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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完,袍袖一挽,大步離開了。 唐挽心中暗暗點頭,到底王爺還是有些威儀的。 小會開到這兒,也就該散了。徐階扶著唐挽的手往外走,說道:“明天內閣晨會,我會推舉你做江南道督察使,主管這次改稻為桑之事。你一定萬事小心,有事就給我寫信,千萬別意氣用事。” 唐挽點點頭:“老師放心。” 送著徐階上了轎子,唐挽轉過身,就見沈榆正等著自己。 “你是怎么考慮的?”沈榆問。 唐挽拉著他走到王府后院,在花木下的小石頭凳上坐下來,說道:“瑞芝,我理解你想要提攜廣漢的心。可是我擔心,這次江南建區,是一場禍患。” 沈榆蹙眉:“這滿朝文武都支持的事,怎么回事禍患呢?” “就是因為滿朝都支持,實在太不正常了。”唐挽分析道,“現下朝內黨派洶涌,明著是閆、徐二公爭權,暗里是瑞王、裕王奪儲。人人各懷心思,人人都有算計。剛剛王妃的話你也聽到了。千萬雙眼睛盯著,哪怕有一點紕漏,都會萬劫不復。” 江南建區的方案沒有任何問題,卻引發了這么多的異常反應。事情越來越向著她無法把控的方向發展。唐挽忽然覺得,是自己有些cao之過急了。 沈榆心頭一凜,握住唐挽的手,道:“那你去不是也很危險?不行,我去跟徐公說,另換他人。” “瑞芝!”唐挽拉住他的袖子,笑道,“當年我們高中的時候,說過的那些話,都忘記了?茍利國家生死以……” “……豈因禍福避趨之。”沈榆接完這后半句,內心百感交集,轉身握住了唐挽的手,說道,“匡之,你這一路坎坷,諸多不易。愚兄我……慚愧啊。” 唐挽握著他的手,道:“稍安勿躁。廣漢他會回來的。” 沈榆離開后,唐挽又獨自在石凳上坐了一會兒,整理復雜的心緒。忽聽身后巨石處傳來一陣窸窣的腳步聲。唐挽驚起,就見劉王妃緩步而出,懷中還抱著一個粉雕玉砌的小兒。 唐挽低頭行禮,心如擂鼓,默默將剛才自己同沈榆的對話過了一遍,確認沒有什么僭越之言,才稍稍松了口氣。 “妾身無意間聽到了先生和沈大人的對話,請先生莫怪。”劉王妃說道。 既是無意,就不該聽下去。唐挽心中這么想,嘴上卻說道:“豈敢。我與沈大人也沒說什么見不得人的話。王妃也不算竊聽。” 劉王妃淺淺一笑,圓潤的臉上便顯出兩個酒坑:“先生方才所言,振聾發聵,一心為公,令人敬佩。妾身再回想自己所說的話,實在是慚愧之至。” 這位王妃究竟想說什么?唐挽心頭納悶,于是躬了躬身子,等著她的下文。 劉王妃道:“妾身出身貧寒,也沒讀過什么書,不會教導小世子,一直想給小世子找一位才德兼備的老師。不知先生可愿收下這個學生?” 這個要求,唐挽確實沒想到。她既是裕王府講師,便是裕王的老師了。裕王又是小世子的父親,這父子二人同拜一個老師,雖然不是不可以,卻實在不多見。唯一的先例就是先皇在位時,曾讓當今陛下和孫子成王一起拜入藺如是先生門下。可惜那位聰敏好學的成王,已然仙逝許久了。 王妃說出了這樣的話,唐挽當然沒有拒絕的理由,于是說道:“能得王妃的信任,唐挽惶恐之至。一定盡心盡力教導小世子。” “太好了,”劉王妃將小世子放在地上,催促道,“快去給先生磕頭。” 地上滿是枯葉和石子,劉王妃卻不攙扶。小世子當即拜倒在地,分毫也沒猶豫。唐挽心頭一緊,忙將孩子抱起來,說道:“使不得。臣受了,受了。” 劉王妃臉上的笑容帶著后庭女子少見的真誠:“往后,就有勞先生了。” …… 唐挽得了徐階的首肯,以為自己下江南之事已成必然。然而次日內閣晨會之后,得到的消息卻出乎她的意料。 新任的江南道督察使,是元朗。 聽到消息時,唐挽剛結束了國子監的晨誦。一直在宮門外等消息的雙瑞匆匆趕來,在唐挽耳邊耳語幾句。唐挽神色大變,立即命人準備了轎子,直往元朗所在的戶部而去。 到了戶部,正好碰見沈榆。沈榆明顯也得了消息,心情十分復雜。問詢元朗何在?答曰,回家收拾行裝,即刻啟程。 唐挽又急忙往元朗家趕去,路上嫌轎夫走得太慢,竟棄了轎子一路奔跑。真到了元朗府上,已是滿頭大汗。 看門的小廝正好是那日見過的,因為元朗的吩咐,也不敢阻攔唐挽,只說道:“我家老爺正在書房呢,大人您去吧。” 元朗果然在書房。他穿著一件洗得半新不舊的廣袖長袍,正低頭翻閱著手中的書冊,旁邊是一個打開的書箱,里面已經堆得半滿了。書房大門敞開著,唐挽手扶著門框,望著眼前男子的背影,內心生出無限的歡喜與落寞。 元朗聽到聲音,轉過頭來。他本就生得高挑,半捧青絲用一根發帶松松系了,順著修長的腰線垂落,隱沒在青色的衣袍中。湖光山色亦不及他此刻的眉眼,彎了彎,喚一聲:“匡之。” “你怎么來了?”元朗放下手中的書卷,朝她走過來。 “不要去江南。”唐挽心中有萬語千言,到了嘴邊,只剩了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