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多管閑事啊你,電話給我,”是易宴的聲音,他似乎在和吳建偉搶手機,聽筒里傳來一陣十分嘈雜的叫罵,然后啪一聲,只剩占線的嘟嘟聲了。 易知秋連忙回撥過去,但是那頭的電話已經(jīng)關機了。 他緊緊攥住手機,心里頓時五味成雜。 易宴生病了? 什么病?嚴不嚴重? 恐慌,害怕,不安,這些情緒齊齊向他涌來,但是來不及仔細感受,易知秋忙摁下吳建偉的電話,打不通。三次以后,他又撥了易宴的電話。 聽筒響了六聲,被掛斷。 再打一次,關機了。 握著手機站在原地,易知秋一顆心七上八下的。 自從被掃地出門,他就再也沒見過易宴,滿打滿算竟然有了小半年,易宴算是狠心的,斷了兒子的生活費,連一條短信,一通電話都沒有,像是下定了決心要跟他斷絕父子關系。 在那件事上,易宴和易知秋站在對立面,但他要面對的不是敵人,而是父親。這種感覺就像抬著一桿沒有子彈的獵槍,他上了不戰(zhàn)場,只能在縮在原地等待,等待死亡或解放。 一想到這些事,易知秋就覺得無奈又無力。 那頭錢塵拉著婁牧之不停說話,內(nèi)容離不開志愿填報,還給了他一本填報指南,直到錢塵被校領導叫走,婁牧之才得了空朝這邊來。 “發(fā)什么呆?”婁牧之拍了易知秋肩膀一下。 “哎我靠,”易知秋差點反手格擋:“嚇我一跳。” “背著我做什么壞事?” “那可就多了,”易知秋面上勉強維持著神色,他把手機丟兜里,抬起手臂攬過婁牧之的肩:“回去慢慢說給你聽。” 一路上勾肩搭背的學生不在少數(shù),易知秋和婁牧之也保持著這個姿勢,只是他們和別人不一樣,還藏著一份獨屬于自己的小心思。 這樣的夕陽,這樣的景色,這樣和心愛的人并肩,光明正大走在街上,真是再浪漫不過的事了。 這么久了,這還是婁牧之第一次回家沒戴著耳機聽英語,腦子里不再是講義和方程式,而是易知秋,易知秋,易知秋。 走在左邊的人神情輕松,腳步也邁得快,他想和易知秋說要不去外面吃一頓好的,慶祝慶祝,扭頭一看,旁邊的人擰著眉,像是有心事。 “是不是在cao場上站了一天,累了?”婁牧之歪著腦袋去看他的臉。 “不是,”糾結了很久,易知秋才說:“剛才接到吳叔的電話,他說......我爸生病了。” 腳步猛地停下,婁牧之皺眉:“病了?什么病?” 易知秋揉了把頭發(fā),面色有點煩躁:“不知道,他不接我電話。” “曉得在哪個醫(yī)院么?” “市醫(yī)院住院部。” 婁牧之拽過他一只手:“那咱們現(xiàn)在過去看看。” “等等,”易知秋說:“你跟我一起么?” “不然呢?” 按照易宴的脾性,見到婁牧之只會更生氣,說不定還會說很難聽的話,寒冷冬夜的一切還歷歷在目,易知秋不想讓他再去面對一次這些事情。 見他欲言又止,婁牧之仿佛知道他在擔心什么,說:“我陪你過去,如果你不想我上樓的話,我就在樓底下等你。” 一句話,聽得易知秋心酸又心疼,總覺得委屈了婁牧之。 婁牧之拉了下站在原地不動的人,攥過他的手腕:“公交車太慢了,咱們打車。” “小木頭,”易知秋喊了他一聲,后面的話又堵在嗓子眼,不知道說什么,也不知道該怎么說,就這么直愣愣的看著他。 那眼神有不舍,有對不起,還有一點悲傷,他張了張嘴巴:“你.........” “好了,走吧,”婁牧之招手,攔下一輛出租車,等司機開過來的時候,他對易知秋說:“還記得我跟你說過么,我們要做彼此的城墻。不管什么樣的事,我都愿意跟你一起面對,我不委屈,也不會多想。所以讓我站在你身邊,行么?” 易知秋看著他,大概有一兩秒臉上都沒什么表情,像是還沒反應過來。 “行不行?”婁牧之柔聲說:“你給句話。” 手掌下滑,易知秋反手握住他的腕骨,他聲音有點低,說了好。 抓住婁牧之手腕的那一刻,易知秋感到了踏實,他就這么拉著人坐上出租車,窗外的風景不斷倒退,他突然覺得,去他的吧,婁牧之說得對,管什么難堪和委屈,只要兩個人站在一起就好了。 到了醫(yī)院,易宴卻不愿意見他,護士說病人需要靜養(yǎng),尤其不能激動,易知秋不敢硬闖,只好偷偷去問主治醫(yī)生易宴的病情。穿白大褂的醫(yī)生推了推眼鏡,說:“胃癌,幸虧發(fā)現(xiàn)得早,做了手術,現(xiàn)在是恢復期,只要悉心養(yǎng)護,后續(xù)就不會有什么大問題。” 夜間八點半,婁牧之才見到易知秋從住院部出來,他苦笑著說沒見著人,買了寫牛奶之類的保健品,托護士轉交。 那個表情刺痛了婁牧之,他站到他身旁,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那是個安撫的動作。 年輕孩子的羽翼太單薄,除了寬慰,他什么也給不了。 易宴出院之后,易知秋回過一次家,談話的結果還是不歡而散,但是看易宴的精神恢復得還不錯,他總算放心了些。 第58章 十七歲吻過他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