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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我想問你,我最恐懼的一件事。”陳越望著遠方,并沒有直視鄔云云,“如果他回來,你還會跟她走嗎?” 是的,從鄔云云跟他在一起,他就想問這個問題。 只是害怕得到否定的答案,害怕讓鄔云云發現他其實極度介意才沒有問,一直想耐心先把感情培養好。 現在他發現鄔云云其實跟他差不多,她壓抑的是自己想念前男友的事,她不敢讓他知道,一方面無法克制,一方面愧疚不已,只好自己排解,否則不會偷偷抽煙。 “那也得看他有沒有命回來。” “為什么?” “他參加了一項極其危險的任務,是去做臥底,被發現基本就是死路一條。我不愿意他參加,就讓他在警察和我里面選一個,他選了警察。”鄔云云站累了,坐在陽臺上。 “他叫什么名字?” “雷火。天雷地火的雷火。”鄔云云笑,想起來他以前介紹自己名字的那股蠻橫勁兒。 “你跟他怎么認識的?” 之前陳越每次問她這種問題,總會帶有濃厚的情緒,仿佛自虐。 此刻,他確很平靜,平靜得像個過去的朋友,讓鄔云云也沒有隱藏:“很小就認識了。我爸爸就是因為救他犧牲的。” “所以他才去當了警察?” 她對陳越猜到這件事并不訝異,這幾天她的確有些過于明顯:“嗯。” “他是個什么樣的人?” “跟你很不一樣。你溫柔體貼會照顧人,他是講義氣勇猛。我爸救他犧牲后,他很自責,所以總是偷偷地保護我和我mama。初中有個小男生暗戀我,天天跟著我回家,往我窗戶里面放蟑螂,他就教訓了他一頓,讓他不要sao擾我。后來整個學校都知道,我歸他罩。” 陳越心想,的確是很容易讓女生愛上的人。 夏初,五樓還能聽到些微的蟲鳴,他們背對著夜風,面對臥室床鋪和衣柜,空空蕩蕩兩個人。 鄔云云從來沒想過,有一天,她會跟陳越坐在一起抽煙。 陳越問:“你喜歡我嗎?” “當然喜歡。”鄔云云笑,“你不是湊合,我以前就挺喜歡你的,很可愛。跟你在一起很開心,什么都不用擔心,什么都不用在意,以前如此,現在也是如此。” “只是他更刻骨銘心。”陳越替鄔云云回答出后半句話,去床頭柜底下掏出一個煙灰缸,“有件事,我沒告訴你,兩個星期前晚上,王瑤給我發了個微信,問我她究竟是哪里不好,她輸了什么,為什么她不可以成為我的真愛,為什么你就是我的真愛?” “我之前聽你的描述,還以為她是個很灑脫的女孩子。” “我也這么以為。現在才發現,沒有純粹理性的人,每個人都有痛苦的一面。” “你怎么回答她的?” “我回答不了她,連我自己也不明白。只好告訴她,因為你比她先來。”陳越把自己藏在床頭柜下面的煙灰缸拿出來,“這樣我也可以告訴自己,你之所以更喜歡他,是因為他比我先來。” 鄔云云撐著往后再坐了點,她才知道陳越把煙灰缸藏在這,她都是用紙包著扔進垃圾桶里。 陳越把煙灰缸放在她身邊:“你不用給自己壓力,強迫自己必須忘記他。” 鄔云云低頭笑:“你比我想象得成熟多了。” “我一直都很成熟,只是在你面前會顯得幼稚。” “我那時候更迷戀危險和熱情。”鄔云云說,“人都有貪戀的東西,我一方面渴望平靜的生活,一面方也抗拒平靜的生活。” “現在呢?” “現在越來越認清楚自己是什么人。一開始我就跟雷火不可能在一起,他有他的志向他的目標,我有我的堅持我的底線。” 上段愛情里,雷火喜歡她,她也喜歡雷火,他們是彼此唯一的初戀,刻骨銘心。 雷火很堅定,他一定要執行自己的目標,鄔云云猶豫,她考慮過為他妥協。只身前往云南,獨自住一個小出租屋,陪伴在他身邊。 直至最后雷火跟她爸爸一樣,選擇主動去當臥底,她的弦便斷了。 她意識跟雷火從小一起長大、相濡以沫的愛情支撐不住她對未來的恐懼。 日日夜夜,她躺在床上擔心他會死去,在云南出租屋里待了一個月,不出去,每天吃泡面,她害怕他死掉,更害怕嫁給他之后,每天都擔心他這次出去會不會死掉。 “陳越,你真體貼,總會站在別人的角度考慮,怪不得那么多女生喜歡你。” “哪有?” “當然有。”鄔云云轉頭,“你高中暑假那會兒很多女生變著法來找你,還說自己過生日,邀請你一起過去;還說想學滑冰找你當教練,當你統統拒絕了,我都懷疑你是個鋼鐵直男。” “因為我那時候全心全意都在你身上。”陳越伸手揉了揉太陽xue,“你知道嗎?” “我只猜到你暗戀我。” 陳越笑,把煙灰點進缸里。 “我也有私心,我是故意對你好的,好讓你背負強大的壓力,不能離開我。就算我今天跟你坦白這么多,底線也是,你不能走。你必須留在我身邊。” “我也不能容忍你想起他。”陳越直接了當告訴鄔云云,“但并不意味著我不能妥協。一周想起一次,一個月想起一次,一年想起一次,到最后不提起,就不會想起。我能接受這樣。只要日常生活夠幸福,我相信可以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