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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她閑著,不如去她們院里看看順便恭賀姚姨娘升遷之喜。 一場雨澆灌下來,青石路皆被潤濕,天色還是陰陰沉沉的,春嬋在前頭提著燈籠照路,惠心扶著曲桑桑平穩的度過濕滑的泥路來到姚姨娘的院子。 姚姨娘是曲國公府最受寵的妾室,院落雖不比正房大,但比起宮中地位的嬪妃卻是綽綽有余。 隔著門簾她清晰的聽見姚姨娘和曲燕寧歡悅的笑聲。 曲桑桑本想徑自傳入,可轉念一想規矩還是得做足,免得落她們口舌毀她名聲。 吩咐了婢子進去通稟屋內的笑聲即逝。 姚姨娘攜著曲燕寧走了出來, “郡主來了?” 曲燕寧眸里劃過一絲驚詫,微微透出抹試探之意,“jiejie怎么忽然來了?春嬋說你昨個兒受了傷還在歇息呢。” 曲桑桑抬眸噙著淡淡的笑意溫聲道:“早前困倦的很,一直在睡方才聽春嬋說起我才曉得姨娘和meimei來找過我,所以來看看。” 姚姨娘鳳眸轉了轉,嘴里說道:“郡主來進來坐罷。” 曲桑桑提起裙幅踏上石階,檀唇輕吐:“那桑桑就來叨擾了。” 進了里屋濃郁的桂花香四溢,桌案旁擱了一圈空蕩蕩的木箱。 “呦,姨娘置辦這么多空箱子做什么?”曲桑桑裝糊涂的問道。 姚姨娘漾著笑臉,“郡主怕是還不知道吧,明日啊我就要搬去汀蘭院了。” 曲桑桑佯裝愕然,驚呼了聲,“姨娘是要成為曲國公夫人了?怎得我都不曉得?” 汀蘭院是曲國公府最大的院落,連曲桑桑母親在時都不曾入住,如今倒便宜了姚姨娘。 曲燕寧眉目彎彎笑得驕矜,“jiejie顧著和溫公子風花雪月自然不曉得,前幾日太后允準的旨意就下來了,明日娘親就是堂堂正正的曲國公夫人了。” 水波盈盈的清眸眼底蘊藏鋒芒,曲桑桑散懶道:“都沒人來知會我,我這空手來的倒是對不住姨娘了。” “你是小輩,這等事不必費心的。”姚姨娘不至于計較這些,對她而言緊要的事還是明日的大事。 曲桑桑擇了杌子坐下,忽得道:“姨娘明日可邀了永忠侯府的老夫人?” 姚姨娘面色一白,笑意僵在唇邊:“郡主怎得問起這個?” 曲桑桑從杌子起身,朝著她們微微福禮粲然笑道:“沒什么,桑桑先恭賀姨娘大喜,旁的倒沒別的事了,桑桑就先走了。” 爾后她轉身踏過門檻,一步一緩的邁下石階。 “娘,我們該怎么辦啊?”曲燕寧焦急的喚著姚姨娘。 曲桑桑既問起永忠侯府的老夫人那必定是知道了什么。 姚姨娘冷冷的掀了掀眼皮,恨鐵不成鋼的點著曲燕寧的額,“你這糊涂東西,怎么就沉不住氣呢?” 過了明日她就是名正言順的曲國公府主母了,大權在手的她還怕曲桑桑不成。 “你去聽她胡說,她能知道些什么?就是唬我們呢。” 乳臭未干的黃毛丫頭妄想和她斗,也不看看她還有誰可以倚仗。 曲燕寧憤恨的揉著裙幅,怒道:“娘,可終歸她嫁的人有王爺的頭銜,難道娘不怕……” 姚姨娘踢翻適才曲桑桑坐過的杌子,冷聲道:“怕些什么,毀她名節就是了。” 明日盛京所有權貴的后宅女眷都會拜訪,她要當著她們的面,讓曲桑桑摔下泥潭。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翌日烏云密布,昏暗席卷整座曲國公府,大紅的燈籠四處擺著,洋溢的喜氣卻依舊掩不住陰沉的天色。樹影搖擺不定婆娑起舞,風陣陣凜冽的刮過,還未徹底入冬卻冷得出奇。 天有異象,又恰逢曲國公府大喜,是人都能瞧出今日諸事不宜可偏是姚姨娘院落那隅張燈結彩欣喜異常。 一大早桑桑便來到留春院陪曲老夫人用早膳。 曲老夫人覺出曲桑桑的沉悶的心情,拉著她的手柔聲安慰:“桑桑,你千萬別置氣免得氣壞身子。” 妾室扶正的事在權貴府里是稀松平常的事,對曲桑桑而言卻難捱的緊。 屬于她母親的位子一朝被人奪去,心生怨氣是在所難免的。 曲桑桑長舒一口氣,“祖母,我不會為不值得的人不值得的事置氣的。” “祖母也沒想到太后會變得那么快,之前你爹動不動就去竄動太后下旨都是無疾而終,這回不知道是怎得了。” 太后趙氏行事雷厲,事事斟酌再三才會立下決斷,以前趙氏還是皇后時曲老夫人就領教過趙太后的懲治后宮的手段。 又何況姚姨娘身份卑賤是趙太后最看不慣的,至于趙太后轉性的個中緣由到底為哪般誰也摸不清。 “祖母,這事兒是老天爺安排的,改不得就只能接受了。”真是天注定那憑她一己之力何能力挽狂瀾。 曲老夫人幽幽嘆了口氣,滿是無奈與惋惜。 前院鞭炮聲乍然響起,刺鼻的煙火味隨風揚進留春院,掀起帷帽一角。 曲老夫人聞慣了檀香味,年歲又大了,如此濃重的煙火氣味她實屬受不得,她忍不住咳了起來。 “祖母,你沒事吧。”曲桑桑提心吊膽的撫著曲老夫人的彎曲的脊背,焦急的問。 曲老夫人甩了甩手里的素帕,沙啞的說道:“你們幾個,把窗去關上。” 婢子們手腳麻利的闔上大開的綺窗,曲老夫人才稍稍緩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