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藏局 第641節
突然感覺自己的人生與他相似。 一種共情在心頭彌漫。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理解!” 小筍丁繼續哭著:“可我卻因為貪酒,那天晚上把我姐給弄丟了,我簡直是王八蛋、傻比、臭狗屎……” 我安慰道:“小月要走,任何時候都會甩開你,你也不要過份自責。” 小筍丁抽著鼻子,拿了一個塑料袋出來,遞給了我:“這是你給我姐的一百萬,姐留給了我,錢沒動。你既然不愛我姐,她走了,我沒必要用你的錢,拿回去吧。” 我:“……” 小筍丁抹了抹小臉上的淚痕:“這里有交通工具了,以后我們有緣再見吧!” 爾后。 他將手中酒瓶子狠狠地砸在前方石頭上。 “哐當”一聲響。 玻璃四碎! 小筍丁從地上起身,渾身酒氣,搖搖晃晃地往前走著,嘴里喃喃地說道:“再也不喝了!老子這輩子再也不喝了……我一定要混出名堂來,才能對得起我姐……” 他的背影在夜色中逐漸消失。 當晚一別。 再見他。 已是十幾年之后。 那時。 小筍丁已是江湖一代梟雄。 有機會再跟大家講。 我心情低落,回到了包廂。 小竹問小筍丁哪兒去了。 我回道:“去找他自己的江湖了。” 翌日早上。 我們在快到京都的時候。 卞五再次打了個電話過來。 “崔先生去了一個超級牛比的地方!” 第659章 田家大院 我問道:“去哪兒了?” 卞五回道:“四小弄田家大院。” 我疑惑不已:“這地方怎么牛了?” 卞五說道:“你可能對老舊江湖的一些事不大了解,電話里也講不清楚,你們趕緊過來吧,咱們見了面再說。” 我吩咐魯皮徑直往京都開。 魯皮卻支支吾吾,神情有一些古怪。 我問他怎么了。 魯皮說道:“蘇老板,我有一點不想回去。” 我恍然大悟。 這貨叛變了向子旬,估計還在擔心向子旬手下那幫造假的人對付他。 我想了一想,這次掀翻向子旬,魯皮也算是立大功勞了,估計他在京都也混不下去,便對他說道:“我給跛龍發一條信息,你去找他吧。” 魯皮:“……” 我向他解釋道:“小竹之前也向你解釋了情況,相柳內部海爺跟跛龍內斗,跛龍請我來搞定海爺的手下向子旬,現在向子旬已經廢了,海爺知道了你在其中反水,你絕對活不下去。現在你除了跟著跛龍,沒有其他辦法。” 魯皮回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反問道:“那你什么意思?” 魯皮嘆了一口氣,說道:“不瞞你說蘇老板,之前來蒙省的時候,我確實想的是讓你引薦我去給跛龍辦事。之前我跟著向子旬,干了很多喪良心的事,制贗坑人、掘墳盜墓、國寶外流,還一直沾沾自喜,覺得自己人上人,闖出了一番名堂,很享受這種花天酒地的日子。” “可自從你講了藏寶地的經歷之后,這幾天我也想了很多。像向子旬那種大惡人,竟然會栽在手無寸鐵的高車女侯羅手下,這事突然一下把我給驚醒了。我想起了一句老話,善惡終有報,天道好輪回,不信抬頭看,蒼天饒過誰。” “小竹姑娘已經告訴我了,你們跟相柳不共戴天。以這些天我對你們的了解,正所謂邪不壓正,無論是海爺還是跛龍,最終肯定都要被你們給徹底結果掉。你讓我現在去跟跛龍,無非就是從一個海爺的茅坑換到了跛龍的茅坑,這茅坑遲早還是要被你們給炸沒,我一樣沒什么好下場。” 我特么…… 魯皮這是人間清醒了?! 我問道:“你到底想表達什么?” 魯皮神情非常誠懇:“蘇老板,你是干大事的,我沒什么本事,也跟不了你。只要在國內,海爺就肯定不會放過我,我孤家寡人一個,也沒什么牽絆,決定徹底離開古玩行當,想去東南亞投奔一個親戚,做一點小生意,在當地娶個媳婦兒,安安穩穩過剩下日子。” 我:“……” 小竹閃著大眼睛問道:“你是不是想借錢?” 魯皮聞言,臉部表情非常尷尬:“之前我攢的那些家財,都讓我紙醉金迷給揮霍光了……不過蘇老板你放心,但凡我以后要賺了錢,一定會加倍還你……” 我抬手制止了他:“要多少?” 魯皮伸了一根手指頭。 我尋思這家伙還真是會想。 小筍丁還了我一百萬現金,他就開口借一百萬。 不過對錢這方面。 我向來信奉一個理念,財散人聚、用之路寬。 再說,要不是魯皮探聽到了年豬令號召人是吳爺的消息,小竹也不可能去白云觀找這個矮子,我在蒙省地下藏寶處可能現在rou已經開始發臭了。 我將塑料袋給了他。 魯皮瞪大了眼睛,嚇了一跳,忙不迭罷手推辭:“不不不,我借十萬就好,不要這么多!” 我想了一想,拿了五十萬出來:“十萬塊我懶得借,拿五十萬去吧!那里人生地不熟,你做生意手頭也寬裕一些!” 魯皮見狀,半晌不吭聲。 爾后。 他拿了一張紙條,寫下了欠條,咬破手指,在上面鄭重地摁了手印。 “蘇老板,今后我魯皮要有翻身的一天,一定……” 我將欠條給收起來,揮了揮手:“走吧走吧,別婆婆mama的。” 魯皮拎著錢袋子下了車,在車外還向我們深深地鞠躬。 小竹開車。 我在車后座將欠條給撕了。 也沒指望魯皮還。 可車才開了幾十米。 小竹突然又把車給停了下來。 我問她怎么了。 小竹回道:“魯皮在后面追。” 我通過后視鏡一看,發現這貨果然拎著個錢袋子在后面狂追,一邊追一邊沖車拼命招手。 我打開了車玻璃。 魯皮跑到了車邊,氣喘吁吁地說道:“蘇老板,我看到你把欠條給撕了……” 我無語道:“你追過來還想再寫一張?不是……大家都是大男人,你這么婆婆mama有意思嗎?” 魯皮搖了搖頭,將脖子上戴的玉佩扯了下來,遞給了我,解釋道:“不是這意思!我剛才聽你打電話,好像是要去四小弄田家大院。” “這地方非常神秘,如果你在田家大院遇到了困難,可以拿這東西去炮車胡同五十三號找我小姨太奶,她是滿清正黃旗的后人,可以給你提供幫助!” 講完之后。 他將玉佩給丟在了車里,轉身快步走了。 我拿起那玉佩。 玉質、雕工都是普通的晚清或民國玉。 大概值兩三萬塊錢。 但包漿比較厚,是家傳的東西。 我要去四小弄田家大院,魯皮在向我借錢的時候也知道,但當時他肯定沒打算把這玩意兒給我,顯然是后面見到我在車上撕了欠條,突然腦子被我視金錢如糞土的行為給刺激了,特意折返回來給我。 也不知道能有什么用。 我將東西塞在了身上。 到了京都。 卞五正在一家小旅社等著我們。 依然是二樓。 見了面之后。 我問道:“你不盯著崔先生,萬一他從田家大院出來跑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