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藏局 第377節
陸岑音問道:“怎么了?” 我回道:“我剛才被你一句話點醒了,看來我們真是天作之合!” 陸岑音說道:“你跟我講正事就行,打情罵俏找別人去!” 我趕緊拿出了手機,給徐老打電話。 電話響了四五遍。 沒人接! 我又打電話給崔先生。 崔先生倒是接了:“蘇塵,什么事?” 他講話永遠這么直截了當,沒有一句廢話。 我問道:“崔先生,徐老還在不在陽市?” “在。” “我有急事找徐老,他怎么不接電話?” “他正在給考古隊開會。” “大概多久能結束?” “預計半個小時左右。” “好!麻煩你轉告徐老,讓他散會之后給我回一個電話。” “沒問題。對了……” “怎么了?” “上次西周四足獸面紋鼎之事,別跟徐老提。” “明白!” 這事之前崔先生曾交待過我一次。 丟鼎是徐老畢生的恥辱。 讓我當作沒發生。 不去揭他這道傷疤。 陸岑音見我打完了電話,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虧你能想到徐老。” 這是自從陸小欣之事以來,她第一次笑。 車窗外的微風,輕拂她的青絲,淡淡的香味傳來,燈光的余暉映襯著她漂亮的臉蛋,迷人而溫暖。 一時之間。 我看得有一些發傻。 陸岑音覺察出來,立馬斂笑正色,瞪了我一眼,別過頭去,嘴里嘣出一個切。 半個小時之后。 電話響了。 徐老那邊聲音有一些嘈雜,似乎在跟別人作別。 “小蘇,你好久沒跟我打電話了。” “徐老,您現在在哪兒呢?” “在陽市回慧云酒店的路上,你今天怎么想起跟老頭打電話聊天了?” “我也在陽市,有一件事要請您幫忙” “你什么時候來陽市了?” “一言難盡……不知方不方便來見您?” “當然方便!上次我曾說欠你一餐飯,到現在還沒履約,你既然來了陽市,咱爺倆正好可以逮機會好好嘮嘮。” “行!我來慧云酒店找您!” 事不宜遲。 掛完電話之后。 我一腳油門往慧云酒店開去。 慧云酒店不遠。 二十來分鐘就到了。 進入酒店大堂,瞅見徐老正背著手,跟一些學院派模樣的專家學者聊天,似乎講到了很高興的事,精神矍鑠,笑呵呵的,人顯得年輕了好多。 崔先生一直不離徐老左右。 他先見到了我,附耳提醒徐老。 徐老轉頭看到我,先微笑點了一下頭示意,又轉頭對著那群人說:“這些天大家都辛苦了,我們放幾天假,好好休整一下,爭取在月底清理完。” 那群人走了之后。 徐老快步走了過來,瞅了瞅我和陸岑音,笑問道:“兩個小家伙還沒結婚吶?” 陸岑音聞言,有一絲臉紅,羞赧回道:“您老可別誤會,我和他不大熟。” 徐老哈哈一笑:“呦!這看起來是鬧別扭了!沒關系,小情侶嘛,床頭打架床尾合。” 我忙不迭回道:“您老說得對!” 陸岑音余光瞥著我,輕咬嘴唇,低聲呢喃:“對你個頭!” 見到徐老之后,我心中有一股莫名的落定之感。 這種感覺非常奇妙。 徐老帶著我們去了酒店一間會客室。 崔先生開了門之后,依舊背著手,在外面等著。 三人在沙發上坐定。 這間會客室應該是被考古隊給包下來了,我見到里面有不少考古工具以及西周墓的內部構造展板示意圖。 徐老親自給我們泡了茶。 依舊是徽州炒茶。 我喝了一口茶之后,說道:“冒昧打擾徐老,實在有一項萬分緊急之事。” 徐老罷了罷手:“我們之間不用客套,但說無妨。” 我開門見山說道:“陽市骨科醫院有一棟專家樓,昨晚里面突然住進了一個病人,專家樓立馬被封了。我猜測,這個人可能是我的仇家。但因為外面的安保措施太嚴格,我無法確定自己的猜測是否正確,也無法探聽到任何消息。” “今天來找徐老,其實就是想問一下徐老是否有人脈,能不能打聽到里面住院之人的身份。即便是不能打聽到病人身份,探聽到入院準確時間、年紀多大、所受何傷也行。” 徐老聽完之后,眉頭緊皺,沒有回話。 陸岑音見狀,忙不迭說道:“徐老您是不是為難?這事情對我們比較重要,而且……” 我輕輕拉了一下陸岑音。 阻止她再說下去。 徐老是德高望重的大學老教授,一心做學問。 除非涉及像馭王劍這樣的事,若讓他摻和私人江湖仇怨,確實強人所難。 如果他實在不愿意。 我只能另外想辦法。 徐老似乎看透了我們心思,呷了一口茶,慈愛地笑道:“兩個小鬼頭!你們是不是以為我不想幫?” 我也誠懇,點了點頭。 徐老說道:“古董江湖仇殺恩怨,從來沒停止過。我年輕的時候,也喜歡快意恩仇的江湖人生。但如今年紀大了,一心做學問、帶弟子,能不摻和盡量不摻和。” “若是別人找我辦這事,我定然拒之門外。但你們開了口,我不僅要幫,還要送佛到西!” 我和陸岑音對視了一眼。 陸岑音說道:“徐老您這是……” 徐老說道:“因為我相信你倆!你們的仇家,定然是古董江湖良知的仇家,絕不會是私人恩怨!” 我心中頓時襲來一股暖流。 這就是老一輩鑒寶大師的堅守! 在那一瞬間。 我感覺自己像一位黑暗中孤獨前行的獵人,突然遇見了一位技藝無比高超的老獵手,甚至想將老司理之事合盤托出,問一問他知不知道這個人,能不能為我指點迷津,可不可以借我一把槍。 可話到嘴邊,又硬生生忍住了。 事情太大。 徐老太老。 將他拉扯進來。 不厚道。 徐老拿起電話打了過去。 也不知道對方是什么人,無比恭敬地答應著徐老。 幾分鐘之后。 另外一個電話打過來。 徐老接聽完這個電話,坐下來對我們說道。 “病人凌晨三點半入院,胸肋骨多處斷裂傷,年紀與我差不多,屬于危重病人。” 我腦瓜子頓時嗡地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