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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慰罷,立刻放下軟軟,仰頭看令約:“我要小葫蘆。” “怎么突然要它?” “我要把阿聿送我的珠子鎖起來。”綿綿絲毫不懂何為秘密,什么話都往外掏。 令約聞言提著人出了廚屋,先回房拿了那把小鎖,再去小姑娘的屋子里,要她把那顆珠子拿出來給她瞧瞧。 綿綿乖巧走去床邊,而后……鉆去床底,圓乎乎的屁股左右晃了晃,總算帶著珠子出來,頂著一鼻子灰來令約面前,攤開手掌給她看。 “就是這顆。” 珠子晶瑩剔透,個頭似青梅,稍大些,綠瑩瑩,令約拿在手里細細觀摩,又聽綿綿和她炫耀:“它夜里還會發光!” 令約這才知這是顆隨珠,不由咋舌,想了想有些不滿地問小姑娘:“他為何送你這個?怎不告訴爹娘?” 這般貴重的物品貿然給了個相識才幾日的小姑娘,教小聿家里人知道該怎想? “我自己換來的,不用你們告訴。”綿綿被她問得不開心,說話也顛倒來。 令約知道這是她生氣的前奏,努力放得和緩:“娘是問你是用什么東西換來的?” “用我的畫作和他換。” “……”比鬼畫桃符還不如的畫作罷了,令約頭疼,有些懊惱地想人都離開兩月余,怎么今日才發現這事? 正在她無奈之際,綿綿忽像是被什么東西中傷,頓時悲從中來,大聲道:“我不要喜歡阿約了!” 說罷一顛一顛跑出屋子,令約不知所措跟出去,背后問她:“我做什么了你就不喜歡我?” “哼。”綿綿哼了聲,“我去找爹爹,爹爹最疼我了。” 令約先是被她莫名其妙的脾氣攪了通,又聽她說這樣的話,頓時氣惱:“去罷去罷,最好合起伙來氣我。” 綿綿頭也不回,跑進偏屋拖了小車出來,喚阿蒙陪她去城里,阿蒙云里霧里,見令約并不阻攔,便聽了小姑娘的話,將她放到車上,推著車出了小院。 途徑桃樹下,綿綿坐在木車上偷偷回頭,見院里只有她外婆和秋婆婆面面相覷,不見令約,頓時癟了癟嘴,一直到過了橋才“哇”的聲哭出來。 阿蒙教這小祖宗嚇得不輕,問她緣故,她只是哭,哭到街上才緩慢停下。 宛陽沒人不認得她,就算她低著頭,也認得出她的“坐騎”,不必說,自然也是聞慎做給她的,比當年的小車還要威風。 阿蒙將她帶到不悔堂,院里幾人正忙著工,見綿綿來,都笑著喚她,若是往日,綿綿定會一個一個笑還回去,可這時她毫無興致,一心想著見她爹爹,從小車上下來便輕車熟路跑去里院找她爹爹。 六角亭下,霍沉與兩位僧人談著印經書的事,一旁站著云飛與一個年青女子,皆聽得仔細,綿綿一見到他,才收斂起沒多久的哭又爆發出來,引得眾人都朝她看來。 霍沉大吃一驚,起身離座,與人說了句什么便出了亭子,前來抱起小姑娘,問道:“怎么跑來這兒,你娘知道么?” “嗚嗚嗝……” 小姑娘只抱著他哭,霍沉遂將人抱去稍遠些的地方,等她哭飽了,放到他面前坐下,再問一回。 綿綿抽噎下,癟嘴:“我做錯事,阿約和我生氣了。”邊說眼眶里邊又滾出兩行清淚。 霍沉替她拭干,溫和問:“綿綿做錯什么?” “我不該嗝——不該不告訴爹娘我收阿聿的珠子。” 她委屈巴巴說了珠子的事,在霍沉面前懺悔得一干二凈,包括她是如何跟周聿做的交換也說了出來。 霍沉聽罷,又給她抹了把淚,問她:“既然能跟我認錯,怎么不在阿約面前說?” 綿綿想了會兒,臉蛋漲紅:“我不要阿約不喜歡我,只要我不認錯,我就沒錯。” 霍沉教她這話嗆了聲,想笑卻不能笑,只得忍著:“可你同我說了,阿約仍是氣著,又怎好?” “你幫幫我。” “我怎么幫?”霍沉笑起來。 “你抱抱阿約,親親阿約,告訴她我知道錯了。” “哧。” 身后忽然傳來陣笑聲,綿綿胖軀一震,回頭看去,果然見到令約,立刻轉回頭,干嚎聲埋進霍沉懷里:“嗚嗚你幫幫我幫幫我。” 令約既覺好氣又覺好笑,走近將她從霍沉懷里摳了出來,將一個小銅盒塞到她手上,綿綿仰頭看看她,又低下頭,慢吞吞打開盒子。 盒子里裝的正是那顆隨珠,她吸吸鼻涕,又仰頭,令約這回伸出左手,將葫蘆鎖和兩把鑰匙交給她。 “若沒猜錯,是要鎖這個罷?” 綿綿使勁點點頭,轉頭看霍沉,催促道:“你快告訴她!” 令約:“……”還告訴什么,能聽見的她都聽見了好嗎? 霍沉卻極配合,起身抱住令約,照綿綿說的那樣親了親她耳垂,在她耳邊大聲道:“綿綿說她知道錯了。” “……” 令約推開他,心虛看了看四周,嘟囔聲:“光天化日,不知害臊。” 不知害臊的某人笑了笑,回頭去看發號施令的小姑娘,正好見到她把隨珠和一把鑰匙同時鎖在盒子里,而后極乖巧地揚起頭,朝他們許諾:“我以后會還給阿聿的,我現在只有一把鑰匙,打不開!” 她說著驕傲晃了晃盒子。 霍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