

    “啊!!!放開我!我就知道你這個異族人不安好心!!啊!”

    并不理會不斷掙扎,拼命蹬著雙腿的少年,游裴涴單手將羸弱的少年按在原地,另一只手則迅速的探進自己在腰間的壓縮包里,翻找出特質機械粘合劑。

    “咦!!~~什么黏糊糊的東西!快拿開!混賬,你快放開我!!!”

    游裴涴迅速并精準地用粘膠涂抹在少年胳膊裂口的地方,短短幾分鐘后,少年已經失去機能的胳膊已經被穩穩當當地拼接了回去。

    曾經多次修復教廷基地里的復雜大型機械,復原這個約翰德少年的胳膊對她來說并不算什么難事。

    她把一頂褐色的帽子扣在仍在驚訝中,有著整齊劉海的少年頭上。

    “果然用帽子遮住你的平頭,你看起來會稍微不那么混賬。”

    大概是剛才掙扎的時候弄掉了帽子,帽子被扣回頭上后,一直處于憤怒和驚訝中的約翰德少年也終于安靜了幾秒。

    似乎覺得有點尷尬,約翰德少年假裝低頭整理自己破舊的衣角。

    “那個……我叫何儲……謝謝。”

    “游裴涴。”

    點了點頭,游裴涴遞去腰間壓縮醫療包里的醫用紗布。

    不再拒絕,低頭擦拭自己機械胳膊接合處多余的粘結劑,少年仍舊低著頭觀察自己的手臂,“你為什么救我?是不是有什么企圖?”

    聽到身后傳來的話,原本已經走向門口的女孩稍停腳步偏著頭思考了起來。

    “原因?事實上我也不清楚。”

    “真是奇怪的家伙……你該不會不是人類吧?”

    何儲印象中的異族人似乎總是揮舞著皮鞭逼迫約翰德人勞作。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還真不是……再會。”

    不再停留,游裴涴輕輕推開房門獨自離去。

    為什么會花費時間去幫這個和自己毫無關聯的約翰德少年?自從到了瑪爾薩達,或者說遇見了韓玦,她已經做了太多超乎自己習慣和理性的事。

    大概是因為,她知道,在過去這些逃亡和風雨飄搖的日子里,敵人的殘暴和兇惡她已不太能記清,揮之不去的是無數次身臨絕境時所謂同類或伙伴的沉默。

    可惜,這個世界就是這樣,自有人類以來,循環往復,從來沒有變過。

    我們的世界就像魔術師從大禮帽中拉出的白兔,而人們都是是生活在兔子毛中的微生物。孩童出生于兔子毛的尖端。但隨著年齡的增長,世事的打磨,越來越多的人會選擇沿著兔子毛向下爬,一直爬到兔子毛的底端,在那里安安靜靜地度過一生。

    行兇者太過殘暴,任何的反抗都可能會引發滅頂之災。而星系間常年不斷的戰火也讓所謂“社會穩定”變成了終極追求。

    靜默的活著就好,身邊的人,活著就好。別去關心不該關心的事,別去關注不該關注的人。

    而也有那么一些倔強而固執的人,他們牢牢的抱住風雨飄搖的毛發尖端,想要一睹魔術師的真容。它們大聲的向下呼喊,“快抬起頭來,看一看吧,我們的世界不該只是這樣。”

    然而那些習以為常的靈魂常常只會繼續低頭汗流浹背的生活。世界就該是這樣,這些頭頂上的瘋子到底在聒噪些什么?

    于是,世界就這樣繼續沉默的轉動著,永遠停留在兔子的毛發底端。

    其實每個人在心底深處都在惡意地期待世界末日的來臨,崩潰的預兆早已出現,奈何這世間有幾個人會舍得拒絕美夢而擁抱刺目的真相呢?

    也許自己會停下計劃,救下門后瀕死的約翰德少年,就是因為游裴涴相信,這位約翰德少年是那種可貴的,站在毛發尖端上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