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節(jié)
蕭朔輕輕笑了一聲:“好。” 云瑯顫巍巍叫他抱著,將手擱在腿底下牢牢壓了,還不放心,接著念叨:“不然你將我綁上罷。” 蕭朔沒有出聲,親了親云少將軍一路哆嗦到頂?shù)难劢蓿指苍谒i后,溫溫一撫。 云瑯沒忍住,舒服得低嘆了口氣,身上果然松緩了些許。 蕭朔抵上他額頭,聲音輕緩:“抱著我。” “不了吧?”云瑯不太好意思,“我怕我一緊張,抱著你拔地而起,一個過肩摔撂到地上……” “無妨。”蕭朔道,“若是疼了,便立時喊我停下。” 云瑯一陣愕然:“還能停下的?!” 蕭朔將他向懷里護了護,從容道:“自然,你看的話本里都不能停?” “不能罷?”云瑯細想了下,“都是不給停的,最快的也要三天三夜……” 蕭朔:“……” 云瑯咳了咳:“不對?” “無事。”蕭朔道,“你自看著解悶,我明日上朝,便諫言審文院封了那些篡文竊版的地下書鋪。” 云瑯:“……” 蕭朔見云瑯仍緊張兮兮的不動,索性拉了他手臂,環(huán)在自己身后。 云瑯不很習慣這般撒嬌似的架勢,臉上漲得通紅,小聲道:“我八歲起就不這么抱人了。” “你今后盡可這般抱我。”蕭朔道,“待萬事了了,我便守在你一伸手能抱到的地方,寸步不離。” 云瑯愣了半天,自己想得滿臉通紅,扯扯嘴角小聲嘟囔:“小王爺做的一手好美夢。” 蕭朔眼底一熱,收攏手臂:“不會只是美夢。” 云瑯被揉了脖頸,又聽了好聽的情話,心滿意足。他如今精力十分不濟,打點起心力配合著蕭小王爺,將人手腳并用牢牢抱緊,舒服地咕噥一聲,閉了眼睛。 蕭朔闔眼,潛心找準他xue位,拿捏好手法,沿經(jīng)脈施力推開。 云瑯打了個激靈,在他頸間悶哼一聲,別過頭強忍了,背后已瞬間飆出一層薄汗。 蕭朔低聲:“疼就出聲,不必忍著。” “不出。”云瑯咬著牙較勁,“話本上人家都不出。” 蕭朔:“……” 蕭朔有心同他說實話,被云少將軍滿心期待抱了滿懷,終歸說不出口,撫了撫云瑯發(fā)頂:“那便咬我。” 云瑯寧死不屈:“不咬,我又不是野兔子——” “咬出疤來,便是記號。” 蕭朔道:“忘川河,幽冥關(guān),彼此認得,再不會散。” 云瑯一怔:“真的?” 蕭朔近來常試著自行寫話本,靜了片刻,鎮(zhèn)定道:“真的,你若不信,我來日拿來了給你看。” 云瑯一向?qū)@些神神鬼鬼的事連敬帶畏,尚在猶疑,背上xue道叫蕭朔一拿,幾乎疼得眼前一道白芒,一口咬在蕭朔肩頭。 蕭朔抱住他,溫聲慢慢哄:“忍一忍。” “我知道。”云瑯喘著粗氣,叼著蕭朔肩頭皮rou,聲音含混,“第一次都疼……” 蕭朔啞然,將云瑯愈護進懷里,以胸肩裹牢。 此前兩人獨處,一有閑暇,蕭朔也不少替他推xue理脈。可畢竟各方不便,都是隔著衣物,有時還要隔上幾層。 云瑯有護體內(nèi)勁,哪怕再信任他,內(nèi)力也會自行抵抗。蕭朔認xue再準,十分效果也只能余下一、二分。 梁太醫(yī)此次下了狠手,要將傷勢發(fā)散出來,這一套理脈的手法,才第一次真正使到點上。 云瑯疼得發(fā)抖,眼前一陣陣昏黑,啞著嗓子:“這是前戲嗎?話本不是這么寫的……” 蕭朔迫著自己不準心軟,一個xue位接一個xue位推拿,低聲道:“如何寫的?” 云瑯滲著汗,盡力回想:“那公子將手探進衣物,彼此赤誠,再無阻隔……” 蕭朔點了下頭。 云瑯一頓,接著向下:“自背后起,一寸一寸,輾轉(zhuǎn)撫遍。” 蕭朔點點頭,又換了下一處xue位。 云瑯錯愕半晌,喃喃自語:“摩挲推揉,牽拉提扯,無所不用。” 蕭朔牽扯他腰間大xue,手上推拉使力,借機替云少將軍正了正骨,將隱約錯位的幾處關(guān)節(jié)利落矯正。 云瑯:“……” 云瑯駭然:“就是這么寫的!” 蕭朔靜了半晌,將手抬起,拭了云瑯眉間淋漓冷汗: “你的確半分不通床幃之事。” “通還用你?”云瑯被他戳了軟肋,老大不高興,“我有時間通嗎?醉仙樓的小姑娘……” 將來到了耄耋之年,兩人開客棧賣酒,云副掌柜翻舊賬,只怕還忘不了醉仙樓的小姑娘。 蕭朔趁他說話分神,將云瑯護牢,借引xue的力道,沿脊柱經(jīng)脈推開。 云瑯還在想著“鳳帳燭搖紅影”,只察覺溫熱掌心自下至上一寸寸碾過,猝不及防一陣酥麻脫力,眼前驀地一片白芒,徹底再沒能說得出話。 蕭朔抬手,攬住無聲無息軟倒的云少將軍,闔了下眼,吻了吻他的眉心。 云瑯氣息清淺,乖乖伏在他懷里,靜得不動。 蕭朔沒有立時再尋xue位,按著云少將軍飽讀的話本,慢慢摩挲安撫,散去方才積起的沉傷蟄痛。 云瑯脫力軟了幾息,終于緩過口氣,睜開眼睛:“到哪兒了……” “……”蕭朔摸摸他的發(fā)頂:“床幃之事,不必當戰(zhàn)事一般,迅急緊迫到這個地步。” 云瑯耳廓發(fā)燙,咳了一聲虛張聲勢:“我自然知道。” 蕭朔點點頭,并不戳穿:“既然如此,你我如今到哪一步了?” 云瑯一時語塞,飛快倒著自己讀過的內(nèi)容,找了一圈沒能對上,強自鎮(zhèn)定道:“到蕭小王爺親少將軍了。” 蕭朔微怔,抬眸看他。 “室內(nèi)燭火暖融,只是念頭焚身,反倒灼人。” 云瑯熱氣騰騰,揪著記憶尚新的一本亂背:“此時不知為何,竟有清涼雪意覆面,中間忘了,總歸正好滾做一處,床幃自墜……” 云瑯背到一半,忽然回神,后悔不已:“不對,這是個靈異的話本,叫《黃蛇傳》。” 蕭朔前幾日恰看過這本,壓了壓糾正云少將軍那蛇顏色的念頭,低聲道:“你為了這個,特意弄的雪?” 云瑯露了餡,肩背一繃,極不自在地咳了一聲。 太傅是最后一個走的,按梁太醫(yī)的說法,過不了一刻,蕭朔就能醒過來。 云瑯蹲在梁上,興致勃勃守著蕭朔進門,一守就是小半個時辰。 硬生生把自己守得睡了過去,雪也大半化成了冰水。 云瑯只覺得自找沒趣,坐在蕭小王爺腿上嘟囔:“本來以為你難解相思……” 他的聲音太低,聽著已極含混。蕭朔蹙了下眉,輕聲問:“什么?” “難解相思!” 云瑯耳根通紅,豁出去了,大聲嚷嚷:“醒來第一件事,定然要沖進內(nèi)室,同我討束脩!” 到時候好歹燭影暖融,雪花飄飄,他再從梁上蹦下來,給蕭朔親個帶響的。 定然帶勁得很。 計劃得極妥當,這會兒全變成了一盆冰冰涼的雪水。 兩人從小到大一路吵過來,從來誰先生氣誰占理。云瑯眼疾嘴快,趁著蕭小王爺沒緩過神,立時不高興:“雪都化了!” “……”蕭朔看著他:“我知道。” 云瑯咳了一聲,虛張聲勢坐得筆挺。 蕭朔不止知道,還被化了的雪扣了個結(jié)實。 進門時,他分明已想好了要貨真價實教訓云瑯一次,絕不心軟。此時叫云小侯爺搶先倒打一耙,坐在榻前蹙了蹙眉:“如此說來,此事怪我?” “不怪你?”云瑯硬撐著,“若是你早進來,我一盆揚了那雪,紛紛揚揚,跳下來蹦在你面前……” 蕭朔聽著云瑯翻扯,抬手按了按額角。 云瑯身上氣勢轉(zhuǎn)眼一軟,老老實實:“知錯了。” 蕭朔搖搖頭,低聲道:“你所言不差。” “……”云瑯心說蕭小王爺未免太好糊弄,伸手攀住蕭朔,“跟你胡攪蠻纏呢,當真干什么?” 蕭朔由他握著手臂,抬起視線,落在云瑯眉睫間。 云瑯緩過了方才那一陣疼,胸口還起伏著。他難得這般害臊,耳廓還泛著隱約淡紅,氣色難得比平日里好了不少。 云瑯沒聽見回應(yīng),看著蕭朔神色與平日有異,抬手按上蕭朔太陽xue,稍使了些力道,緩緩按揉:“又頭疼了?” “無事。”蕭朔搖了下頭,向后坐了坐,“你——” 云瑯夠得實在費力,索性拿過蕭朔手臂,也有樣學樣環(huán)在背后,大喇喇靠了,專心致志替他揉。 蕭朔氣息微滯,靜了片刻,抬手將人環(huán)住。 “我問了梁太醫(yī),這毛病同罌粟毒也有關(guān)。” 云瑯道:“這東西毒性特異,極傷人心神。拔毒后,雖然毒性除凈了,但損傷仍在。” 蕭朔頭疼的癥候是這幾年添的,與所經(jīng)之事、所失之人自然脫不開干系,但也只怕不盡然是心里的毛病。 云瑯問過幾次梁太醫(yī),還是這次陰差陽錯,問出來了當年御米之事,才想起了這一層。 蕭朔中毒是在宮中,拔毒也是在宮中。此事瞞得嚴嚴實實,老主簿都不知曉,梁太醫(yī)聽說時,險些氣得吹飛了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