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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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舊是下注階段 周雨這回不動了,把主動權交給他。 她眨著眼睛,瞳仁水靈地像顆黑葡萄,向他做了個“您請”的手勢。 陸令澤卻按兵不動。 他玩味地看她一眼,道:“不是挺猛的,這次怎么就不敢了?” 周雨看著他,想起以前的事:一個月前的房間里,他沉默地像尊佛像,現在的嘴卻賤得要命。可他今晚必死在她手上,他殺了她叔叔,她再殺了他。一命還一命,皆是因果報應。 她心里不該有負擔。 周雨道:“誰的錢,誰做主。” 他抿了抿唇,音色卻冷清:“那剛才那個是誰呢?我的錢,周小姐就像水一樣扔出去了。可真大方啊。” 周雨不小心咬到舌頭,嘴里嘗到了血腥味。 她轉頭,并不想跟他廢話。 “10萬美刀,加5倍。” 陸令澤說完,就把紫色啤酒蓋扔到桌上。周雨嗆了一下,以為自己耳朵出了問題。路易斯不由得挑了下眉毛,深感意外。 場上有女人驚嘆:“50萬美刀,我的老天。” 周雨覺得他瘋了。 到底是誰把錢當水灑? 她臉色凝重:“50萬美刀,你確定嗎?” “嗯,百分之百。” 她又問:“你是瘋了嗎?” 陸令澤轉頭,卻笑了:“你不是喜歡賭嗎?” 周雨一時語塞。她哪里喜歡賭?是路易斯把槍指著她腦門,她不干,就得死。 她的肩忽然被攬住,整個人朝他懷里傾倒。他的手把玩著她鬢側的碎發,低語道:“那不妨就玩大一點好了。” 他很快松開她,對面的路易斯跟了注。 籌碼桌的中間擺了10個紫色瓶蓋,分兩排,兩兩對碰著。那一塊窄小的區域,擺滿了真金白銀,一瞬間,就是一百萬美刀。 荷官正要發牌,被陸令澤制止。 他道:“不如就叁局兩勝吧。你說怎么樣,路易斯?” 路易斯冷冷地盯著他,指節無意識敲擊桌面。周雨出神地望著,他又在警告她了,她必須趁機趕緊下手。 那小瓶粉末緊緊攥在她手心里,周雨的胳膊抖了起來。 荷官發了牌。 周雨盯著局面,他看見了陸令澤的牌,是兩張A。他亮了一張在上面。 兩張A的排列組合有四種,最終呈不同結果的卻只有叁種: 點數2,點數12,點數24。 點數24行不通,是爆牌組。那只剩點數2與12的組合。 陸令澤瞧了一眼,就道:“加。” 荷官給牌,是一張8。 路易斯明了一張Q,還有一張暗著。他小聲問向身邊的露西亞,那女人嘟囔了幾句,周雨沒有聽清。 他也朝荷官要了一張牌,拿到那張牌,路易斯的臉色大喜。 他很快道:“K,這一百萬美刀可能要歸我了。” 陸令澤臉色不變,只是看著牌,仿佛周圍一個人也沒有。周雨在旁緊張到嘴唇都白了。她看著他的牌,真的不太行,不知道哪來的自信。 周雨覺得,路易斯這么篤定,手里肯定是“黑杰克”。 高于一切點數的二十一點。 陸令澤又道:“那就再加一張吧。” 他又摸到一張A。 周雨看著他,男人眼里的驚詫一閃而過,他握著四張牌,在她眼前晃了一晃。隨后,小聲在她耳邊道:“Black Jack!” 叁張A,一張8,加起來點數正好是21。 荷官翻了牌。 “甲方,陸先生與周小姐,叁張A,一張8,黑杰克。” “乙方,路易斯先生與露西亞小姐,一張Q,一張K,20點。” “黑杰克,甲方贏。” 陸令澤把牌甩在桌上,嘴角隱隱浮現微笑。 “怎么樣?”他問。 周雨不服氣地哼了一聲,心里卻想,真他媽的運氣好。 她道:“你說的,叁局兩勝,我們還沒有贏。” 他忽然轉頭,看著她的眼神及其認真,若有所思道:“我們,一定會贏的。” 她不解:“你為什么這么說?” 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順道摸了摸她的頭發。周雨嚇了一跳,瞳孔睜大了,不適應地避開他的觸摸,可陸令澤卻在眾目睽睽下,把女人的腦袋壓在自己的胸前,不讓她再逃走。 他輕聲道:“周小姐,不要懷疑你的同伙。因為,除了他,周圍都是對手。” 周雨恍惚地看著他,耳邊是沉重有力的心跳,一縮一放,像只手一樣挑撥著她的心弦。手里的小瓶差點一不留神,滑到地上。周雨緊緊握住。 就憑你做的那些事,讓我怎么相信你。這句話,她始終沒能問出口。 接下來的兩局過得很快,以一勝一負告終。 陸令澤囊獲了一百萬美刀,把她先前輸的那十萬,加倍贏了回來。對面自罰了叁杯酒,路易斯的眼神變得陰冷,像刀子般砸在她的身上。 周雨第一回感到進退兩難。 路易斯恢復笑容:“再來,這次大家一起吧。亞瑟,阿博特,來吧?” 二人異口同聲應了下來。 莊家變成了荷官,籌碼桌上變得激烈起來。 啤酒蓋子就像糞土一樣,從頂上揮灑出來,落了滿桌。笑與尖叫聲在耳邊交迭著,周雨握著酒杯腳,兀自悶了幾口。 后來,他們贏了很多。雖然贏得多,但隨著局數上去,輸得也變多了。周雨坐在椅子上,場上的人就像喝酒機器,倒滿、灌酒、倒滿、再灌酒…… 最后,她捂住嘴巴,匆匆跑到衛生間,全部吐了出來。 整個人虛脫地靠在門板上。 有人敲廁所的門,周雨感到害怕,人朝角落縮了一縮。 “是我。” 聽見陸令澤的聲音,她竟吐出口氣,小心地把粉末瓶藏好。 一開門,周雨又暈了起來,差點倒在他身上。 陸令澤從后摟住她的腰,使了點力氣,把人固定在自己懷里。 他突然道:“你可真有趣。” 周雨愣愣地看著他,不明白意思。 “不能喝,還要喝。跟誰拼命呢?” 他的氣息噴吐在她的耳垂上。周雨覺得有些癢,脖子蹭了蹭,這一蹭,她的頭發抵上了他的喉結。身后的人也被她蹭得脖子有些癢。 他掰正她的頭,把她的臉轉了過來:“別亂動了,自己能走嗎?” 周雨迷迷糊糊的,雙手扒上他的肩膀,還在亂扭著。 她在腦子里想,說好的,今天滴酒不沾。可為什么,到最后她喝得比他還多。 那她還怎么殺他啊。周雨想哭了。 不一會,她真的哭了出來,嗚嗚咽咽的,一把鼻涕一把淚。 他竟輕笑出聲:“怎么還哭了。” 陸令澤的雙手像面包片一樣夾住她的臉,把整顆腦袋從他身上挪了開來。他嫌棄地皺起眉頭,人有潔癖不太好使,怕她把他衣服給弄臟。 他靜靜地看著她哭了一會,拍了拍背道:“跟我回去吧。” 周雨蹲在地上,背對著他,不言不語。 “難道要我抱你回去嗎?”他問。 沒等“不要”二字出口,她就感到一陣天旋地轉,整個身體被他抱了起來。肚子擱在他的肩上,大腿被胳膊攬住,箍得緊緊的。 陸令澤把她“抱”……更像是扛著走下樓梯。周雨的腿蹬了蹬他的肚子,差一點踢到他那個部位,示意他放她下來。 “嘩啦”一松手,陸令澤很果斷。她從他胳膊肘里掉到了地上,頭差點碰著。 周雨“嚯”得吸氣,他可真想摔死她。 陸令澤看了她一眼,拍了拍胸前的衣服,好像那里剛剛沾了灰塵。耳朵里是他沒什么感情起伏的話語:“跟我下去吧。” 周雨不動,盯著背影問道:“你把小彤怎么樣了?” 他回頭,好像很疑惑:“誰?” “小彤,那天你綁著她。我的朋友。” 陸令澤想了一會,才道:“還活著。” “陸令澤!”周雨忽然在他背后喊道。 他回頭,只露了半個側臉。 “我問你,現在,你愿意放過我們嗎?” 他很快轉過頭去,徑直走下樓梯。 意思已經很明顯。 周雨一人被扔在樓梯上,底下是不間斷的歡聲笑語。她從袖子里掏出那瓶不知被藏了多久的粉末,捂住慌張的心口,跌坐在樓梯上。 pо18h?(ωo?1⒏ ν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