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藏局 第106節
我和小竹看了,差點暈了過去。 木盒子里面就是一塊石頭。 而且還是建筑工地里面那種普通的片石,連心臟都不像。 卞五整個人若遭雷擊,傻坐在原地,一聲不吭。 他被人硬生生給騙了。 這連贗品都不是,極端羞辱人的行騙手段。 我坐了下來,丟了一支煙給卞五。 等我將一支煙給抽完,卞五才緩過勁來,撿起了地面上的煙,開始悶聲不響地抽了起來。 抽了幾口之后,卞五掐滅了煙頭,咬牙切齒地說道:“媽拉個叉子的!我上了那個老棺材的當了!” 我問他到底怎么回事。 卞五說道:“今天中午,我在芒香天橋底下瞎逛,碰到一位老棺材。他擺了一塊布,上面就放了這個黑木盒子,盒子打開著,里面是一顆通體沁紅的心臟血玉。天橋下都是下圍棋、打橋牌的老人,他們全圍著看。” “這老棺材對大家說,他祖輩是湖州守飛英塔的。一九二九年飛英塔遭雷劈倒塌,他爺爺從里面搶救出來這一塊國之重寶,是陳霸先的帝王血心。爺爺死了之后,將帝王血心交給了他。他現在得了肺癌,又無子嗣,想把帝王血心讓給有緣人。” 小竹聞言,皺眉道:“五哥,這話連我都不信,你也會信?” 卞五哭喪著臉:“起初我也不信?。∥揖褪怯X得這老棺材騙人的手段實在太侮辱人智商了,旁邊那些老頭都不信,更別說我!我就蹲在旁邊看笑話,誰知道,那些老頭散了之后,老棺材卻主動跟我聊起了天?!?/br> “這么一聊,我竟然鬼迷心竅,越看這血玉越上眼,整個人就像被勾了魂一樣,篤定認為這是真的帝王血心,心中狂喜萬分。還特地帶老棺材到了銀行門口,取了二十萬塊錢給他,將這破石頭給帶了回來,死藏不動。要不是現在打開,我還蒙在鼓里呢!” 我問道:“取二十萬不要提前預約?” 卞五痛苦地抓了抓頭發:“我是vip啊,而且卡里剛好就二十萬,那老棺材會算?!” 我想了一想,問道:“當時老頭抽煙了嗎?” 卞五回憶了一下:“抽了,大旱煙斗……臥槽,你的意思,老棺材是彩門的人?!” 第104章 霸道 我問道:“要不然呢?” 卞五聞言,整個人臉色都變了,氣得拿起了那塊破石頭,狠狠地砸在了地上,大罵道:“姥姥的!彩門的狗賊竟然欺負到我盜門頭上來了!” 彩門,就是江湖變戲法的。 有人會說,是不是等于現在魔術師? 不全是。 魔術師只算會戲。 戲需要有人演配合,也叫做托。 臺地劉姓魔術師在舞臺出神入化的表演,吸引了一大批粉絲,但揭秘了之后,發現其實都有托在配合。而且,那些手段,老彩門人都玩膩了。比如,大變活人,彩門叫入壺舞。帽子變鴿子,彩門叫撮弄。讓某物穿透硬物或者手中直接消失,彩門叫藏挾…… 老彩門人其實根本不屑于戲。 他們最牛逼的,是法。 法不需要托。 這里的法,不是和尚、道士那種驅邪捉鬼的法術,而是一種迷惑人的手段。 當然,你也可以稱它為幻術。 法的手段實在太多了。 以前我跟九兒姐在烏魯市,曾親眼見過一位彩門人變法。 此人在沙漠小鎮詐騙,被人給現場逮到。逮他的人很有勢力,幾人一擁而上,當即卸掉他一雙胳膊,血刺呼啦的兩條手臂被砍刀當場斬下,他疼得趴在地上,起不來身,一動不動,眼見就快要死了。 可等卸胳膊的人離開幾十米遠之后,他卻立馬從地上爬了起來,瘋一樣開著摩托車跑了。 眾人往地上一看,哪里是什么胳膊,就是兩根折斷了的粗麥稈。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卞五天橋底下遇見的老頭,肯定是彩門中人。 卞五信了老頭的鬼話,越看這塊破石頭,越像帝王血心,還主動把自己銀行卡里有多少錢告訴了人家,并傻憨憨地帶著老頭去銀行取錢,這是典型中了法的表現。 老頭手中的那桿大旱煙斗,估計是做法古怪所在。 我以前曾問過九兒姐:“彩門人這么狡猾,豈不是難以防范?” 九兒姐回道:“破法太簡單,蒙上眼睛即可?!?/br> 我說道:“蒙眼睛確實可以避免被幻術所騙。但前提是,怎么才能識別出他們的身份,不然根本不會記得給自己蒙眼睛?!?/br> 九兒姐冷冷地回道:“用眼睛識別他們?!?/br> 這幾乎是一個循環死胡同。 我只得不作聲了,因為再問下去,九兒姐有可能會沖我發飆。 卞五氣乎乎地問道:“這老棺材那么多人不盯,為什么偏偏盯上了我?!” 我回道:“因為你身上不差錢。” 卞五又問道:“他又怎么知道我不差錢?!” 我解釋道:“你身上有一股濃郁土腥味,聞了你身上味道,他知道你肯定是位廚子,廚子會差錢嗎?” 卞五恍然大悟。 半晌之后。 卞五皺眉道:“蘇兄,這啞巴虧我不能吃!” 我回道:“肯定不能吃,五花八門行走江湖,不看僧面看佛面,一般不會拿偏八門人來開刀。彩門人騎盜門頭上拉尿,人家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沒朋友。估計他沒有走遠,你想辦法找到他,這口氣我一定幫你出了?!?/br> 卞五咬牙切齒回道:“行!我現在就出門找他去,給我一晚上時間!” 我和小竹出了門。 小竹問道:“咱們即便把老頭給逮到了,彩門人會詭異莫測的戲法,也拿他沒轍啊?!?/br> 我回道:“有轍?!?/br> 回到出租屋的時候,工人已經將房子全部給恢復好了。 瞅著這宛若原樣的家,我心里一陣感慨。 世事無常且殘忍。 野獸遍布叢林里面,沒有任何一只兔子窩是安全的。 想要安生,必須變成一匹長滿獠牙的野狼。 目前這種狀態,在金陵已算站穩腳跟了。 唯獨遺憾的是。 成神、報仇兩個大目標,均進展不大。 不過,上次在金陵大酒店時那種強烈預感,再一次來臨。 目標快要接近了。 估計在接下來一段時間就會出現。 至于這預感到底是怎么來的。 根本不清楚。 但我篤信它! 在我抽煙沉思的當口,小竹已經在衛生間放好了溫水,并給我拿好了替換衣物。 進衛生間之時。 小竹卻沒有走。 她站在衛生間門口,小臉紅著,低聲地問道:“哥,要不要我幫你洗?” 索命門奉主獻身、獻智、獻藝三大規矩,她還念念不忘。 我回過頭,說道:“傻丫頭,你跟著我,腦子里別老想著那些破規矩,明白?” 小竹還是低著頭,沒吭聲。 我問道:“怕哥會難受? 小竹聲音輕若蚊子:“嗯。” 我笑著說道:“這不是你cao心的事。” 小竹回道:“好吧……那哥你早點給我找一個嫂子?!?/br> 我再次強調道:“這不是你cao心的事!” 小竹聞言,紅著臉轉身,立馬往樓下快步走去。 這里沒房間,她向來住在許清飯店。 我說道:“回來!” 小竹回頭:“哥,咋了?” 我拿出了銀行卡,遞給了她:“里面有五百萬,密碼我之前就告訴過你了。這兩天你抽空,打兩百萬在許清卡上,但先別告訴她。剩下三百萬,給你肖哥轉一百萬,自己開一張銀行卡存一百萬進去,剩下的給我?!?/br> 小竹頓時俏臉變色,忙不迭地沖我罷手:“我用不了這么多錢,跟著哥有吃有住,上次你給的錢……” 我立馬打斷道:“養士這點,我會守好規矩!” 小竹低聲回了一句:“霸道……” 我問道:“你說什么?!” 小竹嚇了一跳:“沒什么沒什么……可哪位是肖哥,我不認識呀?!?/br> 她這么一說,我還真想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