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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紅花送給泥萌: 感謝茯苓餅的手榴彈! 感謝==的地雷! 感謝淡云流水度此生的地雷! 感謝謝又清的地雷! 感謝淺樹的地雷! 作者微博:十年黛色 微博話題#不良臣#已開,歡迎來放飛~ 第33章 白圭在督察院干了三十年。所經手的案卷, 所斬殺的貪官, 不上千也成百了。 他有的時候會想,天底下哪兒來的這么多貪官呢?野草一樣, 斬不盡, 殺不絕。 年輕的時候,白圭也是一腔燎原火,要除暴安良,保社稷平安。 年紀漸長, 他恍然大悟,其實這些貪官才是社稷的基石。 他們也不是生來就是貪官的。現在的朝廷蠹蟲, 往前看十幾二十年, 也都是風華正茂的少年郎。 比如李義。白圭初見他的時候,真心覺得這是一個有上進心的好后生。 再比如唐挽, 小小年紀就展露崢嶸, 是個不可多得的棟梁之才。 那后來怎么會變成了貪官呢? 手中的權勢,兜里的銀票,懷中的美人。侵心蝕骨,最為致命。 大勢如此。所有人都貪,那不貪的人,反而成了異類, 寸步難行。 人皆從眾。沒有人愿意當異類。 八年前, 廣西貢院的油燈下, 白圭親自執筆劃掉了唐挽的名字。十二歲, 實在太小了, 如何抗得過誘惑?如何受得住挫折?再等等吧,等她年歲大一些,等她明白了自己的責任和擔當,再入官場不遲。 可白圭終究還是沒能攔住。如今的唐挽已經是李義手下最得力的干將。搜刮民財,套利府庫,都是一把好手。她的才華,終究沒有用到正路上。 這委實令人扼腕嘆息。 “雷霆雨露,莫非天恩。唐挽對大人心懷感激。”漂亮的話,唐挽從不吝惜。即便她心里并不作如是想。 白圭微微睜開眼睛看了她一眼,又將眼閉上,道:“你不感激我。你都不肯問一問,當初我為何使你落榜。” 這么說,當初的落榜就真是白圭所為。此事雖然過去已久,但仍讓唐挽心存不甘。唐挽抿唇,問道:“為何?” 白圭卻不回答她,只是閉目靜坐。唐挽好似在火上煎烤,每一須臾都焦灼萬分。她太想要一個答案了。 沉默許久,白圭開口道:“我記得你和馮楠是同年的進士。可相識么?” 一個狀元一個探花,一同領過瓊林宴的,豈會不相識。唐挽早就想知道馮楠的消息,此時的心情更如烈火烹油,再也維持不了面上的平和,急急問道:“馮楠如何?” 白圭又看了唐挽一眼。這一眼,便將她白紙一般看了個通透。白圭心下了然,蘇州府內給馮楠暗通消息的人,應該就是唐挽了。 倒還算一個好后生。只是可惜,一個個的空有一片丹心,卻沒半分手腕。被人百般利用,險些搭上性命,尚不自知。 其實蘇州府這個爛攤子,白圭本不想摻和。偏偏閆炳章和徐階犯了他的忌諱。一個首輔,一個次輔,斗就斗吧,可不該殘害這些后生。 “馮楠被參了勾結地方官弄權瀆職。現在已停了職,等督察院問話。” “這簡直是天大的笑話!”唐挽跪坐起身,如果不是因為馬車太矮,她恨不能站起來,“大人,馮楠沒有!” “你如何知道他沒有,”白圭目光銳利,看著唐挽,“他勾結的人,是不是你?” “我們……” 唐挽剛要開口,白圭厲聲道:“你好好想清楚。你們兩個,到底有沒有勾結。” 我們兩個,有沒有勾結? 唐挽坐在書案前,將這句話想了又想。雙瑞和喬叔站在門外,看著唐挽就這么從黃昏坐到掌燈,再從掌燈坐到深夜。一動不動。 “喬叔,公子該不會是中邪了吧?”雙瑞小聲問道。 喬叔搖搖頭:“是遇見難事了。” “有什么難事說出來,咱們也幫著想想啊,”雙瑞蹙眉道,“就這么坐著可怎么是好,飯也不吃的。” 喬叔對這番景象已見怪不怪。多少個日夜,他跟隨的那位公子也是這樣,枯坐到天明,一頭青絲都熬成白發。喬叔說道:“以后的難事還有很多。我們不要擾她,門外伺候就是。” 雙瑞只得點點頭,應了。 府前街,聽風觀。 李義別了白圭唐挽,便直往玄機這兒來。玄機似乎也早有預料,煮茶的器具都沒收,仍坐在廊下,悠然自得地烹著茶。 李義身邊美女無數,可他只對玄機多一分信任倚重,無非就是因為這個女子實在通透聰明。 于是入席落座。黃昏的光影下,女子烹茶的側臉顯得尤為溫婉動人。她微微低著頭,頸子勾出一個美好的弧度,讓人心生憐惜。 “白大人竟已認不出我了,”她苦澀地笑,“聽我父親說,我剛出生的時候,他還曾抱過我。” 煮沸的水頂著銅蓋,白霧蒸騰迷糊了視線。玄機輕嘆一聲,道:“愿達哥哥,我想我爹爹了。” 此情此景,李義的心也仿佛壓了一塊石頭。他有許多年沒有聽她喚過自己“愿達哥哥”了,心中一動,便道:“凌霄,過去的都過去了。往后,我會好好待你的。” 玄機幾不可察地勾了勾唇角,抬起頭,兩行清淚倏然落下。她向李義靠過來,像是一根無依的浮萍,尋求一個滯留的港灣。李義便張開手臂,將她輕輕攬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