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謝逸致心旌動搖,已是怔愣在原地。 那公子旋身便走,拋下輕柔的話語。 “陸澤,帶這姑娘去地煞殿。讓她好好看看那惡鬼的下場!” “是。”隨著這一聲應答,就有一個穿著粗布麻衣的老叟推開院門,男子掠過他,連個眼神都沒有余給他。 叫陸澤的老叟走到謝逸致面前,一只骨節分明的雪青的手按上了她的肩,輕輕拍了三下。謝逸致就仿佛失了魂一樣,跟著那老叟走遠了。 地煞殿確實稱得上殿,金碧輝煌,琉璃作瓦,玉石為階。若說特別之處,那大概就是這宮殿有著一扇樸素的木門,門上刻著些花草,與周圍格格不入。 地煞殿在外面來看似乎很大,但陸澤帶著謝逸致走進去后,內里卻一覽無遺。一個生的極好的女子著一身艷紅衣裙閉目躺在門口不遠處的榻上,見他們來,睜開了眼,眸中布滿了血絲。 “新來的?不是要先弄那只鬼嗎?”女子皺了皺眉,支起了上身,嗓音略有些奇怪。 “他的事,哪里輪得到你我來置喙!他讓這姑娘來看看那惡鬼的模樣。”陸澤的音調沒半分變化,讓對方自覺無趣。 “嘿,小姑娘,你和那鬼有什么關系啊?” 感覺到陣法主導權不知何時被搶了過去,陸澤怒喝,“你!” “哎呀!不要惱嘛!你這一心只知修煉的傻子,哪里知道女子的心思呢!這么好看的小姑娘,當然是我來,才比較溫柔啊!” 謝逸致眨了眨眼,看向女子的脖頸。那里有一塊凸起,隨著女子說話而微動。 “閣下是?” “陸昭,如你所見,是個喜紅妝的變態。”他說這話時,眼瞼微收,語氣溫柔,讓人覺得此人天生便該是個嬌女兒而非公子哥兒。男生女相,又喜紅妝,想必不會有什么好的過去。 陸昭跳下榻來,緋紅衣衫襯得他艷麗無雙,繾綣的眼神似是能將人的魂也勾了去。陸澤嘖了一聲,看了直勾勾盯著陸昭的謝逸致一眼,就轉身離去了。 陸昭輕笑了一聲,牽起謝逸致的手。“吶,小姑娘,別裝了,那呆子走了。” 陸澤此人打小無趣,對著嬌柔的姑娘家提不起半點興趣,整日想著什么修煉的法子。哪里有他在紅塵中逍遙一場來的痛快!長生有什么好求的,就算修到極致,也不過一人獨行,太過寂寥了,他陸昭可受不了,還是整日和姑娘們說說話有意思。 “他,在哪里?” “呀!這么關心他呢,稍稍有點不高興了呢。”陸昭牽著她的手十分規矩,不像是男子牽女子,倒有點像,當年父親拉著她在登云峰上玩鬧的感覺。思及此,謝逸致皺了皺眉,看起了陸昭身上的裝束。 作者有話要說: 鏘鏘,我又出現啦! 大家有沒有猜到什么呢?想想謝逸致會怎么離開? 喜歡的話點個收藏吧,對于一只萌新來說,每個收藏和評論,都是最大的動力了。 如果可以,點進專欄里收藏這只勤奮的小萌新√ 第11章 作亂者誰 03 這衣衫看起來也沒什么特別,料子似乎只是尋常布料,樣式也沒什么新穎。若說陸昭身上有什么別扭的地方,大概就是他用紅色發帶綰著個燕尾髻,斜插著一根石簪。燕尾髻又叫垂鬟分髾髻,多是未出閣少女才會綰的發式。陸昭生得好,這般綰發也無不可。只是,陸昭的燕尾顯然不是深受少女們青睞的那個,而是鬼淵世家鬼夫人所創的燕尾。 石簪鎮燕尾,乃是仙門百家眾所周知的召陰之術。從亡者生前所攜之物上攫取亡者殘留氣息,以聚魂之陣、數百冤魂煞鬼作引,以一身靈力作為交換,方可再見亡者。 聽說那數百冤魂煞鬼都要被錮在身亡之地,日日受著生前之苦,以加深其怨氣。而這些惡鬼,是要以施法人血rou飼之。 此法損人心性,銷盡一身根骨,太過陰煞。在她身隕之前也未曾聽得鬼夫人成功的消息,這法子鋌而走險,收效卻難以窺見。卻是沒想到,除卻一個鬼夫人,還有人舍得用一身修行來等一個人歸來。 陸昭的手有些涼,卻不同于陸澤和陸修那種仿佛要凍傷別人的冷。陸婉凝說她的三位堂兄修了邪法,陸修一條手臂老化,渾身冰涼刺骨;陸澤面容如老叟,亦是冰涼;而陸昭,看起來精神奕奕未受什么影響。若是以身飼鬼,當有所缺憾才對。 地煞殿空曠得很,陸昭拉著她隨意地走了幾步,面前的景象就有了變化。血紅的咒文籠住一個個神色可怖的身影,耳邊是嘶啞的吼聲,恍惚間還能聽到有女子的低泣。 “哎呀,這些小家伙們還是不怎么安分呢,這么吵,會嚇到美人的啊!”陸昭放開她,從血紅咒文籠旁走過,悠悠然打了個呵欠,水袖一甩,身子微晃,但周遭登時就安靜了下來。“照顧這些家伙,還真是煩人得很呢!小姑娘,走,帶你去看看那只鬼。” 陸昭在血紅咒文籠的微光下回身,那雙眼睛里毫無波瀾,映著咒文籠中一個個鬼魅,滲人得很。此時倒也不像是嬌俏女兒了,全然一幅修羅煞像! “呵呵,小姑娘可是害怕了?”還不等謝逸致作答,陸昭便朝她伸出手來,用著極溫柔的語氣說道,“過來,爹的小丫頭。” 謝逸致就像被迷了心竅一般,徑直向著陸昭走過去。陸昭垂在身側的左手微微移動,帶著血紅的痕跡劃過空氣然后消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