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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厚的麝香味溢溢而出,半個時辰后羅瑜整好衣衫從榻上起身,踱步走過案幾他睥睨瞧妙檀,伸腳狠狠踹她:“別裝死了賤蹄子,給本侯起來!” 妙檀撐坐起身子,費力的抬眸:“侯爺有何吩咐。” “雖說你這次失手了,不過無妨,這些時日你好好療傷,以待來日。”說罷羅瑜從袖中掏出瓷瓶,丟在妙檀的衣裙上,他冷聲道:“你找個機會,接近郡主的婢子,把這藥下在郡主的膳食里。” 妙檀拾起瓷瓶握于掌中,用嘶啞的嗓音應道:“妾定不負侯爺意。” 羅瑜輕輕嗤笑,揚首便踏出暖室。 廖婉慵懶的系好腰間的禁步,裊娜身姿妖嬈的走向妙檀。 她蹲身勾起妙檀的下頜,嘖聲嫌道:“妙檀啊妙檀,你知道你為什么比不過我么?” 妙檀昂頭低聲道:“妙檀不懂,還請廖姑娘指點。” 廖婉伸手摩挲妙檀染血的花容,連連嘆道:“如此美得臉,做事卻不大伶俐果然還是蠢笨了些。” “今日我高興,便教你一遭罷,任何時候都要審時度勢明白嗎?一意孤行可是犯了大忌。” 驀得廖婉收回手,她黛眉皺起似無意的說道:“我倒忘了,妙檀姑娘你見識不多怕是聽不懂我這話呢。” 貝齒咬住檀唇,妙檀攥緊掌中瓷瓶,她紅著眼忿然道:“多謝廖姑娘賜教。” 廖婉倏然站起身,眉角眼梢皆是對妙檀的鄙夷。 “到底是不入流的春闌院出來的人 ,不懂也是人之常情,妙檀姑娘往后還是多學著點吧。” 言罷廖婉掀開紗帳身影漸漸遠去。 妙檀抹去唇邊血漬扶著小凳踉蹌起身,腳步虛浮的離開那久久未散滿是麝香的屋子。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入秋天色泛涼,晨起時寒風肅冷,夏末炎熱的足跡被秋風拂的蹤跡全無,一早溫府就熱鬧至極。 一群婢子吵吵嚷嚷的在布置內堂,下人們懸掛著的花燈被逐一摘下,溫府的下人攀著梯子重新掛上琉璃花燈。 “快,往旁邊挪挪,千萬別擋著窗。” “這盞燈掛在西邊,這盞放在南邊。” “里頭擺玉瓶的架子給我騰出來,還有那張軟榻給我挪走。” 迂回的長廊以及內堂回蕩著溫夫人清柔的聲,她目不斜視的盯著下人做事,臨了還不忘提點幾句,直到下人掛完琉璃花燈她才歇腳。 許是動靜太大吵醒了院子里的人,溫老爺和溫若庭頂著一雙睡眼稀松的眼來到廊下,溫老爺率先出聲:“夫人,你一大早的又鬧什么?” 溫夫人立于憑欄,眉飛色舞的笑道:“你們看,我新置辦的琉璃花燈可好看?” 溫老爺揉了揉眼抬首看了眼梁上懸掛的各色琉璃花燈瞠目結舌的驚道:“這么多琉璃花燈,你這是做什么啊?” 昨夜才過中秋,又擺那么多琉璃花燈,他的娘子到底葫蘆里賣什么藥。 溫夫人指了指內堂,“喏,你們進去瞧瞧就知道了。” 溫老爺狐疑的走進內堂,一見里頭的布局他心悸險些犯了,他揚臂倒退了幾步,溫若庭眼明手快的扶住他。 “爹,你沒事吧?”溫若庭關切的問道。 溫老爺捂著胸口,面露苦色:“我珍藏多年的玉瓶,都沒了,什么都沒了……” 原先內堂都是按著溫老爺的喜好擺的陳設,他最喜的便是自己從林州差人買來的玉瓶,林州玉器甚是出名,他為了那尊玉瓶不知花了多少心思,連他自己都是輕易動不得的,下人們重手重腳的,他的玉瓶怕是兇多吉少。 溫若庭狹眉環視整座內堂,里頭擺設盡數更迭。 平日里溫府講究清雅二字,經他母親一手折騰內堂變得不倫不類,連架子都擺了些顏色艷麗的瓷器。 溫夫人還得意洋洋的炫耀:“如何啊?我布置的可還好?能與宮中媲美么?” “娘,請恕孩兒直言,您布置的,實在是不堪入目……”溫若庭實在不愿打擊自己的母親,只是這內堂屬實入不了眼。 溫夫人氣勢洶洶的怒道:“不堪入目?我可是按著宮里的陳設一早讓下人去采買的,件件都是上品,怎得到你口中被貶的一文不值起來了?” 溫若庭忍著笑意,憋著口氣連聲道:“是兒子不識物,母親慧眼如炬選的都是極好的。” 溫夫人怒意稍緩她語調柔和,瞪了眼靠在兒子懷里的溫老爺,“老爺,你的玉瓶好好的在書房擺著呢,要犯心悸還是回你的書房去犯吧。” 一句話完全斂去溫老爺的吊著的心,他站直身子,端嚴的啞聲道:“夫人這內堂布置的不錯,我還有事就先回書房了。” 溫老爺腳下生風走得急快,衣袍被卷起他都顧不得,帶著貼身的小廝一路奔到書房。 溫若庭晃了晃首眸里滿是無奈。 溫夫人拽著溫若庭踏進內堂最里面,“庭兒,你看看這些東西郡主可喜歡?” 薄紗后頭的銀杏架幾上琳瑯滿目擱著華貴的陳設,青梅紋樣的鼻煙壺,金鑲寶石梅花樣葫蘆瓶,白玉梅花蓋爐。皆是與梅花有關的物什。 溫若庭怔愣一瞬問道:“娘,您這是……” 溫夫人笑道:“郡主不是喜歡梅花么,她又生在梅花盛開的季節,我思忖她應該會喜歡就這樣布置了,你覺得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