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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他說世界很溫柔在線閱讀 - 樞紐世界青城(20)

樞紐世界青城(20)

    千瑟汐是在找狗的時候被一只貓襲擊的。

    和自己那只才養(yǎng)了沒幾天的小松獅體型差不了多少的橘色大貓在她扒拉開一叢美人蕉的時候跳了出來,要不是她眼疾手快及時躲開,整張臉怕不是已經(jīng)被巨大的貓餅給糊滿了。

    少女瞪著眼睛喘了口氣,看上去還有點驚魂未定。

    rou嘟嘟的貓咪沒逮到人,很不甘心地喵喵叫,身姿靈活地扭著看不見的腰又朝前走了兩步,脖子上掛著的銀白色雙層貓牌相互敲擊叮叮作響。

    千瑟汐有些猶豫。

    這怎么看都是一只家養(yǎng)的寵物貓,收拾得干干凈凈,毛皮柔軟還泛著光澤,不知道是自己貪玩跑出來還是被人不小心弄丟了,大冷天的就這么窩在并不美麗的花叢里。

    可是她自己的狗還處在“第一次跑出來遛彎太興奮沒控制住速度直接跑了個沒影”的困境里,再背著一只別人家的貓來來回回,實在有點為難她了。

    可就在千瑟汐猶豫的那么十幾秒鐘,橘色大貓用和體型截然不同的速度又撲了上來,直接鉆進了她走熱了拉開的羽絨服里,在他的毛衣上蹭了蹭,愉快地打了個呼嚕。

    “……”

    千瑟汐被這行云流水的動作驚呆了。

    貓咪沉甸甸地裝在她的胸前,十分心安理得的模樣,她只好站起身攏著胳膊把貓抱在懷里。

    怪怪,是真的重。

    “哇,你應(yīng)該減肥啦。”她一邊感嘆一邊順手撩起貓脖子上的名牌,“讓我看看你的名字……唔,君君?怎么會人給貓起這種名字啊,太搞笑了吧……嗯,要是我的話,肯定叫你小橘什么的,你看你那么黃澄澄的……這么說起來,有點想吃橙子了呢。”

    貓咪聽著少女止不住的絮絮叨叨,毫不在意地舔了舔爪子。

    被迫增加了負(fù)重的懶散女大學(xué)生又繞了公園晃了大半圈,依然沒找到自己的寵物。

    隨著時間的流逝她漸漸有些著急了起來,黏人的貓咪原本在她的手臂里安分地坐著,忽然察覺到了什么似的躬身往下跳,少女懷中驟然一空,還沒來得及驚訝,就見貓咪朝某個方向走了兩步,又回頭朝她喵喵叫。

    這是要我跟著你的意思嗎?

    雖然覺得有點不可思議,千瑟汐還是鬼使神差地沿著貓的腳步從一個岔口拐了進去,穿過一小片掉完了葉子的低矮樹林,草坪邊的長椅下縮著的不就是自家那只不聽話的奶油松獅犬。

    貓咪先躥了上去,兩只小動物在短暫的試探結(jié)束后就毫無芥蒂地湊在一起,松獅犬嗚咽了兩聲看著她,像是知道自己給主人帶來了麻煩一樣可憐兮兮地耷拉著腦袋,厚厚的毛被風(fēng)吹得亂七八糟,眼睛濕漉漉的。

    千瑟汐看著它低頭認(rèn)錯的樣子也是啼笑皆非,但教訓(xùn)總還是要給的,她蹲下來捏著松獅兩只圓乎乎的耳朵,故意壓低聲音語氣兇巴巴,“下次還會不會亂跑了?是不是故意趁我繩沒拴好就跑沒影啊?再這樣的話就一天不給你飯吃!”

    夏魏君是在找貓的時候被一個少女一擊即中的。

    工作忙碌的外科醫(yī)生與其說是養(yǎng)了一只貓,不如說是被一只貓給養(yǎng)了。

    求學(xué)開始就延續(xù)到工作中的天賦和努力讓他技術(shù)出眾口碑極佳,但除此之外,這個人的生活卻簡單無聊到令人發(fā)指。

    他在一個下雨天收留了蜷在門口休息的橘色小貓,理由也只是因為如果不把濕透了的貓拎進去,他的門墊就會留下很大一塊水跡,這是一個潔癖并不愿意看到的場景。

    那時候貓才兩個手掌大,他隨意地喂了幾口水一口飯就把它放置在一個鋪了舊毛巾的快遞紙箱里,第二天雨停了就連箱子帶貓一起重新放回門口,本以為過不了多久貓也就會離開了,沒想到隔天大半夜的加完班回來,就在樓梯口和一雙碧盈盈的貓眼對上了。

    一連幾天都是如此,最后醫(yī)生抱著盒子端著正經(jīng)八百的臉去寵物診所給貓做了身體檢查掛了牌子,在做牌子的老師傅忍俊不禁的表情里給它用自己偶爾無聊了會登陸玩耍的游戲賬號命了名。

    比起工作狂又沒什么生活情趣的夏醫(yī)師,漸漸長大的橘貓過得就豐沛可愛多了。

    曬太陽,滾毛球,在屋子里的鋼琴上跳來跳去,日益增加的體重沒能阻止他在挑高的躍層里制造各式各樣的小災(zāi)難,把除了工作之外只知道看患者檔案和科學(xué)雜志的醫(yī)生逼著從書房里出來打掃衛(wèi)生給它善后,偶爾還跟落在陽臺上的麻雀你追我趕,橘黃色的身影把黑白灰的空間點綴出一線生機。

    在為數(shù)不多的休假里,夏魏君饒有興味地觀察這只比他更像屋主的毛茸茸生物。

    它機警聰明,雖然喜歡趴在他的腿或者床上睡覺,會拿腦袋來蹭人撒嬌也能很好地獨處,總是踩著飯點兒餓,一只貓活得像個小孩兒,餓了就去撓他的褲腿,沒完沒了地叫喚,奇跡般的讓醫(yī)生在給他倒貓糧的同時居然也學(xué)會了給自己做點飯,不至于患上大多數(shù)醫(yī)生都有且相當(dāng)嚴(yán)重的胃病。

    夏魏君很少真的去管這只貓,就算取了個滑稽的名字也從來不叫,他工作的時間很長,沒日沒夜做手術(shù)的時候貓會自己跑出去,但他到家之后貓總會馬上鉆出來,仿佛一個屈尊降貴的迎接。

    所以當(dāng)他有了短暫的休息日卻大半天沒見到貓的時候,還是有些擔(dān)心起來,終于決定出來搜索一下。

    年輕的醫(yī)生沒什么頭緒,只能憑借著生物學(xué)知識沿著馬路往公園走,城市街道總不如小片的自然對貓咪有吸引力,盡管這樣的深秋和寒風(fēng)里,貓大概也不會覺得多好受。

    好在路線選擇并沒有出錯。

    那只越來越肥胖的貓就在眼前的木質(zhì)長椅上團著,尾巴搭在一只小松獅犬身上,它們的旁邊坐著一個染了栗子色頭發(fā)的少女,細(xì)長的手指裸露在陽光下,摸摸狗又?jǐn)]擼貓,醫(yī)生輕而易舉地就捕捉到了那層白皙的皮膚上凍得有些發(fā)紅的關(guān)節(jié)。

    少女自然也察覺到了他的靠近,利索地抬起腦袋,細(xì)密的劉海下一雙還帶著笑意的眼睛,臉頰上的笑容也沒有收起,嘴唇彎出一個扁扁的心形。

    有些古靈精怪的女孩子,這樣看過去比貓和狗大不了多少,裹在鼓鼓囊囊的羽絨服里,一身歐美范,款式很時髦。

    夏魏君動了動唇卻沒有說話,刻板又嚴(yán)謹(jǐn)?shù)男愿褡屗麤]法兒在這一刻道出什么輕松有趣的主題。

    少女在短暫的怔愣后依舊舒展著表情,她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松獅犬跳下椅子在那雙細(xì)而直的腿邊搖尾巴,而她像是費了很大力氣才抱起了依然窩在椅子上的橘貓。

    “這是您的貓嗎?”

    她的聲音軟軟的,落進耳朵里沉到胸口去,有那么一瞬間,夏魏君甚至覺得自己都要微笑起來。

    一個古板又有趣的人,并且非常耐人尋味。

    千瑟汐在和夏魏君短暫的相處過后得出這樣的結(jié)論。

    在把手里軟綿綿的寵物還給對方的時候,她可以明顯感覺到貓咪不情不愿的掙扎,對面的男人環(huán)抱的姿勢也非常得不熟練,走著走著貓就滑下去一點,不過看著他規(guī)規(guī)矩矩扣到第一枚扣子性冷淡風(fēng)格的純素色襯衣,也就對這位裝扮和神情都挺端肅的男人有了點粗糙的了解,那句有些僵硬的致謝自然就顯得不足為奇了。

    他們交換了姓名和職業(yè),養(yǎng)貓的醫(yī)生比她大了沒幾歲,學(xué)習(xí)生涯是令人咋舌的優(yōu)秀,因為跳級于是比別人早畢業(yè)和工作,就算言行舉止帶著穩(wěn)重成熟的氣質(zhì),不經(jīng)意的某些小動作依舊流露出一點奇妙的幼稚。

    比如貓咪蹭到他外套上過分顯眼的毛,他一定會抿著唇皺起眉,第一時間弄干凈。

    這樣的人居然會養(yǎng)貓呢,板著輪廓清晰的臉分明看不出什么柔情和有愛心的樣子嘛。

    千瑟汐想著想著,就瞇起眼睛笑出聲,露出可愛的小虎牙。

    撣掉了袖口貓毛的男人扭過頭認(rèn)真地看著笑聲的主人。

    少女的短發(fā)被陽光照出柔軟發(fā)亮的輪廓,個子小小的,讓他想起某種飽含營養(yǎng)的熱乎乎的甜點。

    她很健談,就算自己干巴巴地應(yīng)著幾句話也能順溜的說下去,拉著有點懶的尾音,讓人忍不住去想她接下來還會說些什么。

    即使是崇尚安靜不喜歡別人在耳邊說話的夏魏君,也被這樣的聲調(diào)吸引而不覺得吵鬧和麻煩。

    “想到了什么開心的事嗎?”

    “呀,你這么問的話……”不過認(rèn)識那么一會的少女揚起臉,挺翹的鼻尖上像是停了一顆凝固成水晶的光點,“是因為想到你才會笑的呢。”

    太久沒有被這么直白坦率的話語迎面撞來的男人推了推眼鏡,不想自己的猶豫變成一個切斷對話的無底洞,便接下去問道,“我看起來很好笑嗎?”

    “當(dāng)然不是因為這個啊。”千瑟汐歪著腦袋擺擺手,漫不經(jīng)心地拽住走著走著又被枯葉殘枝吸引著偏離了方向的松獅犬,“只是在想給貓起了那么奇怪名字的你,平時都是怎么照顧貓咪的呢,然后覺得有點兒不可思議。”

    “……”

    考慮到現(xiàn)實挺難以啟齒的夏魏君沉默了下來,但是面對女孩注視著自己彎彎的眼睛里閃爍著的期待目光,最終還是松口說了實話,“一時想不到,就用游戲昵稱起了個名字,反正也很少叫,照顧貓方面我并不拿手……它會自己照顧自己的。”

    被夸獎的貓咪似乎并不覺得高興,耷拉著耳朵眼神只跟著松獅犬晃來晃去,又被停不下來的千瑟汐薅了薅頭頂?shù)呢埫?/br>
    “哈,這么說的話,這樣的畫面好像也正好適合你呢。”

    兩個人不知不覺就沿著同一條路一直走到了小區(qū)門口。

    他們說了貓,說了狗,說了已經(jīng)過去和正在進行的大學(xué)生活,說了都想去旅游的地方,千瑟汐總是能在每個角度顯得討人喜歡,這對夏魏君來說仿佛是一段不可思議的奇幻旅行。

    “你也住在這里嗎?”面容姣好的女生指著小區(qū)門口擺著的象征性雕塑,語氣中滿是驚喜,“看來我們是鄰居啊。”

    “啊,是啊。”表情波瀾不驚的醫(yī)生也在心里訝異于這樣的巧合,并且開始默默地計算著這個不算太大的住宅區(qū)里,自己住的那幢樓和周圍樓號的距離。

    “為什么以前從沒有遇到過呢?”千瑟汐輕聲感嘆道,伸手向左邊的區(qū)塊指了指,“我住在那邊兒,你呢?”

    “我在這邊。”

    是相反的方向。

    那就只好現(xiàn)在努力把握一下了,千瑟汐這么想著,控制著自己的表情露出帶著一點兒遺憾的笑來,“有點遠(yuǎn)啊,難怪一直都沒能和你相識,看來還真的得感謝跑出來玩的君君,那,以后……別又丟啦。”

    再次刷了存在感的貓咪被不怎么舒服地抱了一路已經(jīng)有點兒炸毛的趨勢了,蹬著腳想下地找乖乖趴在主人腳邊的松獅玩。

    夏魏君干脆把貓放了下來,眼瞅著小動物們又聚攏到了一起,韓王浩有些局促地踢著路邊的小石子,手也背在身后互相攪著。

    “它叫什么名字?”

    “誒?”

    “你的狗。”

    “安其拉。”

    夏魏君點點頭,從口袋里掏出手機解鎖,打開通訊錄遞到了她面前,在少女疑惑的視線中指了指橘色大貓,語調(diào)依舊沒什么起伏的解釋,“它好像很喜歡安其拉,如果可以經(jīng)常見面的話,應(yīng)該就不會再丟下我跑出去了。”

    醫(yī)生似乎在緊張,捏著手機的手指有些用力。

    明明是嚴(yán)肅端正的臉,卻長了雙翹起的貓唇,讓人意外的是也并不顯得突兀,甚至還有點……可愛?

    或許這才是他養(yǎng)貓的真正原因?

    胡思亂想的千瑟汐趕緊接過手機輸入了自己的號碼,看著姓氏上的英文字符,又笑嘻嘻地在后面加上了一個小蘋果圖標(biāo)才還給對方。

    千瑟汐等了幾天,但是說著要讓君君和安其拉經(jīng)常見面的男人卻在這之后沒有了任何消息,雖然覺得總是自己主動開口或許會引起一些適得其反的情緒,但沉寂的日子還是難熬,她最后沒忍住先手發(fā)過去了一個問候。

    一個小時,兩個小時,大半天過去了,遲遲沒有得到回應(yīng)。

    以為開局良好至少對方明白了自己暗示的少女不禁再一次懷疑起了當(dāng)時的場景。

    明明他看著我的時候是開心的啊,況且還是他主動要了我的電話,就算性格很復(fù)古刻板也不能不聞不問嘛,這么長時間了難道沒空回一個信息嗎?

    想想就很不開心,并且越想就越不開心。

    她把手機扔在被子上翻身起床,然后理直氣壯地翹掉了下午的兩節(jié)選修課,即便房間里暖氣打得很足,赤腳踩在地板上還是會覺得冷,她打了個寒顫,蜷著腳趾找到了棉拖鞋。

    早就已經(jīng)醒來的松獅犬從廚房里歡快地跑出來,努力睜著快要被絨絨的毛擋住的黑豆豆似的小眼睛,一副等待著喂食的模樣,活潑又天真,和她糾結(jié)的面容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你倒是什么都不在乎啊。”女孩看著狼吞虎咽的小狗嘆了口氣。

    雖然上課可以找室友幫忙簽到,但是課后論文還是得自己寫,千瑟汐決定暫時放下雜亂的思緒和心里越發(fā)離譜的猜測,一邊把睡得張牙舞爪的頭發(fā)給壓回去,一邊伏案桌前抓緊時間往沒有多少字?jǐn)?shù)的文檔里填東西。

    專注在一件事情上時間過得就很快,解決了大部分內(nèi)容之后,她伸了個懶腰,肌rou骨骼舒展的感覺讓她在椅子上癱了好一會,直到被忽略的肚子發(fā)出了抗議。

    比起塞了小半柜子足夠支撐松獅犬吃很久的狗糧,屬于她自己的食物倒是所剩無幾,冰箱里只剩下兩根香蕉,mama腌好的泡菜還有小半盒,可是拉面昨天就吃完了,看上去格外的空空蕩蕩。

    “安其拉,我們叫外賣好不好?”

    “汪!”

    她拉著嗓子叫了一聲,松獅犬立刻搖著尾巴跑過來熱烈地回應(yīng),盡管它并不能聽懂。

    “……嗯,可是又想吃樓下賣的炸雞,你覺得呢?”

    “汪汪!”

    女孩欲蓋彌彰地在拉上窗簾之前看了一眼窗戶外面的景色,南北朝向的玻璃窗外面是另一面住宅區(qū),從她所住的樓層看出去好像從這頭到那頭也沒有多遠(yuǎn)。

    相似的房間多到數(shù)不清,她甚至不知道夏魏君到底住在哪幢樓里。

    天氣變得更冷了一些,炸雞店里生意很好,老板是個胖乎乎的阿姨,長相白凈嘴巴利索的千瑟汐總是特別討喜,于是在得知了她還養(yǎng)著一只松獅犬之后,少女得到了兩枚甜甜圈當(dāng)做禮物。

    炸雞店對面的街道就是她和夏魏君走回來時的路,如果拐了彎再往前走,映入眼簾的就是那個小小的街心花園。

    安其拉在幫她看家,不得要領(lǐng)抱著貓的醫(yī)生也不在她身邊。

    為什么又要想到那個家伙呀。

    千瑟汐的腳步頓了頓,哪怕在學(xué)校里被一群學(xué)長追著跑也沒那么苦惱的系花有些沮喪,扭頭鉆進了剛剛路過的水果店,櫥柜最顯眼的位置擺著一排圓滾滾的臍橙,顏色就像那只橘色大貓。

    耽擱了一點時間排隊付款,擔(dān)心炸雞冷掉不好吃的她加快了腳步,悶悶不樂地走到單元樓下面。

    單元和單元之間倒是挨的不遠(yuǎn),一個男人背對著他在踱步,步伐混亂急躁。

    少女把紙袋換到了另一只手上拎著,忘了戴手套的指尖有些僵硬。

    “誒?夏魏君?”

    夏魏君從手術(shù)臺上走下來的時候腳步?jīng)]一點虛浮,助手幫他摘掉了口罩和手套,還要伸手幫他把手術(shù)服脫下來,被他拒絕了。

    表情疲倦的護士端著器具做最后的收尾工作,從開會研討,患者準(zhǔn)備到真正開始,這場手術(shù)持續(xù)了太長時間,以至于終于成功搶救下病人的時候所有人并沒有多少高興的情緒,反而只有解脫。

    年輕的醫(yī)生有挺久沒合眼了,除了眼睛有些酸澀之外卻沒有太多的困意,他依舊沒什么表情,只是簽字的速度比平時慢了那么幾秒鐘。

    大大小小的手術(shù)做了太多,再情cao高尚的悲天憫人也早就在日日夜夜繃緊的神經(jīng)里消磨殆盡,況且他本來就不是情商多高的人。

    確認(rèn)過一切沒有問題之后,他換下了沾染了血跡的手術(shù)服,花費更多的時間把手洗干凈,然后才走回了辦公室。

    里面安安靜靜的,別的醫(yī)生也正穿梭忙碌在病房之間,顯然大家都沒什么空閑的時間。

    護士長沒一會來和他說輪班的事項,一直覺得這種休息可有可無的夏魏君這次爽快地點了頭。

    在醫(yī)院的大部分時間里他都沒有看手機的習(xí)慣,所以當(dāng)他無意間按亮屏幕看到掛在通知欄上孤零零一條來自千瑟汐的消息時,差點被正要送進喉嚨的紅茶給嗆到。

    她的消息就像她本人一樣隨性又朝氣蓬勃,讓他想起栗子一般的頭發(fā)和燦爛的笑容,少女問起他的貓,調(diào)侃似的指責(zé)他是不是要奪走君君喜歡的,和安其拉一起玩耍的時光。

    醫(yī)生想起自己那個沒頭沒腦的舉動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當(dāng)時的他太想留下點什么了,于是借了貓咪的名義得到了她的號碼,還沒等他那顆對交際向來苦手的大腦醞釀出什么好的方式開啟一段對話,就被緊接而來的這個手術(shù)計劃給打斷。

    離收到信息的時刻已經(jīng)過了非常久,向來理性從不著急的男人有些慌張,像個真正的毛頭小子一樣擔(dān)心起來:這么久沒有回復(fù),瑟汐會不會生氣,會不會不開心,而他會不會因為這個無心之失被她拋之腦后。

    夏魏君也沒有再考慮著斟酌語氣就回了消息,過了沒一分鐘又撥了電話,可直到自動掛斷也沒有人接起。

    最后醫(yī)生潦草地收拾了東西直接開車回家,在貓爬架上找到正在打盹的橘色大貓就一把抱起,朝著女孩曾經(jīng)指著的方向摸索過來,試圖再次遇見那個少女。

    極其笨拙的辦法,可是就這么神奇地找到了。

    風(fēng)帽上鑲嵌的那圈細(xì)密柔軟的狐貍毛讓眨巴著眼睛的女生看起來乖極了,猶帶著不確定的聲音被風(fēng)吹到夏魏君的耳朵里,貓咪比他反應(yīng)還要快一點,沖著她就激動地叫喚起來。

    “瑟……瑟汐啊。”

    他走到女生的面前,七手八腳地捧著貓,三言兩語地解釋著自己的狀況,微微仰著頭的千瑟汐總算露出了彎彎的笑眼,隨即又變得很是擔(dān)憂,“啊,是這樣嗎,那你跟我說一聲就好啦,這么辛苦的話……”

    夏魏君抿著貓唇輕輕的說,“我打了電話,但是你沒有接。”

    明明應(yīng)該是他覺得不安愧疚的,怎么聽著卻好像有點委屈的味道呢?

    “可能寫論文的時候比較專注,就沒有聽到別的什么聲音。”

    千瑟汐想到被自己扔在床單里的手機,垂下頭任由貓咪拉長自己靈活的身子撲騰著前爪掛到她的衣服上。

    “還好我趕過來了。”

    夏魏君又上前走了一步,面前的人幾乎被他攏在了影子里,擁有溫暖發(fā)色的女孩,摸上去會一樣是溫暖的嗎?

    “唔,我們傻乎乎地站在這里是不是有點奇怪?”千瑟汐皺了皺鼻子,他們對上彼此目光的時候,都不由自主的有一點暈眩的感覺,“要不要……去我家坐一下?你喜歡吃炸雞嗎?”

    安其拉顯然也記得玩在一起的小伙伴,面對陌生環(huán)境一點不慌很有大家風(fēng)范的貓咪幾分鐘之后就和松獅分享了玩具和舒服的窩,彼此熟稔親近的程度把沙發(fā)上裝模作樣的兩個人類遠(yuǎn)遠(yuǎn)甩在了后面。

    夏魏君平時很少吃炸雞這樣算不上健康的食物,更加不愛吃掛滿糖霜的巧克力甜甜圈,盤著腿坐在他身邊的女孩卻吃得很滿足,讓他覺得自己以后也會愛上這些東西也說不定。

    即使沒有剛剛炸出來那樣的酥脆表面,雞rou也依舊嫩滑多汁,千瑟汐吮了一下手指偷偷地瞄了一眼男人,醫(yī)生的吃相遠(yuǎn)比她斯文優(yōu)雅,讓她也忍不住就坐得端正了一些。

    “你能幫我拿一下可樂嗎?”

    隔著長長的玻璃臺面,少女伸直了胳膊也沒能夠到角落里的易拉罐,身子很自然地就傾斜過去,向另一個人求助。

    “小心點,別撞到了。”

    夏魏君把剩下的半包炸雞和飲料都遞到她的手邊,看著和她驚人的食量相比天差地別的細(xì)瘦手腕,手肘突起的那截骨節(jié)敲在桌面上都仿佛可以聽見回音。

    “你吃飽了嗎,還是沒有胃口?還是說醫(yī)生都喜歡吃營養(yǎng)粥之類的東西,啊對了,我買了橙子,切給你吃吧。”

    “你坐著,我自己去。”

    醫(yī)生把想要起身的女孩拉了回來,終于如愿以償?shù)厝嗔巳嗨哪X袋,發(fā)絲有些干燥,可是很軟,脫下了羽絨服的女生顯得更瘦小了,比松獅犬還像一枚剝開了殼的新鮮雞蛋。

    這間房子的格局和他的沒有太大差別,只是和他嚴(yán)格規(guī)整的風(fēng)格相比,女孩的家里雜亂又生動,一眼就能看出她的性格和愛好來,冰箱貼是游戲里五花八門的女團成員,墻上有幾何花紋的波斯掛毯和半舊不新的貼紙,桌角放了一些參考書,留著許多的折角,是他也曾學(xué)習(xí)過的科目。

    輕而易舉地在流理臺邊找到了水果刀,成熟的臍橙被一分為二,誘人的酸甜立刻竄進了鼻尖,給被暖烘烘的房間熏得有些昏沉的頭腦帶來涼爽的清新。

    “好香啊。”

    女孩把手搭在他的手臂上,從他的背后探出頭來,手指點在果rou邊上緩慢搖晃,那一瓣橙子就變成了湖里的小船。

    “你知道我為什么要買橙子嘛?”

    “……為什么?”

    “因為看見它們的時候,就想到了君君呢,想著君君……會不會又跑得不見了蹤影。”

    千瑟汐嘟囔著語焉不詳?shù)鼗卮穑辉贀v亂而是把切好的橙子在白瓷盤上小心翼翼地擺好,留在案板上的橙汁被擦得一干二凈,然后像是對自己的勞動很滿意地點了點頭,率先遞了一塊舉到他的嘴邊。

    “你嘗嘗看,甜不甜?”

    豐沛的果汁在口中炸開,又滑進喉嚨和食道,女孩等待著他的反應(yīng),眼神期待,睫毛微微顫動,那樣馥郁似蜜的味道。

    “嗯,很甜。”

    橘色大貓悄無聲息地跳上了桌面,對和自己顏色相似的果實興致勃勃,松獅犬緊隨其后,短短的腿沒法夠上茶幾的邊沿,可憐巴巴地想咬貓咪垂下來的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