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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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寵的時候誰能真的讀明白這種怨詩呢。 嘉妃望著遠處,如今宮里六嬪俱全。 主位衣飾本就華麗,夏日衣衫又多顏色亮麗,于是一片鶯鶯燕燕,滿座香風(fēng),美人如花,或是豐柔嬌美,或是苗條纖弱,或是楚楚可憐或是艷如桃李,總之各色美人俱全,各有動人心魄處。 就跟著感嘆:“我跟jiejie不過一樣的人罷了,說句掏心窩子的話,當日我為何要抬舉慶貴人,也不過是想以后有個幫襯的新寵罷了。” 純嬪今日難得動容:“從前咱們兩個爭貴妃位,我哪里想到今日?可我如今落魄了,真是看多了世態(tài)炎涼,卻只有meimei與眾人不同,從先平起平坐時還和我拌嘴,如今我失了勢,卻肯不計前嫌的待我,從不冷眼以對譏諷嘲笑半句。” 嘉妃:嗯,那是因為沒必要踩你了。 手指輕輕拂過船上漆的光滑的樺木的欄桿,輕笑道:“jiejie不要自怨自艾,皇上的恩寵早晚要散,你且想想,宮里有誰一直不得皇上恩寵,卻還是過得尊貴?” 純嬪的目光就落到剛上了小船的嫻妃身上。 “是啊,太后喜歡也是一條好路呢。連皇后多用嫻妃,無非也是為了討太后的歡心。可嫻妃是滿洲大姓出身,這才對了太后的喜歡……” 嘉妃懇切道:“jiejie也有旁人不能及的好處啊。您膝下兩子一女,是為皇上誕育龍裔最多的。皇上固然……”她含糊過去,知道純嬪會腦補涼薄無情,只接著道:“太后卻是疼惜孩子們,便是七阿哥是她老人家的心尖子,別的也是她親孫子孫女,所以她待jiejie自然比旁人好些。” 純嬪一怔:“可方才太后還不許我陪著。”她總覺得,要是嫻妃出面說要陪太后進去,太后就不會拒絕,也不用說出拒絕所有妃嬪陪伴的話。 嘉妃精致的眉毛微微一揚:“jiejie別怪我說句讓你生氣的話,自打上回內(nèi)務(wù)府之事后,jiejie總想著太后替你主持公道,狠狠罰內(nèi)務(wù)府的人,拉下蔣禮財這個總管。jiejie固然是愛子心切,可難道沒想過,這樣做是落了皇后的臉面?好似皇后處置不公還要太后出手似的。別說太后本就喜歡皇后,只看在七阿哥面子上,太后娘娘也是不肯這樣做的。” “所以jiejie如今不該只跟太后訴苦,反而應(yīng)該像嫻妃似的,穩(wěn)重大方,替皇后分憂,多多關(guān)心太后娘娘的心尖子七阿哥。太后娘娘自然會想起jiejie也為皇上開枝散葉的功勞,自然比旁人就體面了。” 嘉妃唏噓道:“其實咱們到了最后,無非要爭一個在宮里的體面罷了。位份寵愛都是虛的,靠山才是真的。” 畢竟妃位可能被降,但太后娘娘可一直是皇上的親娘,這點不會變。 純嬪有些怔怔:“關(guān)心皇后和七阿哥……” 嘉妃見她沉思,就慢慢走開,與旁邊的婉嬪說起了話:“這水里的魚倒是比宮里御花園的更好些呢。” 嘉妃和純嬪要說私房話,就躲得離眾人遠了些,兩個人倚在船的欄桿上,面朝外頭裝作看風(fēng)景的樣子說話。 卻不知,方才她們看得見貴妃和嫻妃上船,此時坐在艙里的貴妃和嫻妃,也能透過小船艙上的間隔,看到兩人的神態(tài)。 嘉妃半掩面絮絮低語,純妃先是傷感再是糾結(jié),然后獨自沉思。 高靜姝坐的更靠里一點,對嫻妃一笑:“我忽然想起一首詩:你站在橋上看風(fēng)景,看風(fēng)景的人在樓上看你。” 嫻妃知道貴妃總是看話本子,不是從哪里又看了這也不押韻不用典的打油詩,也只是清冷冷一笑,越發(fā)如霜似雪。 就聽貴妃嘆道:“純嬪能不能別跟著嘉妃了啊,總覺得她被人賣了還會替人數(shù)銀子。” 嫻妃這才有點驚訝:貴妃居然看出來了,看的還挺準,而且居然還擔(dān)心別人蠢? 小舟在水上飄蕩,前后的船娘正在互相打著應(yīng)和,一同搖船,水波的微光蕩漾在人的面容上。 圓明園的船娘還是現(xiàn)今的江南總督為了討好皇上送進宮的。 一口吳儂軟語,地地道道江南風(fēng)味,力求給皇上若要坐船,在京城就像在江南一樣的體驗感。 所以她們聽不太懂官話,自家交流起來也還是一口南邊方言。 嫻妃和高靜姝聲音也輕微,倒也不怕兩個船娘聽見。 荷葉叢叢,駛?cè)牒商锷斐觯餐鹑鐓擦钟纳铎o謐,仿佛整個圓明園再也沒有旁人。 同船共渡,總有一種同舟共濟的緣分感。 嫻妃忽然道:“貴妃,你知道陰謀詭譎這些上不得臺面的東西,最好之處是什么嗎?” 高靜姝很少聽嫻妃這樣直白輕蔑的語氣。嫻妃是冷的,但她的冷漠也只是高傲端莊,此時卻近乎刻薄了。 “是什么?” 嫻妃隨手扯過水里幾根細長的蘆葦,隨手就編成了一個手環(huán),然后繼續(xù)道:“陰謀詭譎的好處,在于能讓蠢人覺得自己特別聰明,還有種運籌帷幄的錯覺。” 高靜姝忍不住笑起來。 不知道嫻妃今日,如何忽然跟她說起了這樣的話。 宮里這潭水越發(fā)渾濁,連她都要跳進來了嗎? 第58章 種痘 嫻妃把自己編的蘆葦手環(huán)豎起來端詳了一下, 然后很不滿意地搖搖頭,扔到了水里:“咱們皇上是什么心性,皇后娘娘雖賢惠寬德,但也是眼明心凈洞若觀火的人物。” 她嗤笑道:“一個個把自己當成臥龍雛鳳一般, 用盡心思, 卻不知便是孔明再世, 也得天下大亂才能群雄逐鹿。如在貞觀盛世,還要跳出來攪動風(fēng)雨, 難道不是自尋死路嗎。” 她話音剛落,船娘就從外面用拗口的官話道:“嫻妃娘娘, 到了岸邊了。” 高靜姝仰臉看她起身出船:“我們在這里稍候片刻,然后一起去采了蓮蓬再回去如何?” 等高靜姝終于收集起了十個嫩嫩的蓮蓬, 兩人才回到大船上。 愉嬪一貫是與貴妃走的近的, 見紫藤一手拿傘一手扶貴妃, 貴妃手里還抱著荷花與蓮蓬, 有些吃力, 忙過去搭把手,一起把貴妃扶上船。 “太后娘娘讓進去了?” 愉嬪就抿嘴笑, 低聲道:“還說呢, 早知道我也跟娘娘去船上松散松散, 沒得在這里看景又不敢進去,給我看的眼睛都綠了。” 彼時太后的小曲兒都聽完五支了。 也覺得聽夠了, 準備叫兒媳們進來陪聊, 在外面曬太陽的后宮眾人才終于得以進門。 正巧此時, 貴妃和嫻妃的小船也回來了 紫藤接過娘娘手里的蓮蓬,跟在后頭進去。 太后眼睛多好用啊,一眼就瞧見了, 笑呵呵道:“貴妃會吃,倒是哪里來的這些嫩生生的蓮蓬啊,看著很喜人。” 蓮子鮮嫩,清甜的連蓮心都不需要剔除。孟姑姑給太后剝了一個后,太后點頭,同時賜給貴妃恩典:允許她將另外九個都送給自己。 高靜姝的蓮蓬因這句話就立馬充公。 “蓮子清心火,最適合夏日吃了。”皇后在旁輕輕搖著扇子道。 說起上火,太后自然掛念自己兒子。 木蘭圍場四周都是山林,雖不是很熱,但一身戎裝批甲可是很熱,尤其是皇上身上的甲胄必然是不怕火煉的真金,還有箭筒腰刀等一串子?xùn)|西掛在身上,沉甸甸的足有一二十斤。 “這次跟著去的穎嬪和穆貴人,又年輕,只怕不會伺候,不知道皇上此刻身子如何。” 前年從木蘭圍場回來,皇上得疥瘡的事兒給了太后很深的心理陰影,所以此事就盼著兒子早日回圓明園。 所以才心緒煩躁,寧愿跟妃嬪們游游湖散悶也不愿自己呆著擔(dān)憂了。 然而此時吃個蓮蓬還是不可避免的想起了兒子。 嘉妃便輕聲開口:“太后娘娘對皇上的拳拳母心,真是令臣妾等人動容。”然后又忙起身道:“臣妾失言了。” 太后臉色溫和:“罷了,你自己也是兩個兒子的額娘,想必有感而發(fā)。” 嘉妃這才溫馴地坐下。 純嬪忽然心意一動,開口道:“養(yǎng)兒方知父母恩,臣妾也是自己有了孩子,才知道做額娘的,心里一刻都放不下孩子。”然后起身:“臣妾想求太后娘娘一個恩典。” 太后嘆氣:自己已經(jīng)不做理會給她留臉面了,要是純嬪還蠢到當著宮里眾人非哭求自己出面處置內(nèi)務(wù)府,掀翻皇后的之前的處置,那自己也只能當面拒絕她,讓她再丟一回人了。 出乎太后意料,純嬪倒是沒有哭訴三阿哥的委屈,反而一臉體諒道:“臣妾的三阿哥和六阿哥都曾在兩歲的時候種痘,那時閉門鎖戶的,臣妾這做額娘的在外頭煎熬的不得了,十幾天的日子幾乎過成了十幾年。”她適時拿手帕按了按眼角的淚水。 “所以臣妾想著,若是七阿哥種痘的時候,能有里頭的太監(jiān)時時傳個信兒給皇后娘娘豈不好?尤其是中途痘發(fā)出來了,只等著養(yǎng)好的時候,就讓皇后娘娘放心,豈不是全了娘娘的慈母之心。” 六宮妃嬪一靜。 太后倒是念了一聲佛:“很是呢。想當日養(yǎng)心殿閉著門,哀家也是整宿的睡不著覺。也是,從前阿哥們種痘,把門一關(guān),一點子信也沒有。從今后倒是可以有人隔著門往外報個平安才好。” 皇后見太后已經(jīng)應(yīng)了,也只是含笑道:“皇額娘慈心。” 在太后與眾妃的期盼中,八月十三圣壽前,皇上回到了圓明園。 回宮就表示:“前線有戰(zhàn)事,今年的萬壽和中秋,就循例簡辦,戲文和歌舞都停了。” 這還是康熙爺在時定下的規(guī)矩,國有兵戈,自皇上起,后宮用度都要縮減一二,表達下皇上與沙場征戰(zhàn)將士們同甘共苦的一心。 雖然前朝公務(wù)繁忙,皇上自打回來后,還是常去貴妃去走走,這日去看過女兒,再到慈云普護館時就顯得安閑了些。 太后就松一口氣。 有過先帝爺這樣的君夫,太后可怕死了兒子跟爹一樣勞模。 聽說皇上從貴妃處來,太后自然要問公主如何,然后笑道:“和顧的眼睛可像皇上,哀家見了就喜歡。但還是樣貌像貴妃的好,將來可是個美人胚子。”太后的雙標是很自然而然的。 她做婆婆未必喜歡貴妃這樣嬌柔絕色的妃子,但輪到自己孫女,那可是越漂亮越好。 皇上也含笑點頭。 太后命人擺膳,然后道:“只是皇上也不要太偏心一個公主,和嘉也是你的女兒,純嬪這些日子倒是可憐見的,總帶著和嘉來哀家這里,和嘉小小的一團,倒也可憐。” 皇上唇邊笑容微冷:“自然是可憐。她額娘不管她人小體弱,這大夏日的天天折騰她出門,就為了在皇額娘這里賣好。” 太后:……皇上這點也太像先帝爺了,不喜歡一個人就橫豎看不順眼。 只是純嬪到底是孩子最多的人,三阿哥讀書不聰明,可也是個齊全孩子,太后這個做奶奶的,可不管什么讀書出不出色,她看著大孫子們就高興。于是覺得三阿哥六阿哥很可憐,親額娘只是個嬪位,還是被降為嬪位,在兄弟跟前怎么抬得起頭哦。 所以總想著給純嬪說兩句話。皇帝不喜歡就不喜歡嘛,給個妃位放著就是,何苦貶的純嬪跟宮女出身的令嬪一個身份,叫孫子孫女們尷尬呢。 何況和嘉將來還要嫁人呢,皇子的出路多半靠自己掙,生母位份高低,跟公主出嫁的關(guān)系可不小。 太后捏著佛珠,看著東側(cè)屋宮人絡(luò)繹不絕的擺菜。 聽皇上問起永琮,就道:“永琮睡著呢,咱們用過膳再看吧,說起永琮……”就把純嬪提議讓永琮種痘期間,太監(jiān)們按日子傳出消息的建議告訴皇上。 本是要說一說純嬪恭敬對嫡子關(guān)心,誰料皇上更煩:“嫡子的事情與她什么相干,再不知道安分,朕就將她降成貴人。” 太后:…… 只得起身:“好了好了,怎么還動了肝火呢,走吧,咱們吃飯去。” 皇上仍惱道:“朕特意來圓明園,又選了五福堂作為永琮種痘的地方。” “正是為了那里四面環(huán)水隔絕人煙的清凈!” “如有人能傳遞消息往來,說不得就會遞進去什么東西,朕若是肯擔(dān)這個風(fēng)險就不必行此事了,蘇氏到底是什么心腸!” 太后一怔:純嬪不至于敢害嫡子的。主要是就算有這個心思,也干不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