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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了說,我叫宋柔,有時間可以一起喝酒。你會喝酒?” 宋柔直接坦率,每一句話都在跟姜玫釋放善意。 姜玫對這位老板娘也挺好奇。 “會?!?/br> “那就好,要會喝酒我待會提著酒去你房間了啊。我之前都沒姑娘跟我喝過酒。” 宋柔身上有江南女子的特點,溫柔似水,可又多了幾分別的,她身上有江湖氣,讓人不自覺地想親近。 姜玫對她的第一印象挺好。 聽她這么直截了當地跟她約酒姜玫倒是沒拒絕。 宋柔說完又抬眼看向旁邊沒吭聲的沈行,眼尾勾了勾,宋柔抱著胳臂打趣:“沈大隊長,今晚要不要也一起?” 沈行不咸不淡地看了兩眼宋柔,“客棧還虧損?” “沒呢,這幾個月可是血賺。這旅游的人可越來越多了,我這都多招了兩個員工?!?/br> 沈行冷淡地哦了一聲,“我看你時間挺多,還以為你賠了。” 宋柔恍惚一下,這才明白沈行是在諷刺她管人閑事。 也沒等宋柔反應,沈行直接拉著姜玫上樓。 客棧是少數民族風,土胚房,到到處都放著陶罐。 上了樓,引入眼簾的是一片復古的裝飾,隨處可見的摩洛哥風。 姜玫清楚地意識到了她現在置身于喀什,不知道宋柔是不是故意的,她的房號就在沈行房間對面。 姜玫開了門,里面的裝修依舊富有民族特色,進門口放著一塊羊毛絨地毯,圖案鮮明對稱,色彩鮮艷,踩在上面很軟。 往里走,一張大床擺在中間,床對面是一扇木窗,雕刻著漂亮的花紋,往窗口看正好可以看到喀什古城。 沈行將行李放在她房里就回了自己的房間。 姜玫也沒忙著整理行李,脫了鞋赤腳踩在地毯上透過窗戶靜靜地望著外面。 客棧的位置比較安靜,不算太吵,往下是一個院子,院子里種滿了花,剛還在前臺的宋柔這會兒悠閑地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旁邊的石桌上還擺放著一壺茶水。 她手里拿著把搖扇有一搭沒一搭地扇著風。 姜玫剛收回目光就聽她懶洋洋的聲音響了起來:“我以為你不會回來了?!?/br> 姜玫一聽就知道不是跟她說的。 剛想關窗戶就見角落里走出一道熟悉的背影。 是沈行。 姜玫頓時停住腳步。 沈行漫不經心地拉了把椅子坐在宋柔對面,自來熟地倒了一杯水。 緊接著從褲兜里掏出一個紅色盒子遞給宋柔。 宋柔接過盒子慢悠悠地打開,盒子打開里面的鉆戒露了出了,鉆戒很大還泛著光澤。 姜玫也看到了那枚戒指。 “這鉆戒夠大啊,幾克拉的?費了不少錢吧。我挺喜歡?!彼稳嶂豢戳艘谎劬蛯⒔渲笖R置在旁邊,嘴上說著喜歡,可臉上沒有半點高興。 沈行神色復雜地掃了眼沒把戒指當回事的宋柔,滾了滾喉結,解釋:“這是他交代的。讓我親手給你,這鉆戒是他攢了三年才買的。他說你喜歡這玩意?!?/br> “所以呢?” 宋柔緩緩坐了起來,端著茶杯抿了一口,若有若無地問了句。 沈行一時沒有回應。 宋柔面帶笑意,說出來的話卻是冰冷的:“所以我就必須收下這玩意?沈大隊長,我不是你手底下的兵,你管不了我。他要是真想給,讓他親自給我?!?/br> 宋柔說到這聲音哽了一下,咬了一下唇瓣繼續說:“這輩子是不可能了,下輩子吧。下輩子我還愛他的話?!?/br> 沈行眉頭輕蹙,雙手搭在膝蓋上,臉上浮現出愧疚。 連帶著聲音也軟了幾個度:“抱歉,我當初答應你一定會讓他安然無恙地回來,是我食言了?!?/br> 宋柔用力地搖頭,握緊手里的茶杯,聲音有些哽咽:“我恨的是他。是他答應我會安全回來娶我的,可是他留給我的是一具冰冷的尸體。沈隊,你們這些人心里有著民族大義,可我宋柔只是個市井小民。” “我陪著他從蘇州跑到這遙遠的大西北不是為了看他的尸體。憑什么他走了要把所有的傷留給我?” “我憑什么要替他守一輩子,他憑什么覺得一枚戒指就能圈住我宋柔。” 宋柔說完眼眶通紅,眼淚不由自主地往下掉,她伸手剛擦完又冒了出來,到最后她已經不管了。 這世界誰都可以對他說一聲“你是一個了不起的英雄”,唯獨她不會,在她這里他就是一個拋棄妻子的男人。 宋柔口里說的他是沈行手下的人,名字叫張誠,跟了他三年,在一次任務中不幸犧牲,而宋柔是他的愛人。 張誠經常跟身邊人提他有個未婚妻,等他退伍了就娶這姑娘,可是他沒有等到退伍先等到了死亡。 中槍的那一刻張誠握著沈行的胳膊,滿身是血的人顧不上傷口一個勁地往兜里掏東西,沈行替他取了出來。 是一枚鉆戒,掛在他的脖子上放在了他的心窩處。 張誠留下的最后一句話是:“替我替我交給她,讓她不要等我,找個好人嫁。” 沈行也不好受,掏出煙盒慌亂地點了一支煙,他寧愿死的那個人是他也不愿意像現在一樣面對宋柔。 他每次見宋柔總是止不住地愧疚。 沈行自私,沒把張誠的那句話說給宋柔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