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婁牧之心里覺得好笑,問他:“那你怎么睡?” 這個姿勢保持幾分鐘,手臂就開始發酸,易知秋控制著發抖的肌rou,溫聲說:“我等你睡著了我再睡。” 左邊的墻上掛著一臺老式鐘擺,也許是上一個租客留下的,兩人覺得造型復古,當古董擺著,此時指針輕微轉動的聲響在夜里回蕩。 婁牧之看了一眼:“已經三點了。” 易知秋也朝窗戶瞟了一眼,窗簾沒拉嚴實,可以窺見外頭的夜景,他說:“正好,我看會兒月亮。” 睡衣是在批發市場買的,質量和圖案看起來都很劣質,才穿半個月第一顆紐扣就掉了,正好暴露了易知秋肩頭上的傷,一排結痂的整齊牙印,婁牧之咬的。 “疼不疼?”婁牧之拉開他的衣襟。 他偏頭瞥了一眼:“不疼。” 微涼的食指摸過那一排凹凸不平的傷口,帶來了細碎的電流,酥得易知秋縮了下肩膀,他覆蓋了他的手,逗他:“牙還挺齊,你再下口狠點就留疤了。” 這么一說,婁牧之還真想,不過他舍不得。 易知秋頭發沒規則的亂翹,合著那薄薄的月色,像一頭炸毛的獅子,看得婁牧之心動又心安,他看著看著,薄唇勾出了一個淺淡的笑容。 “笑了,”仿佛見了海市蜃樓,易知秋有點不相信地挨過去,想看清楚一些:“半個月了,第一次見你笑。” “這么久了?” “對啊,”易知秋說:"我記著數呢。" 那漂亮的小梨渦若隱若現。 易知秋重新倒下去,床榻上的珊瑚絨被子很軟,穩當地接住他,因著婁牧之迷戀櫻花,他買了家里常用的那種洗衣粉,剛換的被罩全是那陣清幽的香味。 他探出一點濕濡的舌尖去舔婁牧之的小梨渦,像是死里逃生的小奶狗,伸出濕噠噠的舌面一下一下舔他。 婁牧之心尖發軟。 梨渦被他越舔越深,易知秋將腦袋埋在他的頸窩,品嘗了好久。 從腳底心一點點升起來的是幸福,婁牧之有點想落淚,為了不露原形,他扯了扯嘴角:“太癢了。” 聽他說癢,易知秋獻上了牙齒,細細嘬吻他嘴角陷下去的弧度,如同一頭小獅子親吻麋鹿。 他們很久沒有這般親密了,雖然整夜整夜地同床而眠,易知秋也只是抱著他,不敢做別的。 溫情似水的吻時間一長就變了味兒,裹挾著情意,帶著少年人熱切的星火燎原,在易知秋還能控制的時候,他離開他的嘴角,偏頭吻著他的發心輕輕緩氣:“我給你講個故事,聽著容易睡。” 婁牧之靠過去,揪住他衣襟的一角,牢牢攥住掌心:“你講。” “從前從前,荒無人煙的海島上有一個王子,他被惡龍囚禁了,那里什么都沒有,他覺得很孤獨。” 他刻意低壓了聲音,講故事的調子跟平時不太一樣,有點像藏了很多年的桂花酒,光是聽就讓人沉醉。 “海島下是深淵,周邊長滿了荊棘,王子逃不出去,”易知秋將下巴擱在婁牧之發心,放緩聲音:“鄰國的一位騎士來了,他對王子一見鐘情,最后殺死惡龍,救出了王子。” 婁牧之心里覺得好笑,配合地說了句:“騎士很勇敢。” 易知秋:“騎士留了下來,他花了一年時間,在島上種滿了白桔梗,那里四季如春,沒有冬天也不會下雪。” 婁牧之:“然后呢。” 易知秋:“然后王子就和騎士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了。” 婁牧之還在等,但易知秋沒說話了,他便問:“完了?” “還有一段,我以后再講給你聽。”易知秋問:“故事怎么樣?” 婁牧之抿了抿唇線:“有點幼稚。” “幼稚?”易知秋瞇起了一只眼睛,捏起他的下巴,強迫他抬頭,像以前那樣帶著威脅的眼神:“嗯?你再說一遍。” “不過很可愛,”婁牧之補充道。 他的聲音清冽又好聽,像是從胸腔中溢出來的,山谷的回聲。 小獅子被一句話捋平了毛,難得感到了輕松。 易知秋稍微低頭,輕而又輕地在他眉心啄了一口。 婁牧之目不轉睛地看著他,似乎聽到這具身體傳來了什么動靜,那些傷痕和黑暗過往,在易知秋的懷抱中逐漸愈合,骨rou在新的血液里重生。 “易知秋。” “嗯。”他俯過一點身子,把耳朵湊近他唇邊:“什么?” 等了一會兒,塌上的人沒動靜,易知秋剛直起腰,就覺得耳尖被一個溫熱的東西碰了碰。 那是一個十分輕柔的吻。 “你瘦了。”婁牧之看著自己喜歡的人,他瘦了很多,臉頰雖然不至于凹下去,但比之前看起來有了蒼白的病態。 易知秋一點不在意,反而仰了下巴:“是不是更帥了?” 仔仔細細看了一會兒,五官線條精巧流暢,下頜角的弧度轉得剛剛好,高挺的眉骨和鼻梁讓他看起來十分硬朗,確實更帥了,但婁牧之心疼。 他點頭,說了嗯。 易知秋揚起嘴角,帶著點小得意。 “我們好久沒出門了。”婁牧之望向窗外:“明天的天氣應該會很好。” 上空繁星點點,寶藍色的天幕下懸掛著閃耀的星子。 “那我們出去走走。”易知秋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