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
聽著怎么都不像是什么好話。 易初語沒搭理他,收下來的干衣服全都塞進肖楚言的懷中,兀自晾今晚的衣服。 晾完衣服,易初語抱著臉盆進去,順帶將落地窗關上。 肖楚言已經將兩人的衣服分別疊得整整齊齊,堆成兩個小山丘,是軍訓時期要求的豆腐塊形狀。 不愧是從部隊里出來的男人,疊衣服很有一套。 將臉盆放回浴室,易初語慢悠悠地走出來,走近沙發才驚覺自己的內衣褲也被某人疊好放在衣服的最上面。 剛剛視線受阻,沒看到她的內衣褲,現在這么一看,易初語的眼珠子都要掉下來。 粉色的睡衣褲上面疊放著粉紅小草莓內褲以及一件黑色的內衣,不成套的內衣褲,看起來就很...... 易初語趕忙將她的衣物收起來,抱在懷中,干巴巴道:“謝謝你。” 悠然地看書的肖楚言從容淡定,“嗯。” 她小碎步急促地走進臥室。 在即將關上臥室的房門時,透過縫隙,露出一只眼,看了好半晌的肖楚言,才關上門。 若有所覺的肖楚言在房門闔上的那一瞬間,視線從密密匝匝的文字中抬起。 整個房屋都是暖黃色的燈光,鋪了一層溫柔的濾鏡。 他只是定定地看著那扇棕色的房門,久久不能回過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第二天,易初語起得很晚,走出客廳時,肖楚言已經去警局了,餐廳里放著已經做好的早餐。 易初語拿出來在微波爐熱一熱,吃過早餐后,準備做點小甜品。 在廚房里忙忙碌碌,花費了一個多小時,終于做出成品。 易初語端著放在餐桌上,拍拍手,走出去。 打算等蛋撻冷了后,打包一些讓肖楚言拿去警局里當做下午茶。 客廳茶幾上放置著昨晚肖楚言看的那本書。 落地窗沒有完全闔上,有一條狹小的門縫,被人隨意擱置在茶幾上的那本書翻開到中間的那一頁,隨著簌簌的冬風吹得一頁一頁地翻動,發出清脆的聲響,給寂寂無聲的屋增添幾分人氣。 易初語走過去合上那本書,看了看肖楚言房間的門。 鬼迷心竅一般,她抱著那本厚重的書,邁出腳步走到他的房門前。 除了上次由于興奮上頭,沒有敲門就擅自打開了肖楚言的房間門之外,她還未進過隊長的房間。 根據記憶,肖楚言的房間格調和他本人如出一轍,黑色的床單,灰色的窗簾,任何東西都擺放得井然有序,符合他不出一點差池的性格。 易初語杵在門前,握上門把手,小小的糾結一番,貿然進別人的房間不太好,可他們現在是男女朋友。 況且她已經有過冒失失地闖入的前科,所以,進去幫他放書沒有不合理的地方。 她推開門,視野驟然一黑,沒有適應這個突然地轉變。 肖楚言的房間很暗,窗簾緊緊拉上,阻隔了外界明媚的光線。 易初語拿著書走進去,走到窗邊將窗簾拉開,柔軟的陽光鋪灑進來,驅散了所有的暗。 正如肖楚言所說的,書房用來放置辦公需用的重要文件,而閑來無事打發時間看的書都放置在臥室里。 在衣柜的旁邊有一個小小的書架,上面排列著不計其數的書籍,大部分都跟刑偵有關。 這本書肖楚言應該還沒看完,放進書架里不合適,那就擱在床頭柜上好了。 易初語走到他的床邊,將書放好,視線不偏不倚地落在床頭柜最下格的抽屜。 上次離開他的房間時,好像瞥見肖楚言將那個承載著他們過去記憶的mp3放進最下方的抽屜里。 一雙無形的手捂著易初語的耳朵,斷絕了她與外界的聯系,亮堂堂的室內,任何細小的動作都被無限放大。 腦中亂糟糟的一團,只有那些破成碎片的回憶侵襲著她的腦神經。 易初語蹲下身,雙手不受控制地拉開抽屜。 抽屜里很干凈,幾乎沒有過多的東西,只有一張白紙和mp3。 mp3被拿起來。 墊在下層背遮擋的字顯露出來——出租合同。 熟悉的封面。 易初語的心咯噔一聲,過去三個多月的點滴一幀一幀地回放,存在心中的疑惑和奇妙的幻覺,一下都解釋得通了。 為什么她會在對面住的時候聯想起肖楚言的家,為什么對面的家具和肖楚言的相似度如此高,為什么搬進去搬走都由肖楚言說了算,為什么租金格外的便宜。 凡事都不是沒有緣由的,一切有跡可尋。 女人的直覺,多多少少都是可信的。 易初語覺得一陣涼風吹來,卻感覺不到寒意,反而生出一股暖流。 可是他為什么不說呢? 聯想起剛開始他們的相處情況,易初語釋然了。 當時她是那么迫切地不希望欠肖楚言的人情,而肖楚言想不動聲色地關心她,將她庇佑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這個執拗的男人,處處都在為她著想,處處都不舍得她。 易初語拿出合同,翻開第一頁,最顯眼的位置是他們兩個人的親筆簽名。 房東那一欄寫得清清楚楚——肖楚言。 龍飛鳳舞的字跡。 易初語紅了眼眶,一雙杏眼彎成月牙狀,晶瑩的淚珠在打轉,臉上是又甜又澀的笑容。 嘴上嘀咕著:“隊長,你怎么這么多秘密?” 那些遺忘過去,徒留肖楚言獨自承受的苦澀和難受襲上心頭,讓她無地自容。 一顆guntang的晶瑩從她的臉滑落,滴在那白紙黑字上,肖楚言的言被淚珠暈開,變得模糊。 不知道在肖楚言的房間呆了多久,易初語才將東西都放回原位,躡手躡腳地離開。 餐桌上的蛋撻早就涼了,客廳里氤氳著香味。 易初語有種人生走到盡頭的錯覺,渡了那么久,塵埃落定,她找到可以終生停靠的彼岸了。 她想,這世上再也遇不到像他這般美好的人。 心緒復雜難言,易初語恍神地走進廚房又走出來,其實,她也不知道到底想干嘛。 好像,有一點想要見到他。 好像,不止一點。 按捺住那股沖動,還有二十分鐘他就要回來了。 易初語的手在將蛋撻裝進紙盒中,眼神卻沒離開過掛在墻壁上的時鐘,只期盼著它再快點,再快點。 望眼欲穿,那扇門終于被人從外面推開。 她丟下手上的東西,一溜煙地跑到玄關處,滿心歡喜地來到他的身前。 不管不顧地撞進他的懷中,摟著他。 被抱了個滿懷的肖楚言蒙了一瞬,剛從外面回來的他風塵仆仆,周身帶著風的涼意。 立冬時節早已過去,室內和室外的溫差越來越大。 肖楚言想要伸出手去摸摸易初語的臉頰,卻頓住手,自己剛剛開車時將車窗完全打開,現在手都是涼冰冰的。 手換了個方向,握住她的纖細的肩膀。 另一只手將鑰匙擱在鞋柜上,鐵質鑰匙之間的碰撞,響動清脆。 沒等肖楚言出聲。 易初語仰著頭,下巴抵在他的胸前,粲然一笑,宛如一泓清水的雙眸都是花滿枝椏的曼麗。 紅唇一張一合:“隊長,我能親你嗎?” 第37章 持續心動 向來規規矩矩的女友忽然提出這么個請求, 饒是肖楚言再怎么猜測,也不可能預估到這個結果。 肖楚言擒住易初語肩膀的手脫力地順著重力自然下垂,勾著唇邊的笑容, 淡然地笑著。 二話不說, 彎下腰,滿足女友的小心愿。 比起之前的被動,易初語這會兒不甘示弱, 那份合同給了她足夠的勇氣,鼓舞著她。 她在肖楚言的薄唇一貼上來時就主動出擊,伸出柔軟的小舌。 雙手攀上他的脖頸, 閉著眼睛去體會這個深吻。 易初語很細致地將肖楚言唇上的每一寸都舔過, 用心地感受著他唇畔的紋路,按部就班, 一步一步來。 撬開他虛閉著的嘴, 探進去摸索著情況, 和他相互糾纏。 和易初語相處過的人都說, 她不是一個主動的人, 對待任何事情好像都沒有特別大的興致, 唯獨寫小說能讓她興奮起來。 已然習慣了多年的單調和孤寂,就很難再擁有一顆熱忱的心。 易初語覺得自己也是如此, 她和這個時代里的很多人一樣, 疲于交際,更疲于付出。 這個根深蒂固的認知在肖楚言出現后,竟顯得不過如此。 她想愛肖楚言, 像他愛自己這樣去熱愛他。 享受著被親吻的舒爽,肖楚言嘴角的笑容快要藏不住。 一吻結束。 易初語退離他的唇,目光鎖定在被她吻得紅潤的嘴唇, 這才想起害羞,垂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