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頁
“穆宴溪!”春歸拿起枕頭丟在他背上:“你再說這種話!我就給小春歸重新找個父親!” “你敢!” “你試試!” “......”穆宴溪自然不敢試,一雙眼通紅,過了許久才幽幽說道:“一句軟話都沒有。” “沒有。說再多軟話都不及你心中給我編排的戲碼,你若是不信我心中有你,我說軟話有什么用?”春歸別過頭去,鬧了好幾日,這會兒覺得委屈的緊,眼淚就在眼里打轉。這下被穆宴溪看了去,忙彎身抱在懷中:“好了我錯了,不許哭...” “那你說你再也不胡思亂想了!”春歸在他懷中將淚水蹭干凈。 “再也不胡思亂想了。”唇點在她唇上:“我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 完結倒計時。還有七萬字。 第62章 第 62 章 春歸在營帳窗前坐著。 若是沒有這水患,霧蒙蒙的江南當真是人間好去處。她卻沒有看風景的心思,一顆心都隨穆宴溪去了。清風緩緩走到她身邊坐下,遞她一杯熱茶。 春歸的將杯子貼在臉上,口中抱怨道:“好端端的六月,眼瞅著要到七月,怎的這樣冷?” “許是連日陰雨,曬不到太陽,就會覺得冷。” 春歸點點頭:“也不知穆宴溪到哪兒了,有沒有找到歐陽先生?”她對瀾滄的擔憂是真的,眉梢眼角寫完憂愁。“歐陽先生命苦,本可以早幾年進京趕考,卻因著照顧他重病的娘親,一直不肯走。他娘親去世之時,他難過的快要死掉了。那樣晴朗一個人,如眼前的江南一樣,看不到晴天了。”春歸說到這里停下來,手抓住清風的:“三小姐別嫌我啰嗦,不知這些歐陽先生與你說過沒?” 清風搖搖頭。 春歸心里有些急,連這種事都沒說過,你們一起過日子是從來不說話嗎?想來兩個溫吞的人真是難成事啊!心中嘆了口氣,接著說道:“歐陽先生之所以叫歐陽先生,是因著他在無鹽鎮教書。從前的無鹽鎮但凡一個會念書的娃娃,張口背的詩提筆寫的字都是他教的。” “他喜歡教人讀書。也教過從前的太子。” “是了。我們相識亦是因著我不識字,他來吃面,阿婆不愿收他面錢,于是他教我識字相抵。教了整三年。”春歸說到這里,看清風的眼很亮,并未排斥,于是多說了些:“那些都是過去的事了,人呢,還是要向前看。”春歸說到這里起身捏清風的臉:“你們二人成親那么久,竟連從前的事都未聊起過!這叫什么事兒!我和穆宴溪,連他十幾歲第一回 開葷都說起過!要相伴到老的人,哪里就那樣遠著了!” “開葷是什么?”春歸遣詞造句新鮮的狠,清風當真是不懂。 “開葷就是...第一回 與女子成事啊!” “這些都要說?” “...不然呢?二人干對著,那得多遠吶!” 春歸的話被直直送到清風心中,可不是遠著?那會兒想近一些,總尋不到法子。想來二人都如那畫中人,不會動,被人畫了什么距離,便是什么距離。近不了。遠不了。不僅是瀾滄的錯,自己也有錯。性子那樣淡的人,瀾滄多說一句恐怕都會擔心惹自己生厭。 外頭一聲急報,打斷二人的交心。清風與春貴抬腿跑了出去,聽到那大頭兵對嚴寒說道:“丞相受了傷,好在性命無憂。這會兒正奔著這邊來,明日傍晚能到。” 清風聽到性命無憂,眼里的淚便止不住,淚眼朦朧之中看向春歸,她已經跳了過來抱住了她。她手勁大,將清風抱起在地上轉了許多圈。嚴寒在一旁笑出了聲,這兩個女子,一靜一動,果然世上女子各有殊色。 春歸高興過了,將清風抱到一邊:“快,收拾行李。” “?”清風愣在那,不知她此言何意。 “傻不傻?既然知曉他沒事,便不要在原處等著他。要他去追你尋你,心中惦記你又見不到你,再見你之時才會讓你看到本來的他!” “……”清風忽然明白了春歸的用意,一張臉騰的變紅。任由春歸幫她張羅行李,最終送上回京的馬車。 瀾滄經了生離死別,再不愿離開清風。一路車馬奔波到了金陵,卻看到空空的營帳。春歸站在那里詭笑:“歐陽先生,三小姐說既然你傷勢無礙,便先一步回京城了。與你有緣再見!” 瀾滄撲了個空,忽然覺得這金陵一日都待不下去了。卻又被穆宴溪按下,只得任由一顆心,隨清風去了。 清風離開江南幾日,腦子里都是春歸。記的最深的便是春歸跳起來向外跑:“我要與穆宴溪和離!”認認真真仔仔細細去思量,春歸的底氣是生來就有還是因著穆宴溪的偏愛才有? 從前的清風很懂事,從不與瀾滄將那些煩心之事,好的壞的都藏在心中,亦不像春歸那樣,想要什么都不藏著掖著。然而那樣懂事的清風,她自己都不喜歡。亦在紙上認認真真寫下自己喜歡什么,除了那些看得見的,還有看不見的。不喜歡在與瀾滄成親之時帶著的那股子卑微,不喜歡與他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不喜歡看到那些他寫給春歸的信連問他的勇氣都沒有,不喜歡一逃再逃;喜歡瀾滄在那個下雪天到她門口,喜歡他一口氣追到江南,喜歡他吃醋將自己拖進屋里...她喜歡的是真正的有血有rou的活著,想做什么就去做。如春歸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