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宋悅點頭,也沒有面露訝異,還輕輕笑了笑問:“我正好出去打個電話,你們先聊。” 江母點頭。 等包間里面只有兩個人的時候,江敘首先說話了。 “對不起。”江敘低下頭來,“我很小氣,我又不成熟,我還是個混蛋。” 江母忽然握住江敘的手,“江敘,你聽我說。” 江敘看著母親白皙的手指上有許多小傷口,有的是陳年舊傷,有的是最近的,一個人生活的艱辛,一個人cao持整個家庭,一個人養大了江敘。 “對不起,媽!” 江母搖頭,“江敘,我這么多年來一直虧欠與你,不是因為我和男人做|愛讓你看見,而是你逃避這件事,我默認你可以去逃避,我做錯了,真的錯了。” 第31章 “媽,說這話合適嗎?”江敘好像并不愿意提這件事,開口就打斷了江母的話。 江母等了一會,見他還是這樣,便問:“那你想什么時候說?” “不是,我只是覺得這個事情不合適說。”江敘改口。 “算了吧,你聽我說完,我也只說這一次,你聽不聽,隨你,我講出來了,我的責任到此結束,你要一直和自己過不去,那你一直這樣,我也沒辦法改變。” 江母一向行動力很強,江父死后,獨剩下十幾年的房貸和一個小鋪子,她知道自己不是經營生意的聰明人,便決定關掉小店,轉而開始拿起書考試,不少人勸她別作踐江父留下來的店,孤兒寡母有個店也有個照應。 但是她不聽,也沒否認別人的話,在一天晚上和江敘說自己要考學校做老師,再過半年后,她已經成為了學校老師。 她一向是這樣,鋪子轉讓出去的錢提前還了貸款,她的工資也夠應付兩個人的生活,還存了一些錢。 這樣一來,江敘幾乎是在她的庇佑下沒有吃一點苦長大。 江敘上初中的時候,江母和一個男人交往了,江敘也沒有說不同意,他雖然沒有吃太多苦,但是父親驟然離世,讓他早熟,知道這個家庭可以多一個男人來分擔母親的擔子。 他甚至歡迎那個男人來家里吃飯,來家里玩。 直到有一天,他因為感冒提早回家,看見了衣不蔽體的那個男人和自己的母親在房間里交|歡。 那一天看見的,無論什么時候,他都可以記起來。 男人的身體,女人的身體,在一起的模樣。 幾乎是刻在他腦子里,隨著時間流逝,他并沒有記不清,反而是越來越清楚。 現在要重新再說,江敘一方面覺得自己幼稚,可是又逃不出去那種羞恥感和罪惡感。 罪惡什么,羞恥什么,他都講不出清楚。 他只知道母親說的對,他在逃避,逃避這一切所帶來不好的影響。 這件事過去太多年了,但是他還是習慣性的將一切負面情緒不好的想法壓下去。 不能想,不要想,不去行。 這樣就好了。 他覺得自己至少做得很好,起碼可以坦然的和母親坐在這里聊天了,要是前幾年,想都不敢想。 再次被母親談起,他壓制住自己撒腿就跑的沖動,努力的讓自己去面對。 “我和他做|愛沒有問題,你看見了也沒有問題,有問題的是這么多年,對這件事我們都避開了,你怕談起來,我羞于去說。”江母看著江敘的眼睛,迫使他去聽。 “我沒錯,你沒有錯,知道嗎?”江母眼睛都紅了,“追究我為什么要和他做|愛,你為什么看見,已經毫無意義了;這么多年,你已經長成大人,是個堂堂的男子漢了,這些事從來沒有錯,東方人內斂,你也是生來就這樣含蓄的性格,什么也不說破,什么也不講,江敘,你不講,我永遠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的。” “江敘,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為什么、什么事都不講,我想知道的,我以為你在怪我,我不敢問你。” “但是今天就算你怪我,我也講出來的,我現在講出來了,你呢?” 江敘回到酒店,天早就黑了。 他坐在沙發上,聽見了腳步聲,他下意識的轉頭去看門口,這是他這么多次第一次留意門外的人是誰。 輕輕的腳步聲,不是高斂。 酒店房間的設計幾乎是一樣的,小客廳小陽臺大床和大衛生間。 他能想象到高斂也是坐在這個位置的沙發上喝酒或者看電視。 燈光暖融融的,江敘心想,他的眼睛一定很亮。 江敘躺下來,看著空蕩蕩的天花板,燈光雖然刺眼,他一點也不在意,呆呆的想著事。 母親的話猶在耳邊。 他一直沒講話嗎? 他沒注意過··· 但是仔細想想,好像就是沒有說過心里想的話。 可,為什么他們可以講出來? 因為母親更勇敢嗎?高斂更勇敢嗎? 那為什么就只有自己一個人這么懦弱? 真是的。 江敘感覺自己有點生氣,怎么他們都是好的,自己就是壞的。 就在江敘翻來覆去生自己的氣的時候,外面傳來敲門聲,他一躍而起,趕緊去開門。 可站在門外的是自己的助理。 “哎!哥,說今天有聚會,導演叫我喊你一起吃飯呢!” 江敘本想拒絕,想到可能高斂也會去便說:“你等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