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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著皇上,那雙手無論如何抬不起來。 “太子妃,接旨吧!”小太監眼看向皇上,又看向舒月,將圣旨朝她眼前比了比。 舒月捂著嘴不讓自己哭出聲音,到頭來,還是這樣。 “舒月,你莫恨父皇。父皇本想予你自由,但這江山,過了百日就要傳位于景柯。景柯身邊沒有良人,選誰,都害了他。是以父皇只能犧牲你,你幫父皇看著他,要他做個好皇帝,切莫失了心智。這些,算父皇欠你的。” 文華帝都將話說到了這個份上,舒月還能如何?畢竟還有星兒。她擦了眼中的淚,接過圣旨,輕聲說了句:“謝父皇。” “恨父皇嗎?” “不敢。”舒月說不敢,不說不恨,文華帝知曉,她是恨了。頹然擺了擺手:“回去吧!明日宮里的教習宮女會去你們府上,將一些必要的規矩交給你。” ”父皇。“舒月跪在那里沒有動,輕輕喚他,見他眉眼動了,知曉他允了,于是輕聲問他:“父皇,當年,關山月為何不辭而別?” 為何不辭而別?“父皇不大記得清了,不如你逮著機會,自己去問他。如何?” 舒月一腳踏出皇宮,愣愣的回頭看著它。 第一回 踏進宮門之前,父親對她說:“嫁到皇家,要謹小慎微,無論如何,好好活著。”那時的父親大體想不到,將來有一日他的女兒會入主后宮。然而這皇宮,舒月不想要。宮門開了,景柯走了出來,看到舒月站在那,愣了一愣,走到她面前,輕喚她一聲:“舒月。” 舒月的眼冷冷掃過他,轉身上了馬車,景柯亦跟了上去。 “下去。”舒月對他說。 “我與你說幾句話。”景柯坐在她對面,將車門關上,而后看著她:“對不住你,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并不知父皇為何傳你回宮。” “此時再說這些,還能有什么意義?” 景柯不知該說什么,眼前的人這樣冷,他知曉自己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多余的。她不愿聽亦不想聽。“無論如何,眼下的你是太子妃,過些日子是..我的皇后,有句話說出來你可能會恨我,但我真的想告訴你,這會兒,我心里高興。只要想到你又成為了我的妻,我就高興。” “下車。”舒月突然大喝出聲,用腳踹開馬車的馬車,一雙眼通紅的瞪著景柯:“下去!” 來日方長。景柯告訴自己來日方長,深深看她一眼,下了馬車。 =============== “你說什么?”趙越溪的肚子疼了一下,她捂著肚子瞪著眼前的丫頭。 “剛才主子的侍衛傳過來的話,皇上…又將舒月指給了太子,要她做太子妃。” 趙越溪只覺萬箭穿心,緊緊咬著唇。過了許久才開口問丫頭:“這會兒回府了?” “回府了,還住從前的院子。” “好。” 她的肚子已是很大了。這會兒夜里時常睡不好,眼下兩道烏青。 她已經有好些日子沒有見到景柯了,命人去請他幾次,都被他回絕,自己挺著肚子走到他門口,他門都不開。趙越溪悲從中來,站在他門前哭出聲來,景柯的隨侍開了門勸她:“您快回吧,這會兒月份大了,總是哭對肚子里的孩子不好。” 這會兒還哪里顧得上好不好,舒月回來了,她心中壓著一塊石頭,前些日子那些好心情全然不見。然而她亦明白,她得沉住氣,忍得下去,才能反敗為勝。 景柯聽到趙越溪走了,這才出了門。心中惦記著舒月,怕她做出什么事來,徑直到了她的住處。這會兒里頭還亮著燈,景柯聽到星兒背功課的聲音,這會兒背的是“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里也。” 景柯不消進門,就知曉星兒此刻定是搖頭晃腦,緊繃著小臉兒,一點錯不肯出。他站在門口聽了一會兒,星兒背完功課,舒月又與他閑談。舒月沒正形,與孩子閑談問的竟是:“近日可跟哪家小姐玩的好?”他這么小,懂什么!景柯嗤了一聲,又聽了許久,這才不聲不響走開。 急什么呢,來日方長。 第65章 第 65 章 舒月知曉景柯時常在夜里站在窗外。有時他聽自己與星兒講話,會忍不住笑出聲來。每每這時,星兒會看著她,小聲問她:“娘親,讓父親進門吧?”他一雙眼可憐的緊,又有些怕自己講這話娘親生氣。 “你父親在外頭透氣呢,進門太熱。”舒月總是用這一句搪塞他。星兒一雙晶亮的眼,瞬間暗了下來。舒月心中難過,知曉自己這樣做不對,日子久了,星兒會很可憐,終于有一日對他說道:“你去與你父親說,這會兒屋內也不熱了,讓他進門吧!”星兒聽到這句,心花怒放,老成持重的小娃娃幾步跳到了外頭,原封不動將娘親的話說給景柯聽,而后扯著景柯的手進了門。 舒月朝他笑笑,丟給他一顆果子:“喏,白日里去園子里摘的,酸甜可口,滿京城都找不到這樣好吃的果子來。是不是星兒?” 景柯放到口中咬了一口,腮幫子酸掉一半,吐也不是,咽也不是,一抬眼看到舒月眼里的調皮,知曉她在逗弄他,再酸也要咽下去了。生怕他吐出來,舒月跟他惱了。 星兒在一旁笑出聲,而后聽到父親訓他:“與你娘親同流合污是不是!” 星兒忙正色道:“娘親說,事不關己高高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