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藏局 第398節(jié)
村莊只接代工單,加工贗品的一部分工藝,剩下的工藝會轉(zhuǎn)移到其它地方加工,然后統(tǒng)一匯聚到第三處進行做舊組裝。 拿瓷器造假為例,a村負責拉坯修坯、b村負責畫坯上釉、c村負責燒窯成瓷、d村負責做舊出貨,幾個地方有可能地理位置相隔千里。 從法律上,不僅調(diào)查取證比較困難,而且,這幾個地方都是從事一項單一的手藝活,也很難逮他們來定罪。 第二種是左右互博式。 光明正大地打著老舊工藝品加工產(chǎn)業(yè)村莊的旗號,制造出極為逼真的仿古贗品,以仿古工藝品為名,進行明碼標價出售,并且全是令人乍舌的低價。 由于人家這標明了這是仿古工藝品,而且極為低價,從法律上也沒法逮他們。 可實際上,這些低價高仿的贗品,別人想過來買,根本買不到。 全由幕后老板統(tǒng)一采購走了。 幕后老板弄走了之后,經(jīng)過市場幾番輪轉(zhuǎn),變成高價的古董賣出去,再給村莊進行一定的返點。 第三種是老龜沉水式。 地理位置比較隱秘的村莊,以家族勢力為首,在村莊某的處隱秘地點(通常為山上)暗中集體造贗、賣贗。 平時村莊外面有人放風,外人一進來,村里都知道。 若有公門人來,制贗點迅速轉(zhuǎn)移證據(jù),集體統(tǒng)一口徑。 來村里買東西之人,必須與村里專門負責外聯(lián)之人聯(lián)絡(luò),進村需要對暗號。 由于證據(jù)轉(zhuǎn)移銷毀的比較快,加之基于各種社會因素綜合考量,對這種村莊的打擊也非常困難(若干年出現(xiàn)的什么專門擼網(wǎng)貸、電信詐騙的村莊,跟這種情況比較類似)。 我現(xiàn)在嚴重懷疑。 這個王家莊就是老龜沉水式的村莊。 而魯方則可能是帶頭人。 若出現(xiàn)這種情況,那就比較糟糕了。 我們原來是準備搗毀魯方的一個家庭式作坊,問題不會太大。 但如果現(xiàn)在面對的是整個王家莊,我們力量實在是太薄弱了。 挖人祖墳、斷人子孫、砸人飯碗。 村民最不能容忍這三件事。 我們今天來的目的就是砸人飯碗。 一旦驚動了村民。 面包車上這些人的骨頭渣子都將不剩。 車上頓時一片肅穆。 大家顯然都已經(jīng)清醒認識到了目前的情況。 面包車再往前行了幾里路的距離。 眼前的場景完全驗證了我們的判斷。 到了村口之時。 村口有一座水泥澆筑的小戲臺。 小戲臺上方點著一盞白熾燈。 七八位壯漢正赤膊在小戲臺上面打牌,但他們的眼神卻時不時地沖我們瞟來。 小戲臺邊上還有一個大鼓。 一位正站在旁邊看打牌的年輕人,他手中拿著鼓錘,手背在身后。 毫無疑問。 這個大鼓就是給村里人發(fā)信號的。 我們在村外路口與老農(nóng)的暗號已經(jīng)完全對錯了。 證明我們根本不是來村里買贗品的。 剛才那位老農(nóng)肯定打電話回去通報了情況,這幾位哥聽到了消息,立馬來戲臺守著我們。 這些人肯定不會讓我們進村。 一旦我們貿(mào)然進村,他們阻止不了,只要鼓一敲,全村的壯漢都會被驚醒。 到時我們陷在王家莊,將插翅難飛。 倪四爺見狀,顫聲說道:“爺,好漢不吃眼前虧,要不我們今天放棄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改天等我們準備妥當了再來!” 準備妥當? 等我們準備妥當。 消息必然泄露。 對手必然不見。 崔先生冷聲說道:“這幾個卯,由我來點!” 我們確實有撂倒村口這幾位壯漢的本事。 戲臺有一些高度,直接打,要沖上戲臺,會耽誤不少時間。 這過程非常難把控。 萬一鼓突然響了。 一切都白瞎。 這個險冒得太大了。 我看了一下路。 左邊小路直接進村莊。 右邊小路往其它地方去的。 戲臺剛好卡在這分叉路口上。 打肯定要打,但必須先想辦法將他們調(diào)離開戲臺,離開大鼓才行。 這個辦法必須要極度刺激、麻痹他們的神經(jīng)。 因為這些人肯定都是多年來久經(jīng)考驗的守村漢子,要不然制贗產(chǎn)業(yè)不可能這么久巋然不動,一般的辦法對他們根本沒用。 我呼了一口氣,說道:“我們不進村,向右邊的道路前進,營造我們僅僅是開車路過王家莊,去其它地方的假象,先麻痹這些壯漢的神經(jīng)。” 他們聞言,詫異無比地看著我。 我解釋道:“車前行一段距離之后,在幾位壯漢的可視范圍之內(nèi),把車故意開翻,翻田里去,用車禍刺激他們。” “一個人鉆出車,向他們呼救,稱車里要死人了,讓他們幫忙抬車。他們不會想到有人會用這種方式來調(diào)虎離山,等他們來了之后,直接干暈他們。干暈之后,我們立馬悄悄進村。” “同時,還要留下兩個人斷后,完成三件任務(wù),一是把這些暈了的村民全轉(zhuǎn)移到樹林里去,二是把戲臺那面鼓給卸了,三是在村口暗中潛伏,見到村外的老農(nóng)崗哨回村,也干暈他,省得他再壞事!” 不知道老農(nóng)崗哨現(xiàn)在仍守在村外,還是正在往回走。 但他一定還沒回到村里。 因為我們開車。 他走路。 速度不可能有我們快。 如果不留下兩個人來斷后擦屁股。 我們進村之后。 老農(nóng)崗哨發(fā)現(xiàn)情況異常,指不定還會出什么幺蛾子。 必須預(yù)防為主。 崔先生聞言,說道:“高明!” 我轉(zhuǎn)頭說道:“岑音和老倪兩人留下。” 由他們兩人對付一個老農(nóng)崗哨,完全沒任何問題。 倪四爺趕忙點頭:“好好好!” 陸岑音則銀牙一咬:“我不!我要跟著你!” 我:“……” 正在此時。 兩位赤膊壯漢兇神惡煞地走了過來,非常粗魯?shù)赜檬峙闹嚧啊?/br> 駕駛員搖下車窗問道:“咋了哥?” 一位壯漢大聲問道:“你們干什么的?!” 駕駛員回道:“路過啊。” 他們瞅了一瞅車內(nèi),回道:“路過就趕緊滾!” 駕駛員把車窗給搖了起來,往右邊道路開去。 后視鏡里看見。 幾位壯漢見到我們走了,似乎稍微松了一口氣,但他們的眼睛卻始終死死地瞅著車尾,也沒有一個人離開戲臺。 果然謹慎到了極致! 我冷聲說道:“田土非常松軟,大家不要害怕,保護好身體關(guān)鍵部位!” “聽我口令,加速開翻!” “一、二、三!” 駕駛員狠一咬牙,油門猛踩,車猛地往前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