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
易初語拿起一個, 走到他的身前,“隊長,你也吃一個嗎?” 肖楚言很高,他的身后是一扇窗,外面的陽光透進來,他的身影就這么蓋在易初語的身上。 沒有過多的話語,他接過去,走到旁邊的沙發上坐下,吃起來。 易初語將蛋撻擱在茶幾上,有些拘謹,雙手貼在身前。 在她準備說自己要撤退時,何謙已經出聲:“易小姐,你坐著呀,不用拘謹。” 何謙拉著易初語在旁邊的沙發上坐下,他指著茶幾上的蛋撻,滿臉期待地問:“我還能再吃一個嗎?” “可以。” 何謙伸出手,快要碰到美味的蛋撻時,掃了一眼旁邊的冷面隊長。 被他這一眼凍住了動作。 肖楚言已經吃完了一個蛋撻,正拍著手,面無表情地看著他,漆黑的瞳仁盯著他。 那眼神似乎在說,你要是動一下,手都給你剁掉。 何謙訕訕地縮回手,尬笑兩聲。 雖然他剛出來沒多久,但是見臉色行事這個道理他還是懂的。 易初語疑惑地問:“你不是說要吃嗎?” 何謙苦笑著搖搖頭,昧著良心說:“我現在有點吃撐了,就不吃了,都留給隊長吧。” 房間內的氛圍怪怪的。 肖楚言調來這邊沒多久,頂多只有兩個月,可他的威嚴早就在警局立下了,眾人面對他時,總會有一種膽怯又敬畏之心。 對于何謙來說,同樣是,他很欽佩肖楚言,但同樣的也帶了一絲的畏怯。 因為他這個人就是這樣,對誰都不曾露出一絲柔情。 唯獨易初語是例外,直覺告訴何謙,隊長對她的感情不止那么簡單。 可又想不明白,怎么卻是這樣一副冷冰冰的態度。 現在的隊長和易小姐都沒出聲,一股奇妙的寂靜肆意橫生,搞得他一個局外人有些局促不安。 還是先撤退為妙。 沒等何謙說話,易初語朝著肖楚言說:“我,先回去了。” 只見肖楚言也站起身,雙手拍了拍身上的外套,淡淡地說道:“一起。” 話音剛落,室內的兩個人都頓住了。 前段時間本來就是肖楚言的休假期間,偏偏他執意要親自處理陳柔萱的案子,現在收尾階段,他的確可以繼續休假。 不過,現在說要回去的話,意圖似乎有點明顯。 何謙看破不說破。 易初語食指輕輕摩挲著臉頰,心情有點復雜,他的這兩個字太引起歧義了,是為了送她回去嗎?可是這樣會打擾到他的工作。 那她來的意義就變味了。本是想在不打擾肖楚言工作的情況下,給他送蛋撻。 如果因為她而浪費了他的午休時間,她會過意不去的。 易初語躊躇著,“不用了,我自己能回去。” 肖楚言側頭看向她,眸色淡淡,“順路而已。” 見易初語還欲說點什么,他繼續說:“是不是我連休息的時間都不能有?” 話語散漫,似是調侃。 “不是。”易初語猛地搖頭。 人家不是要特意送你回家,只是放個小短假,順路送你回去而已。 她怎么又想多了?! 肖楚言從口袋里拿出鑰匙,在手心里轉了兩圈,“走。” “哦。” 易初語慢吞吞地走向他。 可隊長根本沒挪動步伐,依舊站定在原位,立如筆直的松柏。 “不是說給我的嗎?” 聞言,易初語停下腳步,不解地看向他,一片漆黑的眼眸里倒映著她的身影,又嬌又小。 緩了兩秒,易初語才悟懂肖楚言這句話的深意。 回到茶幾旁,將盒子蓋好,打包好,提著準備離開。 跟個隱形人一樣的何謙就呆呆地看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收拾的時候,易初語望了一眼坐在隔壁的何謙,笑著說:“下次我再帶一些來給你。” 單身多年的何謙聽到疑似未來的嫂子揚言要給他送吃的,眉開眼笑,“好的,謝謝易小姐。” 一轉頭,就跌進了肖楚言深眸中,那眼神讓何謙不由得哆嗦一下。 兩人一前一后地出了警局。 易初語手上提著袋子,站在外面等肖楚言。 陣陣秋風吹過,樹葉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讓大地變得生機勃勃。 肖楚言坐在車里,一手撐在車窗邊,朝著她招手。 天朗氣清,微風和煦。 易初語眼睛忽然進了沙子,閉著眼睛,又睜開。 朦朦朧朧之際,她恍惚了。 好像看見穿著一身藍色校服的肖楚言站在塑膠跑道上對著她招手,笑如夏日般燦爛,還張著嘴喊。 他說了什么,易初語卻沒聽清。 再用力一眨,一切都是原來的模樣。 沒有校服,沒有跑道。 還好那個男人依然在前方等著她。 易初語心里酸酸澀澀,定定地看著肖楚言,一步一個腳印,不緩不急,走向他。 她會慢慢找回記憶的。 上了車,車子開出警局,在平直寬大的馬路上平穩行駛。 易初語看著前面的景色,在一點一點地倒退,醞釀了兩句,她想問一問肖楚言,有關他們兩人過去的事情,卻又無從開口。 “呃,我......” 還沒講完,易初語的手機就響了。 收住喉間的話,易初語拿出手機。 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喂?” 對面是一道中年嘶啞的男聲,“請問是易小姐嗎?” “嗯,我是,請問你是?” “你有一個快遞,我幫你放進快遞柜了,你盡快去取一下。” “好的,謝謝你。” 易初語掛了電話,將手機揣進口袋里,剛剛沒講完的話,也講不下去了。 肖楚言骨節分明的手握著方向盤,食指在方向盤上輕敲了一下。 “你剛剛想說什么?” 易初語垂著頭,看著自己手上的精致袋子,支支吾吾:“我,你能給我講講我們的過去嗎?” 坐在駕駛位上的男人輕笑一聲,“貴人多忘事。” 聽著他稱呼自己為貴人,易初語有些不自在,為自己反駁:“我不是忘事,我只是暫時性失憶,會想起來的。” 話語小小聲,卻也透著不可摧毀的堅定。 這些年,她也有試圖回想過去,可惜效果不佳。 肖楚言開車的時候很專注,雖然是跟你聊天,可他不會看你一眼,只是盯著前面的道路。 他放緩了語氣,“知道了。” 靜默片刻,車內安靜如斯。 肖楚言平靜地敘述,像是講一件與他無關的事情。 “你,對我死纏爛打,終于追到手了,就拍拍屁股走人。” 平鋪直敘的一句話,沒有什么溫度,就像他只是一個看客而已。這么一想,肖楚言對她心生出怨恨,也是能理解的。 只不過,這句話似乎不太合理吧。 就算是她忘卻了兩個人的過去,但按照她的行事作風來說,不像是會對一個男人死纏爛打才對,而且,那個時候已經是高三了,她竟然會分出心思來追肖楚言嗎? 這是當時的真實情況嗎? 易初語半信半疑地轉向旁邊,看著不茍言笑的男人。 肖楚言嚴肅認真,一臉淡漠,不像是在跟你開玩笑。 易初語撓了撓頭發,遲疑地問道:“那你生氣嗎?” 車子平穩地停在紅綠燈前。 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肖楚言好笑地偏頭凝望著她,那雙褶皺不深的內雙微微下彎,笑意不達眼底。 “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