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
只是沒想到城門失火,還能殃及到她這條“池魚”。被夫人這位娘家妹子抓住胳膊的時候,阿瑾覺得頭疼得很。 總有麻煩找上門 “都說姐夫這群芳園可媲美皇上的后宮,環肥燕瘦,應有盡有,怎么給我看的都是這些貨色。”小余氏看著眼前的幾個人嫌棄道。 秋mama皺了皺眉頭,“二小姐,還請慎言,這種話要是傳到皇上耳朵里,大家都得跟你一起陪葬。” “外頭人都這么說,可不是我編的。況且天高皇帝遠的,誰會傳?杞人憂天!”小余氏嗆道,但到底止住了話頭。 “她們也都是邊城拔尖的美人,足夠了。”秋mama勸道。 “連老爺新納的那個狐貍精都比不上,怎么爭寵?” 小余氏非常不滿意。 秋mama也生氣了,“容老奴提醒你,那個狐貍精以前可是江南的花魁,得罪人才流落到這里的,哪是能隨便被比下去的。想要那等絕色的,可以自己去南邊找,不必在這小小的群芳園里白費心機!” 小余氏被她的態度激怒了:“你這老婆子,仗著是jiejie的奶娘還敢教訓起我來了!” 秋mama也不甘示弱,“奴婢不敢,再提醒您一句,這里是定遠將軍府,可輪不到您來做主。哎呀,老奴忘了,就是宣威將軍府,您一個妾室也不能當家做主的。” 這話可是扎到她心坎上了,自己要不是個妾,哪能跑到這里,還受一個奴才的奚落! “我倒要看看,這里是不是一個漂亮的丫頭都沒有!”小余氏提著一口氣,在園子里橫沖直撞。 阿瑾就這么被瞧見了。 “這不是有好的嗎,我就挑她了。”小余氏兩眼放光,攥住阿瑾的胳膊就不松手了。 “二小姐,這丫頭另有用處。”秋mama眉頭擰得死緊。 小余氏哼了一聲,“有什么用處,不都是送人嗎,肥水不流外人田,給我也一樣。” 怎么能一樣!這阿瑾可是老爺夫人那里都掛了名的,就指著把她賣個好價錢呢,怎么可能讓她帶走! 小余氏也看出來了,這個怕是個出色的,也好,本事大才更有用處,冷笑道,“我還就不信了,我是她的親meimei,還比不上一個婢女。走,我們這就去見她。” 阿瑾郁悶地跪在地上,聽著上面兩姐妹爭執。 真是鍋從天上來,她剛下琴藝課,旁邊也有不少人呢,怎么就單把她抓了過來。 難不成,自己當真是六宮粉黛無顏色,連女人都被這份美貌所傾倒?阿瑾自戀的想。 “jiejie,要是送的人太普通,我怎么能把老爺從那個狐貍精手里搶過來,這丫頭可是正好!” “要是只論容貌,這怕是也沒比那個女人強到哪去吧。” “可她年輕啊,再過上幾年,肯定能把老爺的心抓的牢牢的。” 傅夫人沒有接話,這園里拔尖的幾個她都有數。別看外面把群芳園傳的神乎其神,實際上在邊城這個母豬賽貂蟬的地方,真正的美人少得很。 來個大人物不容易,想討好這等人物送的禮物當然不能平庸。 他家老爺這個品級再向往上升難得很,軍功又要拿命去拼。美人計是非常好的捷徑,培養了這么多年,下足了本錢,就指著她們發揮作用呢。 小余氏見她冷漠的很,又威脅道,“jiejie不顧姐妹之情,也想想爹吧,他老人家一直盼著家里手足和睦,你也不想他聽說自己的女兒還沒一個下人重要吧。” 阿瑾心里打起了鼓,雖然她清楚,九成九自己是不會被帶走的,但萬一呢。她還是不想冒一丁點的風險,那個宣威將軍她見過,身為一個武將,卻腦滿腸肥的,多看一眼都覺得辣眼睛。 “夫人。”阿瑾主動抬起了頭。 傅夫人只聽得一聲悅耳的嗓音,往下一看,一張艷若桃花的小臉,細眉彎彎,眼中含淚,我見猶憐,果真令人心動。 如此美人,何愁不能得寵! 傅夫人下定了決心,很干脆地回絕了,“男人也不都是看臉的,要不然我這個黃臉婆早就下堂了。我再給你挑個會伺候人的,這事就這么定了!” 小余氏很生氣,這不還是不肯嗎,剛想開口,又被傅夫人堵了回去。“你要不樂意就自己去外面找,還省了我向老爺交代的麻煩,反正我府里的人還輪不到你一個外嫁的meimei挑三揀四的。” 小余氏只好不情不愿地應了。 阿瑾回到自己房間,總算是松了口氣,這都什么事! 但愿太子殿下來之前不要再生波折了。 不對,阿瑾忽的站了起來,還有一個人。定遠侯世子! 過不了多久就要來了,之所以記得這么清楚,還是因為他身邊的一個女子——玉娘。 若說她對這群芳園里印象最深的是誰,一定是這玉娘。 無他,只因后來在宮里的宴會上見了幾次。 這園子里出去的人,除了她進宮當了皇妃,命最好的就是玉娘了。 她熬死了定遠侯世子三位夫人,最后還被扶正,當了真正的侯夫人,彼時阿瑾還在嬪位上掙扎,聽聞此事還暗地里羨慕了好久。 當初是什么原因自己沒被看上,阿瑾也不記得了。不過還是那句話,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萬一這次他眼瘸看上了呢!不行,不能坐以待斃,還是要想個法子。 因為腦子里總想著這些,阿瑾對玉娘的關注難免多了些,還真叫她發現了一件事。 月朗星稀,今夜的天似乎格外冷些。 香草緊張地攥緊了手里的東西,心怦怦直跳。 一定能成的,一定能成的,那地方偏僻,不會被人看到的,她在心里不斷默念,要不是她我怎么會被罰,都是買進來的奴婢,憑什么她就高人一等,沒了那張臉,看她還怎么得意! 似乎想到了什么,香草臉上不禁露出了扭曲的笑容。 玉娘又來到了西南角上的小竹林里。這群芳園里,容貌和才藝決定了一個人的地位,她其它方面都表現平平,唯在舞蹈上還有幾分天賦,可在這里誰不是勤學苦練,想要突出就得與眾不同。她就是靠著這獨創的竹下舞才和那個阿瑾拼了個旗鼓相當,成為了府里最好的舞姬。 為了不讓別人偷學去精髓,她還特意求了秋mama將這塊地方單獨給了自己,旁人不許來。 玉娘這幾天都在刻苦練習,最近她明顯感到府里氣氛又緊張了起來,只怕是又有貴人要來了,自己年紀已經不小了,再不抓住機會就遲了。 月光照進了竹林里,灑在翩翩起舞的女子身上,如夢如幻,而不遠處,有個矮小的身影正悄悄走近。 “白露jiejie,真是麻煩你了,這么晚還要陪我來找東西。”阿瑾拎著個燈籠走在小路上。 “姑娘不必客氣,我也知道你們攢點首飾不容易,平白被一只野貓叼了去,也難怪你著急。放心吧,它也不能總帶著那墜子,多半玩玩就扔下了,角落里多瞧瞧,一定能找到的。”白露寬慰道。 “哎呀,是不是在那!”阿瑾突然看向了前面。 “哪里?”白露忙把燈籠照過去。 “好像跑過去了。” “沒事,順著路找找。” 這一找,就看見了驚險的一幕。一個小丫頭正把一壺冒著熱氣的水潑向玉娘。 說時遲那時快,阿瑾馬上沖了過去,把玉娘撲在身下。 熱水險而又險地落在旁邊的地面,有幾滴濺到手臂上,燙得人生疼。 阿瑾急忙叫道,“白露jiejie,快抓住那人。” “哦,對!”白露回過神來,追向前面的逃跑的家伙。 玉娘被嚇壞了,忙拉著阿瑾左看右看,“你身上有沒有被燙到?” “玉娘jiejie不必擔心,我沒事,哎呦。”阿瑾吃痛地叫了一聲。 “怎么了,是不是傷著哪了?”玉娘十分緊張。 “好像腳扭到了。” 阿瑾摸著腳踝。 “那我扶你回去,快讓大夫看一看。”玉娘小心翼翼地扶著阿瑾離開了。 于是這件險事以玉娘毫發無傷,阿瑾扭傷了腳,香草被白露抓住交給秋mama而告終。 正院里,秋mama也向傅夫人稟告了這件事。 “那丫頭是去年買進來的,因為玉娘的緣故被打了幾板子,就懷恨在心,偷了一壺熱水,想毀了她的臉。還好被阿瑾攔下了,要不然就糟了。” “阿瑾沒事吧。” “夫人放心,就扭傷了腳,休息幾天就沒事了。” “后天定遠侯世子就到了,怎么搞出這種事。”傅夫人惱得很,“到底是半道買進來的,真本事沒有,歪心思倒是多得很。我還想讓阿瑾和玉娘一道過去給世子跳支舞呢,現在倒是亂了計劃。” 秋mama笑了笑,“老人都說禍福相依,那丫頭想是有更好的前程呢。” 傅夫人嘆了口氣,“也罷,近來朝廷似乎有些動蕩,咱們這邊關也比以往熱鬧了些,還是有機會的。至于那個惹事的”,傅夫人冷冷地吩咐,“扔到軍營里去吧,在咱們這樣的人家也不安分,真拿邊城當什么好地方了。也叫其他人看看,警醒著些!” 這事就這么了了,群芳園也一下子平靜了下來。 玉娘正坐在床邊,陪阿瑾說著話:“最近姐妹們可是乖了很多,夫人這次真的嚇到她們了。” 阿瑾了然,“這是在殺雞儆猴呢,反正咱們不做虧心事,也不必害怕。” 玉娘拉笑了笑,“阿瑾meimei,也就只有你這樣善良的人才會這么想。”又感嘆道,“沒想到你竟會不顧危險救我,往日里都是jiejie小人之心了。” 便是沒有我,你也不會有事。當然這話阿瑾只在心里說說了,面上還是一派溫柔。 “我們都是從小就被買進來的,算得上是一起長大了,這或許是上天賜下的姐妹緣分。將來你我也不知會被送給什么樣的人,興許一輩子都見不到了,我怎么能眼看著你遭罪呢!” 玉娘十分感動,從小被賣,顛沛流離,看盡了人情冷暖,如今竟還有人對此真心對她。 “meimei放心,不論將來如何,我若能出頭,但凡你遇到了什么麻煩,絕不推辭!” “jiejie!”“meimei!”兩人含淚相擁。 明明是十分令人感動的一幕,可白露在旁邊看著,怎么就覺得有哪里不對似的,有點酸、有點……恩,她也說不上來是什么,反正不對勁。 太子要來了? 玉娘被定遠侯世子帶走了! 這個消息就像落進湖面的石子一樣,惹得整個將軍府議論紛紛。丫鬟婆子茶余飯后的話頭都被這件事給占據了,群芳園里也不例外。 這幾日大家談論最多的,就是玉娘好命被世子爺看上了,主動向老爺開口把人討了去,眼瞧著就要過上好日子了。 “天哪,我怎么就沒有這么好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