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
就這么樣兒吧。 不過,雪雁到底也沒有親自給尉君澤做上飯。一聞到油煙味兒,就惡心得不行,恨不得把膽汁都吐出來。 只好交給保姆阿姨做。 “我真沒事兒……”尉君澤跟小尾巴似的跟著雪雁進進出出,像是她隨時都會暈到一樣,不錯眼珠的盯著人。 “要不然,去醫院看看吧?實在不行,打個吊針,也比這么挺著強啊。不是都說胃疼不是病,疼起來要人命嘛?你這個吐法兒,也不像是沒事兒啊。”要不是剛剛才有資格登堂入室,不敢太強硬,尉君澤都直接壓著人上醫院了,哪里還會這么好商好量的。 “上啥醫院嘛。我自己有數兒,你讓盧姨幫我榨杯橙汁去。壓一壓就好了。”雪雁就趕人去干活兒。 哎…… 去什么醫院啊,去醫院。 去了醫院,不就啥也瞞不住了嘛。 愁死人了要。 這也是雪雁不得不回來的其中一個原因。 也不知道是什么孽緣,怎么就那么寸,就那一晚上,就懷上了呢?還能不能更狗血一點兒了? 開始的時候,她是真沒往那方面想。在港島,宴會也參加了,酒也喝了。 第一個月沒來大姨媽的時候,也沒當回事兒。自打生下小雪,傷了身子,她的大姨媽就沒有特別的準時過。找了多少大夫看過,都是說生小言小雪兩個把身子虧得太重了。再加上月子里坐下的病,被不回來了。只能調理。除非再坐一個月子,月子里補,說不定能補回來。可讓她怎么坐月子啊,不能為了治這個病,隨便找個人,懷個孕,打個胎,坐個小月子就為了補身體吧?那不是更折騰嗎?再說了,她也不是那么隨便的人啊。所以呢,這些年,年年得吃上幾個月的補藥。大姨媽卻總是不按時來。 到了第二個月,還沒來。她就犯了尋思。以前雖說不按時按點兒,但最多遲到,沒有不到過呀。 再加上,體溫還升高,毛孔粗大。身上還沒勁兒,要散架似的。 開始還以為是感冒了,藥都買回來了。要吃的時候,就是防著萬一,買一個驗孕棒回來試了一下。回到港島后又到醫院抽了血驗了一下,確實是懷了。 把雪雁鬧心的呀! 按道理來說,這孩子,是她醉酒的情況下懷上的。前期又喝過酒。再加上跟尉君澤這么個情況,她自己又是這個歲數,家里還有三個孩子,孩子們還都老大不小了。從哪個方面考慮。這孩子都不能要。立刻住院,趁著孩子還沒有長大,馬上做掉是最明智的。 但是醫生說,她身體不好,孩子做掉,以后也別想再懷孕了。 還有就是,這是第一個,也很可能是唯一的一個,真真正正跟她有血脈親緣的親人。 做為這個世界的外來者,她孤孤單單,父母、孩子、兄弟,都是丁雪雁的,不是她的。可以說是她繼承來的,不是原本就屬于她的。 只這個孩子,是完完全全屬于她的。 上輩子,她沒有自己的孩子,不知道那是一種什么樣的感覺。突然知道肚子里有個小生命的時候,除了郁悶它來得不是時候,那種酥酥麻麻,酸酸軟軟的心情,說不清道不明的。就是一想到不能要他的時候,心就生疼生疼的。心里還總有個小人兒不停的跳腳,勸她說,你又不差錢,又不是養不起,別說一個了,一百個,一千個也養得起。別人的孩子你都能收養,為什么要狠心不要自己的孩子呢?跟他爸不合適,你自己養不了嗎?孩子是無辜的,憑啥不要它? 反正就是理智和情感不停的拉扯,把她折磨得不輕。 這還不算。 才剛過兩個月,反應就大得不行。 大夫說,一是她年紀大了,高齡產婦。身體原本又不好。二呢,太瘦了,孕酮低,要補。三,思慮太重,精神壓力太大。 所以,在還沒有徹底的決定要打掉之前,就還是得補。要不然是真的難受啊。又不敢吃藥,大夫再怎么說藥沒事兒,也不敢吃,寧肯慢一點兒也要食補。韓大姐做為知情人,天天晚上回家親自給熬湯,白天拿著保溫杯裝著,走哪帶哪,時不時的就喝兩口,當水那么喝著呢。 就這么個情況,哪里敢跟尉君澤去醫院嘛。就他那個態度,要是知道雪雁懷孕了,都不敢想他得什么樣兒。這還沒怎么著呢,他就把自己折騰成這樣兒了。要讓他知道雪雁連孩子都不想要,還不知道怎么作呢。 原來就不太堅定的雪雁,剛看到尉君澤那個形銷骨立的樣子,又口口聲聲說失戀,生無可戀的,越發的不堅定了。 她非堅持說沒有病,尉君澤也不敢多勸。跑到廚房,從冰箱里找了兩個橙子出來,不用阿姨做,自己找了榨汁機,自己做。榨完了,自己嘗了一口,差點兒把牙酸掉。這橙子怎么這么酸?沒忍住,又拿了一個橙子出來切了嘗,還以為是之前拿的沒熟呢。可這個切完了一嘗,還是酸啊。 “這是哪里的橙子啊?怎么買得沒熟的呢?”一邊兒念叨著,拿著杯子出來,到雪雁跟前,不確定的又問了一句,“姐,這橙子好像沒熟,太酸了,要不要給你放點兒糖呀?要不我再出去買點兒熟的重新榨吧?” “不用,我不喜歡太甜的。這是國外空運回來的,就這個味兒的。”雪雁直接把杯子接過來,喝了一口,明明很好喝的好嘛,哪里酸了。直接就干杯了。 “再來一杯。謝謝。” 沒喝夠。 尉君澤拿著杯子又回廚房子,帶著疑惑,又嘗了一口。覺得牙都倒了。他以前喝的橙汁都是假的嗎?為啥差那么多?明明很甜很好喝的呀。 回到客廳,看著雪雁喝得有滋有味的,他是一邊覺得口水越來越多,一邊覺和不可思議。一眼又一眼的盯著雪雁看。不過倒是發現,真沒再惡心要吐了。 難不成那玩意兒,還真能壓住吐? 因著雪雁不舒服,倆人就那么安靜的在客廳里坐著,并沒有聊天什么的。實在沒啥事兒了,就看電視。年底了,正是格格最火的時候,到處都是格格。 “要不要也做個差不多的劇,蹭一個熱度呢?”倒也沒有看得太投入,雪雁看著看著,像是自言自語的提了一句。 小雪現在這年紀,不適合愛情戲,但是只做個古靈精怪的小格格啥的,把感情戲都放在配解身上,也不是不能cao作的。 “做電視劇不掙錢。”尉君澤不覺得雪雁是真心想做,也就不太認真的回話。 “做電影也不掙錢啊。”這會兒可不像是后世,動不動十億二十億的票房。這會兒電影院都沒剩多少了。也沒多少人愛看電影。小仙女能爆,那是大家都沖著特效去的。再加上盜版打擊的力度大,市面上的盜版碟相對少一點。正常的電影,沒有爆點的,又沒有很多的錢做宣傳和防盜的,三五千萬就是了不起的成績了。誰電影能過個億,那都能封神了。 影視公司一個一個的開,真正靠作品掙錢的,有幾個。主要還是靠各種版權啊,衍生品啊。還有就是把人捧紅了,掙來的錢分成。再加上其它的投資掙的。當然,想要掙這些錢的前提必須得有作品。作品是一切的基礎。就像是fyx,小仙女系列電影投資那么大,再是爆,但是投入也多,能不賠,就萬事大吉了。但是公司這一年賺得盆滿缽滿的,為啥呢?第二部 ,來投資的人多了,贊助的更多。還有就是公司的藝人,參與了電影的,一下子都擁有姓名了,掙得多了,分成就多。還有各種版權,各種周邊,那才是大頭呢。而且也不光是電影公司掙錢,被小仙女帶得,嫣集團這一年的利潤凈增了百分之七十,除了正常的增張,至少有一半,是小仙女帶貨的收入。可見明星效應有多大。 雪雁想起來,上輩子,格格最火的時候,報紙上都說,她一年掙上億,那時候還覺得夸張。現在,自家的閨女親身為證,真不是夸張的。小雪要是全職做明星,使勁接代言,接戲。上億還真不難。 “也還行吧。”尉君澤知道雪雁說的是啥意思。 雪雁也知道,他說還行是啥意思。 “最近沒接戲嗎?”剛拿了影帝,又是今年最火的人,正是烈火烹油的時候,劇本都挑不過來吧? “我想轉幕后了。以后一年接一兩部戲就好,看有沒有喜歡的吧。”說著,又抬頭看了雪雁一眼。 ? 不會又跟我有關系吧? 雪雁心里腹誹,到底沒問出來。怕接不住話。 “也好,自己做老板,自由。”大明得們,做到一定程度,都是自己做老板的。 “嗯,小仙女我會演完的。”又加了一句。 “……要不,把影視公司轉到你名下吧?”想起來上輩子大影帝可是跺跺腳,整個娛樂圈都會抖三抖的大佬,相當的經營有道,公司給了他肯定垮不了。還得得他從頭開始了。自己也不用再分心在公司上。 “干嘛啊?要包養我啊?”尉君澤斜了雪雁一眼,生氣。 “沒有啊。我哪包得起啊,明明是你家老太太拿錢砸我好不好?”還包養呢?誰包誰啊?那堆授權書可是還在她這兒呢。 包不起,包不起。 “你又沒要!”說起來更氣,明明就是雪雁避著他,他沒法子,才給港島家里的管家打電話,讓幫著注意一下她的情況,是不是太忙了,有沒有遇到困難啥的。結果他那不靠譜的老娘,八字沒一撇呢,為了她自己退休養老,就跑去把公司推給人家。結果把人給嚇跑了。他都要氣死了好嘛。 “沒說不要啊。這不是得準備嘛。你知道你家公司有多大吧?我不可能直接跟個愣頭青似的就上門去呀,接得住嗎?這不是得調查了解清楚了才好接手嗎?”反正現在就是這個說法。哄著人高興唄。要不然咋說啊。 “其實你不用勉強,又倒不了。”對于雪雁的這個說法,信不信的,只有尉君澤自己心里清楚,但是表面上,他顯然還是選擇順著她的話說。 “你這心也是夠大的。涉及到那么多人呢。”這可真夠視金錢如糞土的了。 “平時我媽也不怎么管的。都是經理管。你也別太實誠了。”沐女士可從來不是工作狂的。她那是錢生錢,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想不成功都難的那種類型。沐家幾輩子的老買賣人了,能撐那么多代,別的智慧不算,最起碼的經營之道肯定是懂的。 “好,我知道了。兩位老人現在還在中州嗎?”雪雁就找話題嘛。 “嗯,我爸喜歡黃河,就愛在河邊兒住。”明明在京城醫院也掛著職呢,還是保健委的專家,可一年也回來住不上兩個月。就愛在黃河邊上種地,養牡丹,還有打漁。沒事兒就跟當地的老漁民一起坐著小船進河打漁去。吃不完就到處送人。說是就喜歡收網的那個感覺。 “也挺好的,清靜。”年輕的時候,還在青山縣醫院待呢,這怎么小地方待服了,不愛在大城市了? “嗯。我媽老打電話,讓我帶你一起去過年……”尉君澤試探著往出邁步了。 “呃……今年可能不行。我出去兩個多月了,公司里堆了好些工作要處理的。家里也好久沒回來了,明年小言小雪都要高考,今年最后一個寒假,不陪著好像不太好……”尉遲大夫那是大御醫,一見面兒,肯定就能看出來自己懷孕了,怎么敢去嘛。再說了,這要是大過年的,跟他回去見家長,那成什么了。 “那以后你會陪我回家過年嗎?”明明自己也不是每年都陪父母過年的,偏一想著要是雪雁跟他一起的話,就覺得心里美滋滋的。抓住雪雁話里的漏洞,又追問了一句。 “看你表現唄。”那誰知道呢。 “耶!姐你放心,我肯定好好表現。爭取早日轉正。”人蹭一下就跳起來了,一蹦半米高,然后就往雪雁身上撲。 “別別別,我還難道著呢。穩重點兒……”嚇了雪雁這一跳。 “姐,你嫌棄我不穩重……”結果人往雪雁身邊蹭,然后嘟嘟囔囔,委屈巴巴的在那兒撒嬌。明明兩個小時之前還頹廢疏離人設呢,這才多一會兒啊,就又活回去了。 “沒有。怎么可能。”矢口否認。 “飯好了,選吃飯吧?”保姆阿姨適時的出現,解救了雪雁。 菜有一半是尉君澤愛吃的,之前一起吃過太多次飯了,雪雁很了解他的口味。回來特意交待阿姨做的。另外一半是她的,阿姨特意給多放了醋。 就這,一頓飯也是吃得斷斷續續。沒辦法,反應是真的大。吃幾口,就得跑廁所吐。漱了口,喝個果汁壓一壓,再回來接著吃兩口,覺得惡心了,就停下,好點兒了再吃。 她這么折騰,尉君澤也沒法兒悶頭吃呀。就跟著一起折騰。 好容易把飯吃完了。都覺得折騰得,吃下去那些快消化了。 阿姨在灶上還熬著湯,飯吃完了,出門在小區里走兩圈,消了食兒回來,正好,湯也入味兒了。大骨頭湯,很補的。骨髓都熬出來了,嫩白嫩白的,油也都撇出去了,又加了雪雁最喜歡的好幾種蘑菇在里面,都是花姐給送過來的,深山里野生,品質最好的。除了鹽,別的什么調味料都不放。又鮮又美味。還不膩。喝下去,胃暖乎乎的,特別舒服。一點兒沒覺得惡心。 可能肚子里的小東西也喜歡那個味道吧。 尉君澤不喜歡那個湯,覺得菌菇味兒太重了,味道怪怪的。他到不是挑食的人,看雪雁喝得香,到底陪著喝了一碗。不過又把阿姨熬的糖水喝了兩大碗,覺得把那個味道壓下去了,才罷休。 晚上雪雁原本是想住在這邊的,尉君澤磨磨蹭蹭的不肯走,一會兒要幫她干點兒這個,一會兒幫她干點兒那個的。后來還干脆自己跑書房找了一本書看,還看得特別投入,誰要是打擾了人家看書,或者是打斷了人家學習,誰就是大壞蛋的那么投入。 你不走,那我走吧。 一直磨嘰到晚上九點多,孩子們晚自習也放學了。雪雁就說回四合院。尉君澤沒法兒攔著她回家,這才拿了車鑰匙送人。家里人都認識他,以前也有過送雪雁和小雪回家的時候,所以,誰也沒多想。 對尉君澤是沒多想。 可架不住,人老成精啊。 丁老娘活了六七十年,自己生了三個孩子,一輩子身邊兒的孕婦見得沒有一千也有八百。雪雁反應又大,再不著家兒吧,在家里一次兩次沒忍住,再加上口味得形體上的變化,老太太還有啥看不出來的。 特別是往年過年的時候,家里沒有保姆。雪雁都是廚房的主力。今年她倒是拿上喬了,廚房進都不進,一到飯點兒,不是接電話,就是出門辦事兒的。 到是沒人挑她。挑誰也不會挑她的。 丁大哥一家子過年也到京城團聚了。有丁大嫂幫著孫蘭英忙活。再加上姑娘們也都大了,能幫上忙了。又都知道她是大忙人,誰能挑她理。 “孩子爸不會是有家的吧?”老太太好幾天晚上睡不著覺,過完了年,應酬都應酬完了,丁大哥兩口子也回s省了。到底把閨女拉回她自己房間,把門關得死死的,憂心重重的問出來。 她能想到的,就是這個理由了。要不然,干什么懷孕了還整得神神秘秘的不敢說啊?她一個單身女人,找對象不是天經地義嗎?懷孕了是喜事兒呀,有啥好瞞的?就是不想要,大不了做了去唄,有啥見不得人的? “啥呀!沒有。我這不是還沒想好要不要呢嗎?沒必要嚷嚷得滿世界都知道,大家跟著cao心吧?”主要還是,一人一個想法,都是好心,肯定怎么勸的都有,聽多了,鬧心不鬧心。聽還是不聽啊? “沒有家那還有啥想的?孩子都有了,抓緊時間把證扯了,好好過日子得了唄?這么大歲數了能懷上,多不容易啊。為啥不要啊?那邊兒前頭有孩子?不想要?”丁老娘樸素的想法里,就是男方不想要孩子。 “沒有,他沒結過婚,也沒孩子……” “那還有啥?你怕小風他們不想要啊?那不能。咱家的孩子我心里有數兒。不是那種私心重的。這些年,孩子們不是也都跟你說過讓你找到合適的,不用考慮他們嘛。都支持你再走一步的。能再走一步,生孩子不是很正常嘛,你又沒有七老八十。”丁老娘就權了口氣,既然對方沒結婚,也沒孩子,那就問題不大了。 “媽,你就沒想過,我現在這些錢,原本是三個孩子分。可我要是再生一個,就是四個孩子分了,差很多的……”孩子們都大了,根兒又不好,帶著李立海的基因呢。教育得再好,誰能保證骨子里會不會有啥想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