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jié)
各位皇子們,皇親國戚、王公大臣……都火急火燎地擦屁股。不光是他們,反正相關的都各自忙碌的時候,宮里也查出來一件一件陳年舊事的時候,當天傍晚晚食后,四貝勒查到一條有關弘星那件事情另一條線索。 四九城暗地里勢力,也就是那吃喝嫖賭等等三教九流之人。 四福晉氣得直抹眼淚:“宋氏的嫂子說,宋氏當年進爺后院,需要銀子打點,奈何娘家里沒有銀子。住在宮里的時候不敢,出宮開府后,她就生了主意。 她有娘家母親牽線,讓娘家人借助她四貝勒身邊人的名頭做點生意。這本沒什么,我管家熟悉后發(fā)現(xiàn)他們家做的事兒不大好,就吩咐給停了,她也就恨上了我。” “她的大格格去世,和李氏爭吵有關,我顧慮李氏也剛失去孩子又身懷一胎護一把,她不恨李氏,她更恨了我。這世上怎么有這樣瘋魔的人?她還明知道自己娘家人沾染上高利貸不上報,還勾結他們要害弘暉……” 四福晉手里的一副手帕濕透眼淚止不住,言語間的恨意絲絲縷縷地透出來,四貝勒聽著,唯有安慰。 “我們弘暉得天保佑好好的,福晉切莫為了與這些子人置氣,臟了手。” 四福晉聽出來自家爺話里的“告誡”,眼淚流的更兇:“爺話說的輕巧,那是我的弘暉,我就一個弘暉。爺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恨,我寧可宋氏拿刀砍我,可她要害我的弘暉!” 四貝勒眉心一皺:“什么叫‘你就一個弘暉’?難道爺有兩個弘暉?” “爺沒有兩個弘暉,爺有弘昀,有二格格,未來還會有其他孩子無數(shù)。” “胡說八道。他們不是你的孩子?爺顧念你心情不好不和你計較。” 四貝勒臉一板,和四福晉大致說說今兒談話的重點:“府里的管理,還要再嚴格。大小主子,任何一個下人,每一個,包括他們的家人,親友,任何人不得給府里惹是生非,為非作歹。” “宋氏娘家一家人一下子享受了好日子,過不回去,被有心人引誘著,上了放高利貸人的船……這是個教訓,牢記。” 四福晉:“……”哭泣的動作一停,瞧著自家爺那張冷臉,“也”生氣。 “這我能不知道?我自嫁給爺,每天膽戰(zhàn)心驚的不敢錯一絲兒。這些喪盡天良的,斷子絕孫的臟事兒也敢沾手……” 四貝勒:“……爺去書房,有事情去尋爺。” 四貝勒在書房里思來想去,看看天色還沒黑,抬腳出門去找順天府尹。四福晉恨不過去看被關押的宋氏,到底是沒忍住狠狠扇了兩巴掌,被下人嬤嬤拉開。 * 夜幕低垂,一家人都已經(jīng)睡下,四貝勒府的大阿哥弘暉半夜里翻來覆去睡不著,額涅的恨意額涅的話,宋氏的話宋氏的瘋魔,輪番在他腦袋里一遍遍上演…… 因為擔心額涅最近的狀態(tài)跟去,卻親眼看到一向溫柔和善的額涅打宋氏巴掌,他唯一的反應就是躲起來不給額涅發(fā)現(xiàn),導致事情壓在心里的感受特憋得慌。 弘暉不知道什么時候睡著,第二天起來,和他阿瑪一起出門的時候問出來。 “阿瑪,弘暉昨兒聽到額涅和宋氏格格的話。阿瑪……弘星弟弟在宮里……” 四貝勒對兒子的親近反應很欣慰:“阿瑪已經(jīng)和你汗瑪法說過此事。” 弘暉放下心來,下午的時候在無逸齋見到弘星弟弟,腦袋里瞬間想起弘星弟弟得天花的事兒。 弘星察覺到弘暉哥哥的“不同之處”,小胖手拽著弘暉的衣袖不放,眼巴巴的小樣兒,眼里滿滿的都是小問號。 第22章 “弘暉哥哥, 你有什么事情嗎?弘星‘洗耳恭聽’啊。” “……有。” 弘暉沒憋住笑出來,弘星立馬送上自己的小耳朵。弘暉樂得來—— “哥哥聽說,太子二伯最近親自照顧弘星弟弟, 哥哥好奇, 太子二伯照顧的好不好?” 弘星眨巴眼睛, 直覺哪里不對勁兒,可是說起來這陣子他阿瑪對他的照顧,立馬眉眼飛揚地樂:“好啊。阿瑪給弘星洗漱沐浴,阿瑪還會講故事,講很多很多故事, 阿瑪還會寫詩……” 說著說著小孩兒兩眼發(fā)亮, 弘暉瞧著,心里升起一點點擔心, 剛要開口, 旁邊在活動手腳的堂兄弟們都湊過來。 弘晟大為好奇:“弘星弟弟, 太子二伯會寫詩, 我們都知道。可太子二伯會講睡前故事?” 弘曙:“睡前故事是什么?睡覺前的故事?不是搖籃曲嗎?” 弘昱不確定:“是不是我們小時候聽過的故事?長白山神的故事?白狼的故事?” 其他堂兄弟都好奇, 老師徐元夢、李光地、薄賢士、艾若瑟等等都好奇, 弘皙偷偷豎起耳朵。 弘星樂得眼睛一瞇, 開開心心地分享:“睡前故事, 就是小孩子睡覺前聽的故事。有《報恩小螞蟻》《一字之師》……” “還有拔苗助長, 楚人學齊語,千金買馬首……狼與小羊, 烏鴉喝水、斷了尾巴的狐貍、伊索在造船廠……很多很多。” 弘星一一數(shù)著阿瑪講給他的小故事, 大眼睛閃亮亮,好似春天里晴空下的兩彎湖水,明亮清透倒影出他的歡喜之情。眾人看著一愣, 細細一琢磨,好似聽過? 李光地想問“小殿下后面所說的,可是那《伊索寓言》”?沒問,太子殿下這明顯是天天講故事講得詞窮了,抓著什么故事都說。 幾位大清老師一時都想到了,都保持微笑不變,都在心里琢磨要和太子殿下說一說,《伊索寓言》那黑暗的小故事,能是他們小殿下可以聽的嗎? 來自意大利的薄賢士傳教士卻是開了口:“小殿下所說的,都是好故事。希臘是文明圣地,這些故事在歐洲人人都喜歡,膾炙人口、魅力無窮。” 法蘭西傳教士艾若瑟附和:“《伊索寓言》里面的都是好故事,小殿下喜歡嗎?” 弘星眉眼彎彎,驕傲:“喜歡。弘星都喜歡。故事里有的不對的地方,阿瑪都給改過來。瑪法還說,那《伊索寓言》,沙俄彼得沙皇最喜歡,弘星讀懂了,就是‘知己知彼’。” !! 咳咳,知己知彼百戰(zhàn)百勝嗎?小殿下我們不能這么嚇唬人。幾位老師立馬就要岔開話題,弘暉、弘晟幾個都來了興致。 弘昱雙眼放光:“弘星弟弟,那希臘的《伊索寓言》有翻譯版本嗎?” 弘星特老實:“有,還有配圖,彩色的。” !! 弘晟一把抱起來親親愛愛的弘星弟弟:“國子監(jiān)的俄語學生都講不全《伊索寓言》,弘星弟弟棒棒噠,哥哥可以借看嗎?” “哥哥可以借看嗎?”幾個哥哥一起問,幾顆腦袋湊到一起低頭看向弘星,弘星毫不猶豫,特有范兒:“弘星明天拿來。” “謝謝弘星弟弟。哎呦呦,弘星弟弟你的俄語學的這么好了,哥哥也學學吧,弘星弟弟都學了,哥哥不好意思啊……” “你能學會?艾若瑟老師,我們也跟著你學法蘭西語言吧。” “不對,不對,我們要學意大利語言。我聽說,意大利的語言最浪漫。” 一個個小兒郎都來了興趣,抱著他們的弘星弟弟一起歡呼,弘星:“哥哥們都學。故事里說,大人才做選擇題,小孩子都要。” ……!! 哥哥們愣,愣完后苦哈哈一張臉,只能在心里吶喊:“哥哥們也是大人了,弘星弟弟。” 他們的滿文老師、漢文老師、騎射老師、西洋老師……哈哈哈大笑,笑完后還是笑,又是歡樂,又是興奮又是擔心。 出海的人已經(jīng)出海,皇上說派人去沙俄“學習”的事兒也進展的差不多了,對于大清人來說,這是非常重要的一步,激動卻也猶豫。對于西洋傳教士們來說,并不想大清和沙俄打起來。 可是大清的小殿下明顯的性格強勢,而大清的皇上,明顯寵愛孫子要把孫子要做的事兒都給做了,把乖孫兒人生路上的障礙都給清除。 皇上安排好大清去沙俄“學習”的人的名單,喚來老十四。 “此事有你負責,有沒有信心?” 老十四驚呆了有沒有,“撲通”一聲跪下,滿臉激動的紅:“汗阿瑪,兒子有信心。” “嗯。有信心就好。下去安排吧。” “兒子遵令。” 老十四起身行禮,眼看他汗阿瑪?shù)募軇荩盟剖且讼拢墒撬€有事兒找汗阿瑪。 老十四一咬牙,眼一閉,問出來:“汗阿瑪,兒子要不要親自去一趟沙俄?” 皇上驚詫:“你要自己跑一趟沙俄?和汗阿瑪說一說,怎么會有這么一個想法?” 老十四只說一半實話:“兒子親自去看過,心里才有數(shù)。兒子聽說,大哥三哥四哥五哥……包括八哥都和汗阿瑪一起出征打準格爾,那個時候他們也才十幾歲。兒子都十六歲了,汗阿瑪。” 親汗阿瑪看他一眼,笑了一半:“你要去也行,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你一個皇家阿哥去沙俄,那是正式外交事件,大清和沙俄的《尼布楚條約》簽訂,不論如何,大清一方不能先做出無禮之舉。” “還有那漢家大臣,若知道你作為一個皇家阿哥去沙俄一個蠻夷小國‘學習’,你自己去想。” 老十四想得出來,啞口無言。 “汗阿瑪,兒子知道了。兒子告退。” 老十四帶著一半的不甘不愿退出乾清宮,皇上看著他的背影在心里搖頭,沒有一點兒心疼。 這方老十四離開,老八有事來匯報,有關于派人去印度的事情進展,說完后,皇上挺滿意。 “老八在外交這方面有前途,直接去理藩院幫忙吧。從額外侍郎做起。” 老八:“……兒臣遵旨。” “嗯,還有事情嗎?” “……回汗阿瑪,有。汗阿瑪,兒子……兒子的福晉也要跟去南巡。” 皇上坐在御案后看一份折子,頭都沒抬:“應該可以。你福晉應該坐胎做穩(wěn)了。不暈船就行。” 老八著急:“汗阿瑪,兒子的福晉有孕在身,兒子擔心她。” 皇上一點兒也不著急:“這事兒是皇太后的安排,誰要去自愿。你要不想你媳婦去,你和你媳婦商量。” 老八不敢相信他汗阿瑪真派他去理藩院,一咬牙:“汗阿瑪,兒子還有事情。 國子監(jiān)的大清學生學沙俄語言,兒子發(fā)現(xiàn)他們對比弘星侄子學習的很慢,不光是書本缺乏,更是老師缺乏,學習環(huán)境的原因。大清要展開外交,急需各種語言人才……” 老八一鼓作氣說完,皇上抬頭,一副很好說話的樣子:“這個建議很好。自去寫一個章程,有不懂的方面,和你三哥商量。” “……兒子遵令。謝汗阿瑪。” 老八帶著滿心的著急和愣怔出來乾清宮,不明白他汗阿瑪就這么答應他了,汗阿瑪還真派他去理藩院,正式的重要職務? 皇上看著老八的背影,同樣沒有一點兒心疼。皇上也是才發(fā)現(xiàn):老八打小兒人緣好,做事、和人相處方面都很有能力,扔去團結其他國家人最合適。 老八離開,老三和老九一起來乾清宮求見。老三拿著一本章程,有關于四九城擴大教育的事兒,老九拿著一塊玻璃,美滋滋喜洋洋地來獻寶。 皇上看完這么一小塊巴掌大小的玻璃,很滿意:“玻璃做鏡子、做窗戶都好,你們自己去琢磨。” 老九人逢喜氣精神爽膽氣壯:“汗阿瑪,兒子琢磨出來玻璃的很多用途,匠人們也都在研究。汗阿瑪,這玻璃作坊建造的差事,兒子請命去管理。” 皇上“一視同仁”:“可。你去和畫院、工部的人商議。選址方面,定在天津衛(wèi)吧。” “兒子遵命。”老九喜得心花怒放,滿臉發(fā)光,“汗阿瑪,有個事兒子和汗阿瑪說明。兒子和八哥十弟一起對澳門的葡萄牙人出手,兒子聽說他們和廣東巡撫告狀,廣東巡撫還遞了折子給汗阿瑪。” “汗阿瑪,那葡萄牙居心叵測。當初說好的租住,可他們在澳門強迫當?shù)毓媚锛藿o他們的男子,生下混血兒,還在那里大肆蓋教堂,宣傳他們的文化。汗阿瑪,兒子認為他們這是要干涉大清內(nèi)政,試圖朝內(nèi)地伸手……” 皇上安靜地聽完,定定地看老九一眼。老九:“……”老三在心里吐糟老九這張嘴巴,到底是給瞄補幾句。 老三踢老九一腳,躬身行禮:“汗阿瑪,兒子有看法。西洋人狼子野心,企圖霸占大清領土澳門,犯了‘租住’的約定。強迫大清女子,犯了大清律法,大清依法驅(qū)逐出境,合情合理合法。” “兒子認為,可以安排理藩院給葡萄牙國王去一封國書,說明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