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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來這店家是虛懷若谷之人。”說罷伸手推開籬笆門,走了進去。籬笆門里果然有小雞小鴨,在小徑的兩側三三兩兩的玩,抬頭一看,那樹屋離著還遠。小七嘆了聲:“望山跑死馬啊!” 清風的興致被勾了起來,直覺這里將十分有趣,不由得腳步都輕快了些。終于走到那樹屋,卻看呆了。那樹屋是架在小溪之上,遠看十分普通的樹屋,近看卻看出門道來。那樹屋向內沿著小溪的方向縱深幾里,溪邊散落著小鹿,小羊。再向遠看,最遠那處,掩在云中,當真是美。 興許還未到飯點,這里竟沒有人。三人沿著樹屋走了許久,才見一個頭戴斗笠的人睡在一間屋中,聽見聲響摘了斗笠看著他們:“還未到飯點。” “我們可以等,勞煩您幫我們找個位置。”清風答話。 “體力如何?體力好的話,向山上走,那里涼爽,魚rou鮮美。”伙計指了指遠一點的地方。 “那里呢?最遠處那里。”清風手指著云間那間,即是來了,便豁出去了,累便累了,值得就行。 “那里當然最好,不過那里不可只用飯,還要住一晚才可。” “住一晚?”清風聽到要住一晚,有些為難,但轉念一想,走了這么遠路來到這,莫說住一晚,兩晚也可。于是點點頭:“好,住一晚。多少銀子?” 伙計握著拳頭:“十兩。” 雪鳶聽說十兩銀子,伸手拉了拉清風的衣角,三人在宋府就不寬裕,出了宋府更是靠著小姐賣字畫過活,這十兩銀子小姐賺來不易。哪知清風手捏著雪鳶,朝她笑了笑:“好,十兩就十兩。有勞您帶路。” 伙計看著這個姑娘,普普通通一個女子,有些文氣,出手卻闊綽,倒是看不清來頭。點點頭在前頭帶路。 這才幾里路,竟是換了個人間。到了上頭之時,三人恨自己穿少了。那活計卻是有經驗的,到一件屋子里拿出三件紅色鹿皮披風,一人遞給他們一件:“這樣興許不冷。”連忙接過來披上,果然解了寒,愜意起來。信步到最高處,回頭望來時路,林深繁花掩映亭臺樓閣,鳥語花香伴清風拂面,醉人的狠。 當真世間美色。 伙計在門口敲了敲門,輕聲說道:“掌柜的,這間今日有人定了。” 門開了,出來一男子,披著一樣的鹿皮披風,發冠高束,看起來十分眼熟,竟是懷谷先生! 清風有些震驚的微張著唇看著景柯,景柯亦沒有料到,想了幾天的小人兒,今兒個竟是自己送上了門。眉頭一皺假意生氣:“生意伙伴字寫完了?還有游山玩水的心思?” 清風被他問的有些心虛,歪著頭說了句:“興許出來走一回,回去能寫的更好些。” “巧舌如簧。”景柯嗤了一聲:“三小姐倒是出手闊綽,寫一幅字能賺幾個銀子,竟敢豪擲這許多銀兩住這摘星閣。” “銀子賺來就是花的,花完了再賺便是。”清風聽出他語氣中的嘲諷,有些氣惱,忍不住還了嘴。 她這一還嘴,景柯沉了幾日的心情驟然好了,也是犯賤。瞪了她一眼,撇了撇嘴:“即是生意伙伴,我也不在意那些銀子了。今日吃住算我請了。” “……”清風不想為五斗米折腰,開口要回絕他,卻聽他又接了句:“從你的字畫銀子里扣罷!” “哦。” 折騰這么久,此時已是傍晚,山間風大,清風裹緊了披風對伙計說道:“要吃魚,要吃自家磨的豆腐,要吃現摘的青菜。”末了又加了句:“要喝山泉水泡的茶…” 景柯在一旁沉著眼看她,燈籠之下,一張小臉兒通紅,眼睛里閃著星星點點,是為那些吃食發的光。這心念復動,有如萬丈高樓平地起,大有直沖云霄之勢。活了三十載,何曾見過這樣不遮不掩的、純粹的、才情驚人的女子?她與旁的才女不同,旁的才女才華橫溢,都浮在天上,她不同,她的才情在天上打了轉,又一點點沉入人間煙火,與世俗揉在一起,讓平常的日子多了數不清的樂趣和美感。這樣的人,景柯頭一次碰到。 小七注意到景柯的目光,那目光好似要將小姐生吞活剝的了一般,于是站在二人中間指著小溪里蹦出的一條魚:“就吃它!它自告奮勇!”不動聲色的擋住了他。 雪鳶亦站過來:“對!就吃你!” 清風被他們逗的,嗤嗤笑出聲來。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寫的細,因為景柯是從這時起徹底著魔的。 景柯雖不是良人,卻是第一個真正看到了清風的好的人。感謝在20200515 19:44:04~20200518 00:42:0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如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蕾蕾 2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15章 六月 山間夜里冷,幾個人圍著一個小火爐看星星。小七視線掃過景柯幾次,他都沒事人一樣坐著不動。雪鳶的手指輕輕戳在清風腰間。主仆久了,清風自然懂。 “懷古先生不去忙旁的事?”言下之意在趕人了。 景柯自然聽出她的意思,起身抖了抖披風,朝她拱手:“不叨擾。”而后順著樹屋下行,倒是沒走多遠,拐進了摘星閣的下一間,攬月閣。景柯進了攬月閣,教人泡了壺茶,坐在窗前聽她主仆三人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