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
太子妃想上前解釋,被太子直接打斷了,“孤現在什么都不想聽!” 金蘭很不知顏色地插了一句,“殿下,這么久了太醫還沒來呢?!?/br> “樂元,去請!” —— 白露很快拿了東西回來了,對青宛更加好奇了,床下居然還有個暗格,里面都是瓶子,“青宛姑姑,這是什么藥?” “只是補元氣的藥,不過藥效比普通的強些。”青宛打開了那個布包,原來是針灸用的銀針。 宮道上,錢銀正拖著張院判一路飛奔。 “慢點,我這一把老骨頭都要被你拉散架了。” “我說張院判,您快點吧,我家主子等著救命呢!” “莫急,莫急,婦人生產沒那么快的,這種時候接生婆比我管用,而且有青宛在呢,出不了事的,要是連她都救不了,我過去也沒多大用處的。” “您可是太醫院院判,青宛姑姑哪比得上您呢?!?/br> “我是院判,不是神仙,不能起死回生,慢點啊,讓我歇歇?!睆堅号写謿?,“放心,不會有事的,那群孩子里面就青宛學的最好了?!?/br> 錢銀真的要急死了,根本沒聽到后面那一句,這張院判平日里德高望重的,關鍵時刻怎么這么不靠譜呢! 阿瑾終究還是在太醫來之前把孩子生下來了。 結果很喜人,母子平安。 阿瑾最后看了一眼紅彤彤的寶寶,放心的睡了過去,夢中,上輩子那個長出了小手小腳卻早早離去的模糊影子,逐漸清晰起來,變成個一個皺巴巴的小不點。 真好……昏睡過去的阿瑾臉上滿滿的都是幸福。 白露守著阿瑾,青宛則出去報喜了。 “恭喜太子殿下,是位小皇孫!” 太子剛聽到時還沒反應過來,等回過神,手都不知道往哪擺了,“是個兒子!”來回走了幾步,“好,賞!” “孩子呢?快抱來給本宮看看!”太子妃一聽是個小皇孫也高興得很。 “小孩子吹不得風,在良媛身邊呆著呢?!鼻嗤鸬穆曇衾涞南癖粯印?/br> “瑾……瑾良媛還好嗎?”太子妃有些緊張地問道,剩下的那個難不成沒成事? “良媛吉人自有天相,自然好好的,還等著以后給太子殿下生一窩呢!”青宛拋出了一句。 太子被“一窩”這個詞驚住了,可隨后心底又有了些許說不清道不明的竊喜,嘴角都彎了起來,“孤進去看看?!?/br> 太子妃眼疾手快地攔住了,“殿下,產房血腥,您怎么能進去呢。” 太子冷淡地撥開了太子妃,“孤的女人和兒子都在里面,有什么進不得的,至于你,還是好好想想該怎么解釋蘭平和那個產婆吧。” 太子終究還是進去了,滿心歡喜地捧起了被包成一團的兒子,就差轉圈了,當然,顧及自己的形象,他可不會做這樣的事情。 事后風波 張院判姍姍來遲,給阿瑾把了脈,細細問了一番,說是沒事,留下一張藥方又走了,樂公公帶著另一位太醫來的時候,一切已經塵埃落定了,心里這個郁悶,什么都沒趕上趟。 阿瑾還在昏睡著,就被眾人抬回了勤勉閣。 祁側妃看著終于清靜下來的院子,十分失落。 身邊的宮女有些不忿,“瑾良媛也真是的,不好好在院子里呆著,散步還要跑這么遠,弄得娘娘這屋子全是血,平白沾了晦氣!” “別胡說,那是表哥的兒子,福氣才是,”祁側妃斥道,又嘆了口氣,“我要是也能給表哥生個孩子,該有多好。” 吳側妃回到春暉苑,著實松了口氣,“真是老天保佑,是個男胎,正好堵住那群朝臣的嘴。” “娘娘這下可不用愁了,”芳草也為主子高興,轉念又提醒道,“娘娘,這東宮既然有了后嗣,瑾良媛是不是也該……這段時間她可是占盡了風光?!?/br> “暫且不急,我得好好想想。” “娘娘,她剛剛生產,正是下手的好時機呀,這種時候,產后血崩也再尋常不過了。” “今日什么情況你也看到了,太子妃下黑手都被揪出來了,瑾良媛身邊必有懂醫的人在,下藥也不容易。咱們可不能步承德苑的后塵,要么不做,要么就得一擊即中!” —— 勤勉閣,阿瑾睡了一天一夜,終于醒過來了。 太子還在屋里,見阿瑾醒了,忍不住湊了過來,獻寶似的,“你看,咱們的兒子多漂亮。” 阿瑾看著剛剛出生的小寶寶,有些無語,這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嗎,明明還皺巴巴,丑丑的呢,殿下是怎么能做到夸他“漂亮”的,說“可愛”還差不多。 但殿下正在興頭上,總不好逆了他的意,只能違心地露出驚喜的樣子,“真的呢,和殿下一樣好看?!碧右荒樀呐c有榮焉,抱著小布包走過來走過去,嘴里還不停道,“笑一個”“我是你父王”…… 阿瑾靠著枕頭,裹在被子里,就這么看著太子發傻,她還從來沒見過殿下這副樣子呢。 晚上,成泰帝身邊的楊公公來了,帶來了旨意,陛下給小皇孫賜名“澈”。 阿瑾剛開始還挺震驚的,回過頭想想又覺得情理之中,皇家的小孩子滿一歲才會有正式的名字,這個時候賜名,看來皇上是真的很重視這個孫子了。 太子接到旨意后也不知道說什么好了,為什么父皇做事永遠這么出人意料呢。要說看重他,卻總偏袒老二,搞得他這個太子這么尷尬,若說不重視,朝政又放心地讓他插手,老二的兒子可是長孫呢,也沒得到這樣的殊榮。 阿瑾見太子仍凝眉思索,抱過了兒子,笑著道,“殿下,澈兒的大名以后就叫楚元澈了嗎?” 太子回過神,“說什么傻話呢,元字是孤這一輩,澈兒該排到明字了,”又把眼神轉回了兒子身上,伸出一根手指去逗他, “是不是,楚明澈……” 雖然很想一直陪著兒子,但太子還是要上朝的,第二天早早就走了。 阿瑾抱著兒子,怎么看都不覺得夠,好像真的是變漂亮了。 白露進來了,有些欲言又止,阿瑾瞧著她這幅樣子,奇道,“你怎么了?” “主子,”白露小聲道,“難道您不覺得青宛姑姑……有些可疑嗎?” “那么有本事,怎么可疑了?”阿瑾恍然,青宛的表現確實太出色。 “就是太有本事了,什么都會,”白露有些不信,“這樣的人才,居然一直默默無聞,呆在東宮一個小小的偏院里,實在匪夷所思?!?/br> “有什么奇怪的,民間尚有在野的遺賢,宮里就不能有深藏不漏的人了,說不得人家只是不想卷入妃嬪的爭斗中才選擇低調,明哲保身呢?!?/br> “是這樣嗎?” “你與她相處這么久,可曾發現她是個藏了壞心的。” “那倒沒有?!?/br> “你也說了,她很有本事,誰會舍得讓這么好的手下來當細作,只為了對付一個東宮的良媛?” “有道理,”白露想了想,“可她為什么又愿意這么幫您呢?就這么看好主子的將來?” “就不能是你家主子我魅力太大了?”阿瑾看著白露苦惱的樣子,開玩笑道。 “難不成她其實是太子專門派來保護主子的?”白露突然腦洞大開,可隨后又否決了,“也不太像啊?!卑茁墩媸前偎疾坏闷浣狻?/br> “是就好了。”阿瑾嘟囔,殿下要是能對自己的后院這么細心,她做夢都要笑醒了。 —— 前院里,太子下了朝,就回了書房,祁明則來稟報自己查到的結果。 “殿下,那個產婆堅稱自己只是一片好意,想幫良媛生產,至于為什么不等太醫來就上手,則是因為對自己本事有信心。另一個也是,什么都不肯承認。不過屬下到她們兩人家里去了一趟,發現一個月前,這兩人的家小就全都人間蒸發了,怎么也找不到,事有蹊蹺,所以尚不好定論。” “就是說又成一樁無頭公案了?!碧拥哪橁幊脸恋摹?/br> “殿下,這宮里的事你也知道,就是這樣的,”祁明也很無奈,“總不好真的屈打成招吧,再說了,她們家人想必還捏在別人手里,打死了也招不了啊?!?/br> “那蘭平那邊的結果怎么樣?” “郡主聲稱自己完全不知道腰間的珠鏈是怎么斷掉的,良媛摔倒和她一點關系都沒有。屬下也去那塊地方看了,還請人查驗了那串玉珠,初步推斷是有人趁郡主鬧騰,故意割斷了繩子。只是這人究竟是不是郡主自己就不得而知了。郡主說自己身邊當時只有承德苑的一個小宮女,可那會情況比較亂,她也沒注意人什么時候就不見了,屬下翻遍籍冊也沒有郡主描述的這個宮女,承德苑那邊就更不可能承認了?!?/br> “就是說也還是死無對證?” “除非您手眼通天,把人給找出來,否則郡主不承認,能有什么辦法?” “蘭平人呢?孤去見見她?!?/br> “安王妃來了,把她給帶走了”祁明回道,“您別這么看我,那可是能干出賣掉自家側妃這種事的安王妃呀,我哪敢攔,怕不是要把我給活吞了。” “就這么把人放走了,再想追究,難于登天!” “我能怎么辦,王妃一來,郡主就哭上了,嗬,那叫一個驚天動地,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把她怎么著了呢?!?/br> 太子憋屈得很,明晃晃的陷害,算到頭竟是什么結果都沒有,“阿瑾到底母子平安,蘭平那邊也沒有什么實質性的證據說她是有意加害,叔母再去哭一哭,此事估計也就只能不了了之了。母后還想讓我多納些妾室,就這么幾個人,已經全是麻煩了,再多幾個,孤要先瘋了!” “要不怎么有句老話‘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可不就是麻煩嗎?!逼蠲饕查_始擔憂起自已的婚后生活了。 太子頭疼得很,又問道,“對了,蘭平怎么跑京城來了?” “是這樣,蘭平郡主有個指腹為婚的婚約,對方是云陽侯的長子,她應該是來完婚的?!?/br> “就是那個助刑部抓獲了江洋大盜的年輕人?”太子也從記憶里找出了這么個人。 “就是他,文武雙全,配給蘭平郡主真是可惜了?!?/br> “就是成親,也該是男方去安王府接人吧,她好端端自己跑來京城干什么?” “問題就出在這了,人家世子不樂意呀?!逼蠲魍蝗粊砹司?,興致勃勃地說起了緣由,“還是為著那個側妃的事。您說好歹也是個側妃,隨便找個院子放著,讓她自生自滅不就完了嗎,偏要把人賣出去。安王妃想得到是好,把位份貶下去,從玉碟除名,宗室族老就管不著了,可那側妃的娘家平州謝氏,雖說沒落了,終究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謝氏族長和濟州大儒齊先生是至交好友。自從出了這個事,齊先生是逮著機會就要寫文章諷刺安王府一通,安王爺這幾年呀,在文人圈里可是半點臉面都沒有了。最要緊的是云陽侯世子十分仰慕齊先生才學,可不就跟著一起同仇敵愾了,覺得安王府家風不正,非常嫌棄這門親事,又不好直接退婚,就只能一直拖著了。蘭平郡主年齡大了,可不就急了嗎,所以千里迢迢地來京城了?!?/br> “你知道的倒真清楚?!?/br> “沒辦法,誰叫云陽侯世子在京城佳婿榜上排的上號呢,我娘見天的盯著他,就等著什么時候給我meimei撿漏呢。” “佳婿榜?” “都是內宅婦人閑的無聊弄出來的?!?/br> “孤排在第幾位? ”啊?”祈明一愣,隨后支支吾吾的,“這個……皇子沒考慮在內。” “哦?!碧诱Z氣不明地回了一聲,也不知道是個什么意思,一會又說道,“云陽侯府禮教森嚴,確實不太適合蘭平,你去暗示一下侯爺,孤很看重他的長子?!?/br> “殿下是怕云陽侯會扛不住安王府的壓力,答應速速成婚?!逼蠲餍Φ牟粦押靡狻?/br> “若是品行溫良,自然雞蛋里也挑不出骨頭,要是她被抓住把柄叫人退了婚,也不干孤的事!”太子面無表情,“另外傳話下去,從今往后,蘭平郡主不得再踏入東宮一步!差點害了孤的兒子,還妄想全身而退,美得她!” 祁明意會,“殿下這話一出,郡主可丟大臉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