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東宮獨寵生活、清水煮白菜(NP)、白月光是假的、繼承亡夫遺產(chǎn)后、霸道包工頭愛上我、帶著學(xué)霸老公重生、歧途無返(父女)、清穿之皇太孫躺贏日常、一手掌握(3p 觸手 科幻入侵)
“那你們說怎么辦?”此時的曹參一臉疲色,好脾氣的無奈問道,沒有了在城樓上時的強勢。 也是,他如今還需要什么強硬態(tài)度來憑白得罪人呢,在他們同意告知周王姬漢王死訊,并且請求停戰(zhàn)時,他們就已經(jīng)把主動權(quán)交到了周王姬手里,此事的結(jié)局就已經(jīng)注定,而這結(jié)局就是他向周王姬投的誠。 劉季的一幫舊日兄弟,加在一塊也不夠曹參玩的,跪在呂雉身后的呂誠低垂著頭如是想到。 夏侯嬰的心情很沉重,他知道如今的情況艱險,但他還是想努力保住漢王的基業(yè),“呂夫人。” 呂雉抬頭看他,面色不悲,不像是喪夫之人,但也沒有喜色,叫人摸不準她的心思。 夏侯嬰看了一眼跪在呂雉身側(cè)正哀哀哭泣的戚夫人,直想給自己一個嘴巴子,叫什么呂夫人,這不是在扎呂夫人的心,提醒漢王對她有多不好嗎! “呂夫人,”哎!夏侯嬰氣得咬了咬舌頭,硬著頭皮迎著呂雉不冷不熱的視線請求道:“周王姬極重視您,視您為親姐,若由您親自出面向王姬求情,或許能求得王姬停止干戈,放我們返回關(guān)中,保住漢王辛苦打下的基業(yè)。” 這時候還提什么漢王,不應(yīng)該從二姬的親兒子太子殿下的利弊得失說話,才更能打動二姬么? 呂誠安靜的跪在呂雉身后,其實他能好生的和二姬跪在一處,就已經(jīng)能表示二姬的態(tài)度了,偏偏夏侯嬰看不透,亦或者是不愿看透。 呂雉輕輕嘆了口氣,緩緩搖頭道:“這是軍國大事,我一個婦道人家怕是有心無力。” 其實兒子做漢王,然后呂家得掌權(quán)勢之事,呂雉也不是沒有考慮過,但此時不同與歷史上的劉季死亡。 歷史上劉季死亡之時,劉盈早已長大成人,又有劉季生前多般布置,有意扶持后族勢力來平衡功臣勢力與劉姓皇親勢力,所以劉盈甫一接過皇位便能有皇帝的權(quán)利威勢,自然而然呂雉這個太后也是高高在上,言出法隨,彼時呂雉嘗到也迷醉于權(quán)利地位的好處。 但此時,劉盈尚且年幼,功臣大將派手握大權(quán),別說呂氏后族,就是劉姓皇親都勢力微弱,無甚發(fā)言權(quán),所以劉盈雖為太子、呂雉雖為太子之母,名義上是地位尊貴,但在曹參等人商議請求停戰(zhàn)之時,卻無一人來問過他們的意見。 盈兒實在太小了,他根本無法壓制住戰(zhàn)功赫赫的老臣們,或許等不到他成年成為成熟大王的一日,這漢家天下就已經(jīng)換了人坐,而傀儡大王能有什么好下場? 大臣的強勢,讓呂雉清楚的認識到了這一點,如今的她沒有嘗到權(quán)利的滋味,只看到了守住和行使權(quán)利背后的風(fēng)險和艱難,所以與其留在漢國被眾臣掣肘蠶食,她寧可向周寧尋求庇佑。 “王后!”夏侯嬰終于記得改了稱謂,想要再次請求呂雉,但此時他特意改了稱謂,前后不一,反而更像是一種諷刺和提醒。 她不因身為劉季原配發(fā)妻而得人尊稱一句王后,反而因為身為周寧重視的義姐,而被人尊稱為王后,其間滋味,不是更叫人明辨親疏遠近? 夏侯嬰這一聲王后,呂雉的情緒無甚變化,反而是戚夫人的哭聲一滯,轉(zhuǎn)而更加哀戚悲傷起來,呂雉低垂的眸子飛快的劃過一道冷光。 她最后因周寧而地位尊貴,那這份尊榮可就落不到戚夫人、劉如意等一干漢王的妻妾子女身上了。 曹參見呂雉不為所動,徹底放下心來,對夏侯嬰勸道:“爭霸天下之志,怎會因些許私情而改,夏侯將軍若果真為漢王好,還請為王后和太子保留幾分體面吧,不要為了渺茫的可能,反倒叫王后和太子沒了下場。” 畢竟投降的大臣大多還能得到善待,但投降的君主卻是處境艱難的,而其中又以思念舊國、有意復(fù)國之降王為最。 經(jīng)過近處的曹參、遠處的蕭何一頓分析利弊的勸說,再有漢軍士兵強烈的投降歸周之心,夏侯嬰等人最后還是同意了曹參的建議。 “投降……歸附!”四個字幾乎抽空了夏侯嬰等人的全部力量,但隱隱聽聞上頭決定的漢軍卻是一片歡喜,不用打仗了!可以回家了! “真的是真的嗎?” “這么大的事,我能拿這個騙你嗎?你沒見呂誠呂將軍如今都能在軍中自由行走了,這就是個信號,錯不了!” 說話的人摸著自己的光下巴歡喜不已。 若說漢軍士卒是純粹歡喜,那從楚軍處叛逃過來的士卒就心情復(fù)雜了。 不用打仗,他們高興,可……項王不是個好性兒的,他能饒了得了他們當初的背叛嗎? “這樣的大事,你們怎么還是悶不吭聲的啊?”一個叛逃的楚兵得了消息,著急得在帳內(nèi)團團轉(zhuǎn),還嫌棄別人沒反應(yīng)、不言語。 叛逃之事到底不光榮,就如昔日巨鹿之戰(zhàn)后他們欺辱秦降卒一樣,他們在漢營也是被漢兵歧視的那一撥二等兵,所以自叛逃來漢后,大家都收斂了性子,沉默低調(diào)了許多。 帳內(nèi)靜默良久,有一人出言道:“如今楚軍主事的是周王姬。” 周王姬可是優(yōu)待俘虜?shù)模麄兊娜椬⒁獍舜蠹o律,不說性命問題無虞,就是連敵軍的腰包都不收的,若是沒有盤纏回家,和周軍說了,周軍還會給你路費。 這一句直指核心,一語驚醒夢中人,瞬間就叫大家不安的心情平靜了下來,對啊,現(xiàn)在的楚軍也不叫楚軍了,那是周軍!周軍可是有組織有紀律的好隊伍啊。 “我不知道說什么,只是,”平時一日也說不了三句話的人難得主動開了口,他撫著手中的長矛,低著頭甕聲甕氣的道:“如果我爹娘知道我在王姬手底下當兵,應(yīng)該會很高興吧。” 都說天地君親師,可那是有大志向的人心中的排序,這世界上更多的是普通人,在他們心里“親”是排在所有事情之前的,他們拼死拼活、辛辛苦苦,不就是為了爹娘老子、妻兒子女能有太平日子過嗎。 三日一過,周寧便收到了漢軍的降書,她知道她的帝位差不多可以定了,但為帝者往往是步步履冰,一步不慎,便可能跌入寒潭深淵,而為女帝者更甚。 要順順當當?shù)牡腔Q帝,她還有許多事要做。 第178章 正文完結(jié)(一) 而第一個問題就是身份問題, 為了給項羽洗刷以下犯上謀殺懷王的污點,她否認掉了懷王的身份, 可也給自己埋下了身份的隱患。 “蒯通。” “臣在。” “有一件事需要你跑一趟。” …… 在實力碾壓的情況下,又得漢軍士兵真心臣服配合,周寧整合接收漢軍勢力的工作進行得有條不紊,上郡那邊的喜也在和蕭何接洽接手關(guān)中之事。 周寧得天下已是大勢所趨,不可抵擋,原本分散在各郡縣暗中發(fā)展的情報部,暗中仍舊做著收集情報的工作, 但明面上那些原本就律法嫻熟、精明干練的秦吏在完成某些手續(xù)后,悄無聲息的回到了縣衙工作,這讓各郡各縣的吏治都已最快的速度回到了正軌。 于是在普通的士兵和百姓們看來,一切戰(zhàn)火硝煙在劉季死的那一刻戛然而止,現(xiàn)如今一切事物都欣欣向榮, 這叫百姓們更加認可周寧統(tǒng)治的同時,又不禁感嘆要是漢王早點死就好了。 普通百姓的認知的因果關(guān)系就是這么簡單, 他們好似集體忘了秦亡之后的三年各諸侯在打什么爭什么,只知道漢王死了,周王姬當政了,天下就太平了, 于是項羽在秦滅后征戰(zhàn)的罪孽, 就這樣被劉季分擔(dān)走了大半, 不是百姓好欺健忘, 而是他們的所求太簡單,只是想要和平安穩(wěn)罷了。 至于女子為帝妥不妥當?shù)膯栴}……聽說周王姬定下的田租極輕, 僅十五稅一, 一家人只要不懶惰, 好好伺候莊稼,這日子很快就能紅火起來,又聽說天下太平后,許多被征去當兵的人都被能遣散歸鄉(xiāng)! 說起來,王姬從來就不是窮兵黷武之人,入關(guān)滅秦后,王姬就曾解散了八萬五千大軍,只可惜,說到這里,又有不少百姓忍不住咬牙切齒了,只可惜又被那野心勃勃的劉季強征了去! 滿心遷怒的百姓又給劉季添了一樁罪行,越發(fā)覺得他真是死得太晚了,全然忘記了那些又被劉季征走的士卒是因為劉季給的豐厚待遇而自愿從軍的。 當然,現(xiàn)在劉季已經(jīng)死了,過去的事都不重要,他們要往前看,前頭都是好日子呢。 然而有一個人沒辦法這樣認為,呂公聽說劉季死了,只覺得天都塌了,“前頭不是還好好的,又打下了趙國,又攻下了齊國的,怎么突然就……” 呂二嫂不懂他在害怕什么,顧自勸解道:“大哥和釋之都好好的,二妹也好好的,等以后小、不對,等以后周王姬做了女皇,咱們呂家只會更好。” 反正她是高興的,劉季死了,她再也不用擔(dān)心她家祿兒會因劉姓人而早夭了。 呂大嫂倒是隱隱有個猜測,公公一向好臉面,如今,被他再三說是貴不可言的劉季不僅死了,還被百姓嫌棄為什么不早點死了,而他那個明明下嫁,卻被他說是嫁給貴人的二女兒,白白受了多年苦楚,最后卻成了寡婦,還是個再不能生育不能改嫁的寡婦。 他的老臉算是丟干凈了,但,呂大嫂的眸色緩緩加深,但這不至于叫他害怕恐懼,以他們呂家如今的身份地位,即便會有人提起舊事,但也絕不敢當面來說他什么,除非…… 他從來不喜小妹,對小妹動輒斥罵懲罰,自然與小妹也無甚父女親情,到了后頭更是發(fā)展到仿若仇敵對頭般的敵對關(guān)系,但婆婆生前對小妹卻還是有幾分慈母之心的。 小妹是個重情的人,從她明里暗里護著二妹就知道她知恩記情。小妹會卜算預(yù)言,而比她的卜算預(yù)言更加廣為人知的是她的聰慧,是她對世事的洞明,婆婆的死太突然了……公公怕了,所以婆婆的死果真有蹊蹺…… “你懂什么!”呂公并沒有被呂二嫂安慰到,反而大為惱火,“老大和老二不是跟著漢王做事嗎?怎么又偷偷的、偷偷的和那個王姬搞到一塊?他們是不是忘了她不是咱們呂家人!” “那劉季也不是啊。”呂二嫂小聲的嘟囔了一句,自婆婆死后,公公是越發(fā)不可理喻了。 “你在嘀咕什么!”呂公的火氣大得很,呂二嫂連忙搖頭道:“沒什么。” 呂公依舊惱怒難消,“這么大的事,他們也不寫信回來與我商議再做決定,他們眼里還有沒有我這個父親!” 這話讓兩個做兒媳婦的怎么答,但呂公也沒指望她們回答,顧自發(fā)了一通火后,便摔袖子回了后院。 呂二嫂看著公公的背影消失不見,納悶道:“今日這是怎么了,這不是大喜事、咳,好消息么。” 反正她覺得呂釋之棄暗投明,改幫小妹成事是明智之選,既避免了兒子早夭,又不耽誤自家的富貴前程。 呂大嫂搖了搖頭,“我也不知,總之公公心情不佳,你我這兩日行事警醒著些。” 呂二嫂莫名其妙的點了點頭,而后歡歡喜喜的回院子去照看自己兒子呢,哎喲喂,她的兒子,她往后要封侯的兒子哩! 呂大嫂站在原地看著呂二嫂走遠,想了想,招來一個仆從吩咐道:“你去一趟垓下……” 接收一個勢力不是簡單的事情,哪怕對方再配合,要想完全掌握也要許多細節(jié)瑣碎需要注意確定,不是一朝一夕之事,所以周寧在垓下停留了近一個月,待徹底掌握了漢軍才進駐關(guān)中,而后又在關(guān)中耗費了近兩個月的時間,才理通大概,在各個緊要關(guān)節(jié)安插好自己信任之人。 如此之后周寧也不得清閑,論功行賞和剔除前漢死忠也是需要再三衡量考慮的事情。 這幾個月,項羽一直跟在周寧身邊,他們終于有了遠超以往的相處時間,但兩人能夠單獨相處說話的時間也并不多,因為周寧實在太忙了。 連日累月的cao心忙碌,周寧的面上有了rou眼可見的疲憊,她離開關(guān)中去上郡時是二十六歲,再經(jīng)三年楚漢爭霸,她如今已是二十九歲。 歲月悄無聲息的在她身上留下了痕跡,接連的晝夜辦公,讓她神色憔悴。 此時又是萬籟俱寂的深夜,夜燈下,殿內(nèi)是一片明亮刺目又矛盾的叫人昏昏欲睡的黃亮,配合著高大到空曠的宮殿、戒備森嚴的守衛(wèi),又加了一重金碧輝煌同孤獨肅穆的怪異矛盾。 “怎么這樣看著我?”批完一份奏折,周寧隨意的將之放到一邊時,恰巧注意到項羽正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自己,便略帶幾分奇怪的笑問道。 隨著周寧抬頭的動作,她兩鬢的發(fā)絲便零零碎碎的散落下來,滯留在她素白的臉頰兩側(cè),有一種不修邊幅的凌亂散漫。 周寧伸手將之勾到耳后,她也知道她此時的狀態(tài)算不上好看,但也并沒有局促不安,只微微一笑,不等項羽回答,便又問道:“是不是覺得我變丑了?” 項羽搖頭,帶著幾分自己也不能理解的困惑感嘆道:“某從前見先生,每每都被驚艷得、日夜難眠。” 周寧的眸色微微一動,又泛開笑來,“那如今呢?” 項羽回道:“如今,某看著先生,倒常常忘了先生的顏色、穿著,只覺得心頭安寧。” 周寧低頭輕笑起來,項羽不明所以,只看著周寧笑,唇邊便也不自覺的溢出笑來。 笑罷,周寧淺笑著回道:“我見你也是如此,本來覺得這夜色漆黑漫長,政務(wù)繁重得叫人疲憊不堪,但有你陪著,我便不覺得勞累難熬了。” 項羽唇邊的笑又深又實了幾分,看了一眼周寧案頭摞得高高的奏折,不自覺的微微挺起胸膛,自告奮勇道:“還有許多嗎,我閑著無事,也可以幫先生處理一部分。” 周寧笑了笑,她知道他是想要表達他不僅可以起到陪伴她的作用,還可以切實的幫她分擔(dān)政務(wù),但此話代表之意于他和她之間的身份關(guān)系而言太過敏感了。 他沒有這個意識和心思,所以并不覺得自己說了多么叫人誤會而戒備的話,但此話若是換了喜、張良、彭越,甚至蕭何、項莊等人聽了,只怕立時就會變了臉色。 但她又不愿意叫他意識到此話的不妥,意識到這不妥背后的他們兩個之間應(yīng)該注意的距離界限。 所以周寧從善如流的取了一份奏折遞給項羽,項羽也果真接過,取了筆蘸了墨,正準備大展身手,為未婚妻分憂,但…… “劉季后宮姬妾的處置?”項羽皺眉,這什么亂七八糟的零碎小事,怎么也報到了先生的案頭,這是嫌先生不夠勞累的嗎! 項羽剛想發(fā)怒,就聽周寧問道:“那上面怎么說的,你怎么看?” 項羽一愣,不是,先生是認真的問,認真的思考嗎?這樣的小事? 先生若是男子,那此事提出來還有個問頭,問是全部收入自己后宮,還是擇其中姿容出色、未有生育的,但先生是女子……項羽皺了皺眉,試探著問道:“要不都充作宮女?” 但凡為王為帝著,其后宮都是少不了美人的,全部收為宮女……不說嬌生慣養(yǎng)、只知歌舞邀寵的姬妾們能不能做好宮女的活兒,只宮中就她一個正經(jīng)主子,委實也用不了那么多人伺候。 但周寧并沒有直接否定項羽的提議,只笑著道:“倒是巧了,這封奏折或許正是某些人給你準備的。” 這樣沒頭沒尾的話,項羽哪能聽得明白,奇怪道:“這話怎么說?” 他幫先生處理奏折也只是臨時起意,連他自己事先都沒有想到,誰還能一早算好,甚至還專門準備了寫給他看的奏折? 周寧笑道:“因為依你這個處置方法,按常理來說,我就該生氣了。” 生氣?項羽一愣,連忙問道:“為何?是籍處理得不妥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