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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姨娘氣不過,和劉老爺理論起來,被劉老爺扇了一巴掌,腦袋磕在了桌子角,就這么磕死了。 劉亦賢當(dāng)場被杜姨娘的死相嚇得瘋病發(fā)作,胡亂呼喊著沖出去,結(jié)果跌進了院子里新挖的一個用來種樹的大坑,被坑里堆積的石頭撞在腦袋上,給撞死了。 母子二人的魂魄被鬼差們帶來地府,丟到了提刑司去審問。 提刑司司公知道這兩位是害死城隍娘娘的元兇,便把城隍爺請過來審理他們。 嚴(yán)涼當(dāng)然秉承著審理常歡翁主時的原則,加重量刑,毫不留情的把兩人打入十八層地獄去和常歡翁主共同受刑。 他還冷笑著對兩人道:“豫京地府就是本侯一家獨大,本侯讓你們不能翻身,你們就當(dāng)真別想翻身!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杜姨娘怎么也咽不下這口氣,看著曲朝露小腹隆起的幸福模樣,氣得渾身都在顫抖,卻半個字也說不出來。 是她和劉亦賢、常歡共同害死了曲朝露,如今她自食惡果,什么都失去了,她就算是把曲朝露碎尸萬段了又能怎樣? 何況她還動得了曲朝露分毫嗎? 杜姨娘忽然就懊悔的想,若是她不曾害死曲朝露,那么是不是劉家不會倒,劉亦賢和曲朝露能和和美美,她還能抱上孫子?是不是一切都會朝著好的方向發(fā)展? 曲朝露身邊的沁水正扶著曲朝露,似是看出杜姨娘的悔恨念頭,沁水冷冷奚落:“別妄想了!你心術(shù)不正,不知滿足,像你這樣的人最終只有害人害己這一個下場。趕緊滾吧!” 鬼差們拿住杜姨娘,趕緊將她押走了。劉亦賢也后悔的看著曲朝露,幾乎要哭出來。他強忍著淚意哽咽道:“朝露,我錯了,如果一切還能重來,我——” “一切不能重來。”曲朝露云淡風(fēng)輕的笑了笑,淡漠的移開視線,再不理會劉亦賢,“從我被沉塘開始,你我緣分就盡了。嚴(yán)涼才是我夫君,我是他的城隍娘娘,也即將為他誕育子嗣。” 劉亦賢心中不是滋味到極點,忍不住道:“你真以為嫁給別人就能高枕無憂嗎?男人都是一樣的!他如今是對你還新鮮,往后時日長了對你生膩,照樣三妻四妾的。朝露,你得他寵愛也就是眼下的日子,將來你會后悔的!” 曲朝露心中厭惡,正要說話,就感覺到嚴(yán)涼出現(xiàn)在自己身后,將她輕柔抱住。 嚴(yán)涼的聲音也在她身后響起:“什么叫男人都是一樣的。劉亦賢,別拿本侯和你這種懦夫相提并論!” 劉亦賢如被踩到痛腳,滿臉蒼白:“你說我是懦夫……” “你是不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你自己也有數(shù)。”嚴(yán)涼冷笑如冰,亦含了絲譏誚和膈應(yīng),“別以朝露的前夫自居,你不配!你的妻子只有常歡翁主一人,她跟你才是配極。朝露有我疼著寵著,哪輪得到你這等宵小來過問。反倒是常歡翁主在十八層地獄等你許久了,去跟她有難同當(dāng)吧!”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 平靜如水的日子愜意而甘甜,連時光的飛逝也帶給人心安的恬靜。 夏天里曲朝露在城隍廟擇了一處空地,開辟了葡萄架,種上葡萄。沒多久葡萄就蔭蔭如蓋,翠色生生,垂下無數(shù)串飽滿如珠的葡萄,姹紫嫣紅。 嚴(yán)涼親自去摘葡萄洗了,一顆一顆的剝皮喂給曲朝露。 她紅.潤小嘴含著晶瑩葡萄上下輕動的時候,他總是用著迷的眼神盯著她,然后又看向她越來越大的腹部。 曲朝露臨盆的日子快到了。 而就在這天,興安侯府的岳麓在持續(xù)已久的抑郁成疾后,于府內(nèi)祠堂里嚴(yán)涼的牌位前吐血病逝,來到了嚴(yán)涼的面前。 自從新帝登基后,岳麓也仿效杉?xì)J玉上交了全部的兵權(quán),成為一個閑職的軍侯,回到興安侯府度日。 新帝給了他許多金銀珠寶的賞賜,在外人看來,他風(fēng)光無兩,但其中的空虛和煎熬,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幾乎每天晚上都被惡夢折磨醒來,看著漫長而漆黑的黑夜像是怪物般的包裹他,提醒著他是他出賣了嚴(yán)涼,讓嚴(yán)涼在那黑漆漆的死牢里受盡酷刑而死。 他總是在夢中見到嚴(yán)涼被酷刑加身時痛苦的姿態(tài),夢見嚴(yán)涼下葬時那漫天漫地的紙錢和白幡。 榮華富貴,岳麓已經(jīng)得到了;安逸日子,他也已經(jīng)得到了。 然而得到后呢?開心嗎,滿足嗎,喜悅嗎? 沒有,他只是感到空虛頹然,感到白天和黑夜都像是吞噬靈魂的惡魔般令他戰(zhàn)栗惶恐。他為此而害了病,總是虛弱的吐血,漸漸的甚至連走出侯府都沒有力氣。 所以他得到的那些都有什么用?他所失去的,卻是一輩子都彌補不回的了! 審判大殿內(nèi),嚴(yán)涼面對跪在他面前等待判決的岳麓,心情復(fù)雜。 曾經(jīng)出生入死過的好兄弟,曾經(jīng)宣誓要與子同袍的戰(zhàn)友,終成陌路,再無話可說。 嚴(yán)涼安靜翻著手邊岳麓的生死簿,岳麓也不說話,一殿之中只聞紙張嘩啦啦的輕響聲,安靜的像是興安侯府里每個不點燈的頹廢幽暗的夜晚。 終于,嚴(yán)涼語調(diào)無波,緩緩道:“你從軍多年,為國家百姓立下不少功勞,后雖陷害我慘死,間接害得多少百姓被南下的異族欺凌奴役,但你也未曾泯滅良心,重返戰(zhàn)場再cao戈矛,最終趕走異族立下莫大功德。”他口吻淡淡的,泄露出那么一絲認(rèn)命后的無奈落寞:“你這一生功過相抵,算是無功也無過。身死不問生前事,切記來生多行善積德,不要一失足成千古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