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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學老師見她站起來,神色稍緩,可嘴下是絲毫沒留情:“不要以為你還是當年那個學費全免的重點特招,認清自己的位置!你現在在毫無前程垃圾堆里!” 凌知微聽到后排林琛煩躁地“cao”了一聲,其余同學臉上也是掩藏不住的憋屈表情。 她掃了一眼黑板上的題,忍不住挑眉——如果她沒記錯,上面的題是高一的直線與方程。 但是她記得,她今年讀的是高二? “聽說你是因為鬧事被轉過來的?”唐曼滿臉輕蔑,拍了拍手上的粉筆灰道:“真的是物以類聚啊,年紀輕輕就擦脂抹粉,要點臉吧。” 凌知微下意識伸手摸了一把嫩兮兮的皮膚,今早她只抹了一層大寶,她決定糾正這位老師的錯誤:“這位…老師,我認為您的指控帶有強烈主觀性以及對差生的偏見性。” 唐曼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說什么?” 凌知微豎起手指:“重點高中與我之間的合約白紙黑字,屬于你情我愿,雙方乃是合作關系,是我付出努力后自己爭取到的權益。” “還有關于物以類聚,我是認同的,我認為我們都是祖國的花朵,我們都抱有報效國家的夢想與決心。”她歪了下頭說:“而您身為人民教師,難道不應該用心呵護祖國的花骨朵們嗎?” 林琛在后面小聲叭叭:“牛掰啊jiejie……” 唐曼憑關系在八中橫行多年,哪見過這樣的女生,短暫愣神之后,她的開始胸膛劇烈起伏,頭上的大波浪像要炸開花似的。 她拿手指指著凌知微吼道:“你還頂嘴?!瞧瞧你渾身上下哪有學生樣!不知廉恥!” 凌知微一臉認真:“我僅代表個人反駁您所說的學生樣,我們每一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不是學校量產出來統一規格的機器。再者,我們不是學校的附屬品,我們應當追求的是求同存異,力求激發每個同學的個性與潛力!” “你、你!”唐曼要被氣死了:“牙尖嘴利!” “謝謝夸獎,”凌知微欣然接受,繼續道:“而且現在明明已經步入高二,您卻用高一下開頭的知識糊弄我們,您身為教師隨意打亂教學大綱,擾亂教學秩序,我有權利懷疑三班數學成績墊底是您故意造成的場面!” 被迫背下一口鍋,唐曼一噎:“你!——” “對了,”凌知微撿起剛才的粉筆頭扔向黑板上的題目,正中答案處:“您的解題步驟以及方法全部錯誤,我對您教師資格證的獲取途徑提出質疑!” 唐曼一噎,隨后將書本重重砸在講臺上就要走下來:“你太過分了!你給我出去!!” 話音剛落,下課鈴聲響起。 不知是哪位同學沒忍住,噗呲一聲笑了出來。 “看來是不用了,”凌知微揮了揮手:“老師再見。” 唐曼的眼神像刀子一樣刮過教室里每張喜氣洋洋的面孔,最終踩著高跟鞋高傲離去,只是那背影怎么看怎么像落荒而逃。 楚薇薇迫不及待轉過身來,白凈的臉蛋興奮得通紅:“知微你太酷了吧!那可是滅絕師太啊!” 隨即又擔心道:“你這樣她下次肯定還會找理由整你啊,這可怎么辦!” 在楚薇薇的熱心科普下,凌知微勉強弄懂了數學老師唐曼與三班的恩怨情仇。 這個年代教育系統還不算完善,條框之下能夠cao作的空間很大,唐曼就是這么憑關系進來的教師。 書教得很爛還特鄙視平行班的同學,平時有事沒事就喜歡用課堂時間挑刺打壓學生,作為最差的班級,三班同學自然就成了她的重點嘲弄對象。 再加上傳統教育中對“尊師重道”四字病態的過度解讀,和這個時代流行的‘萬般皆下品’理論,就算受到唐曼的人身攻擊,三班所有人都會選擇默默忍耐。 沒辦法,不忍不僅在學校要受罰,回去還得吃一頓跳腳竹條。 然而由于凌知微特殊的成長環境,她一直都清楚學校從不是什么神圣不可褻瀆的伊甸園。 教師這個職業看似高尚,實際上和普通職場毫無區別。 甚至因為職業本身的特殊性,他們能夠肆意侵犯未成年的合法權益且不用擔心后果及對學生本人所造成的影響。 他們是賽場上的裁判,學生就是那群在跑道上掙扎的運動員,就算受到不公平的誤判也只能認命。 然后現在,這群運動員中突然出現一個敢和裁判硬鋼的牛人,而且裁判最終被迫讓步了,這簡直就是歷史性的壯舉啊! 他們看到了革命勝利的希望啊! 這會兒凌知微課桌前圍了一圈同學,七嘴八舌地吐槽: “我特么忍她三百年了!他媽講個數學竟然照著答案念!” “她身上那什么名牌香水熏得我腦仁疼!” “天天說我們是垃圾自己連課都講不清楚!” “知微太牛了!” 凌知微趁機說:“你們想不想徹底推倒她?” 眾人:“想啊!做夢都想!” 凌知微拍拍胸脯:“打鐵還需自身硬,她能教的我也能,考慮一下嗎親?” “……”葉浩然溫馨提示:“您數學只考了60呢……” 凌知微自信道:“下次至少145,怎么樣,入股嗎親?” “切~”眾人一哄而散。 凌知微不甘挽留:“可以先試用一個月!不管用不要錢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