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就是一個卑劣又陰暗的小丑，根本不配出現在兩人面前。

    ……

    ……

    在嫁給司淮的第三年，郁暖生下一對龍鳳胎，或許是生產當天的情況嚇到了司淮，他一個人跑到醫院去做了結扎手術。

    兒子的名字是郁父起的，女兒的名字是司父起的，作為父母的郁暖和司淮在起名上沒有半點權力，只能給這倆孩子起個小名。

    當然，小名都是郁暖起的。

    一個叫團團，一個叫糯糯。

    這對雙胞胎被兩家父母放在心窩窩里寵愛著長大，要不是郁暖在旁邊看著，說不定得養出兩個不聽話的紈绔來，比起郁父郁母司父司母以及司淮的疼愛，郁暖就顯得格外鐵面無私，只要團團和糯糯犯了錯，就一定會受到懲罰，撒嬌也沒用。

    即便這樣，兩個小團子最親的也是郁暖。

    有了孩子之后，原本平淡的生活就顯得格外精彩起來，司淮也見到了郁暖的另外一面，在面對淘氣的團團糯糯時，她會生氣，會崩潰，這樣的郁暖看起來格外真實，充滿了煙火氣息，也讓司淮稍微放下心來。

    在團團糯糯沒出生之前，郁暖一直給他一種會隨時抽身離開的虛幻感。

    “團團?。ama不是說了玩具不要隨便亂扔嗎？你看看地上全都是你的玩具，等會兒不小心踩到摔倒了怎么辦??？”

    司淮的思緒被郁暖生氣的聲音給拉了回來，抬眼看去，穿著家居服的郁暖雙手叉腰站在客廳羊絨地毯上，兩條柳眉皺在一塊兒，兇巴巴的看著坐在地上手里拿著輛玩具汽車，滿眼無辜的團團。

    團團是弟弟，糯糯是jiejie，兩人出聲的時間只差了兩三分鐘。

    “mama，車車，跑！”意識到自己惹mama生氣的團團討好的舉起手里的汽車，打算用玩具來賄賂怒火中燒的mama，“mama，抱，高高?！?/br>
    見汽車沒用，他又抱住了郁暖的小腿，仰著頭乖巧地說著。

    “放開?！庇襞瘔焊鶅翰粫凰蓯鄣耐獗碛绊?，十分冷酷無情的把團團拎起來放到沙發上，卷起衣袖收拾著地上隨處亂扔的玩具，偏偏團團以為mama在和自己玩，高高興興的滑下沙發，把郁暖放進箱子里的玩具又給拿出來。

    “……司淮，你給我把你這不聽話的兒子抱走！！！”

    被cue到的司淮知道沒辦法置身事外了，帶著笑容走過去一把抱起團團，“不要再煩mama了，生氣會讓mama變老變丑哦。”

    郁暖轉過頭瞪著司淮：“你再說一遍？”

    “我說我家寶寶永遠都是仙女?！彼净疵娌桓纳恼f道，拍了拍懷里動來動去不太老實的團團。

    就在郁暖快要收拾好時，午睡醒來的糯糯從房間里赤著腳跑出來，又惹得郁暖一陣咆哮。

    司淮臉上的笑容就沒停過。

    這樣很好。

    這樣最好不過了。

    郁暖在結婚的第六年看到了夏九九。

    她當時是準備和司淮一塊兒出門散步，路過一家超市時看到了夏九九，那時候的她正和身邊一個長相憨厚的男人爭吵著什么，能看得出來她很生氣，口不擇言的說著話。

    “我怎么會嫁給你這么一個窩囊廢，連一盒車厘子都舍不得給我買?！?/br>
    郁暖恍然，原來夏她也已經結婚了啊。

    夏九九也看到了郁暖，原本憤怒的神情瞬間定格住，看起來滑稽可笑，兩人對視片刻，最后還是她率先收回視線，拉扯著身邊男人的衣服匆匆忙忙離開。

    “寶寶，你要吃車厘子嗎？”

    司淮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郁暖搖搖頭，牽著他的手繼續往前走，“我更想吃你煮的紅燒魚?！?/br>
    “明天給你做?！?/br>
    “好呀?！?/br>
    ……

    到了八十二歲，郁暖的生命終于走到盡頭，她已經很老了，老到連東西都有些看不清了，她躺在病床上，身上滿是儀器，耳邊傳來司巍巍顫顫的聲音。

    “寶寶，你要等等我，等我一起……”

    司淮也老了，那雙好看的像是藝術品一樣的手此時也皺巴巴的，他緊緊握著郁暖的手，眼眶泛紅，眼底滿是悲戚。

    在司淮旁邊圍著的是他們的一對兒女，兒女們早就已經成家，最大的曾孫都快要滿二十歲了，他們一個個都顯得很悲傷，捂著臉低聲啜泣著，病房里的氣氛壓抑得不行。

    “司淮啊。”郁暖有些吃力的開口，渾濁的眼珠往旁邊看去，她視力不行，看東西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影子，“不要難過，我現在很開心，你要好好的，別太難過啦?！?/br>
    郁暖其實有很多話要說，但話到嘴邊就只剩下這一句。

    “你說的承諾，都做到啦，我沒什么遺憾了。”

    郁暖說著，用盡全身上下所有的力氣反握住了司淮的手，感受到他力氣慢慢增加的一瞬間沒了意識。

    【滴——】

    儀器發出刺耳的警報，房間里原本壓抑著的抽泣聲徹底放開，一聲比一聲悲傷。

    司淮也覺得眼前的場景開始模糊起來，他擦了擦眼角的淚水，緊緊盯著病床上的人看，腦海里浮現的是第一次被郁暖告白的場景。

    少女臉頰微微泛紅，明明很緊張，卻還是笑的肆意又張揚。

    “我喜歡你，做我男朋友吧?！?/br>
    司淮撫摸著郁暖的臉，輕聲回道：“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