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這么一想,易知秋心里那塊大石頭暫時落了地,他加快腳步,在上課鈴打響前跑進教室。 孫衫發了昨天的卷子,要同學們改錯題,易知秋去桌肚里找鋼筆,卻摸到一盒復方氨酚烷胺膠囊、一張字條和一包彩虹糖。 “一次一粒,一天兩次,你要是嫌苦的話,就吃點糖。” 落款上寫著‘梁’字。 易知秋拿著那張小紙條,看了看梁靖冉的背影,他原封不動地放回桌肚,心想下課就給她還回去。 這節英語課,易知秋聽得前所未有的認真,課后還破天荒做了一套習題。 他越來越有底氣......越來越有底氣....... 但他的底氣就像一座積木搭成的假城堡,一見到婁牧之,頓時土崩瓦解。 兩人四目相對的那一秒,易知秋心里那頭活潑的小鹿又開始亂撞,他連忙移開視線,負責大會彩排的老師絮絮叨叨講了一大堆注意事項,他一句也沒聽進去,要不就是假裝看別處,要不就站在一旁裝深沉。 “你還不去抽簽?”婁牧之穿過人流,拍了下易知秋肩膀。 椅子上的易知秋差點跳起來:“從哪冒出的?嚇死我了。” 婁牧之疑惑地看著他:“我從你正對面走過來,沒看到?” “哦,”易知秋心虛地摸著后脖子:“抽什么簽?” “節目出場順序,按抽簽決定,”婁牧之指向主席臺鬧哄哄的人群:“諾,紙條快被搶完了。” 易知秋猛地抬頭,見鬼一樣瞪大眼睛:“你不早說。” 等擠進一群如狼似虎的同學中,桌面上只剩最后一張紙條。 易知秋攤開一看,紅筆寫著‘1’。 “靠,不是吧,”易知秋下意識罵了聲。 周遭好多人都圍過來,三班一個男生搭他肩膀,笑嘻嘻地說:“易哥,你第一個出場。” “羨慕?”易知秋把紙條往前一遞,“咱倆換換?” 那男生干笑兩聲,寶貝似的捧好紙條,他是第五,不靠前不靠后,在中間最好:“這種打響第一炮,驚鴻絕艷的好機會,我就不跟你搶了。” “沒看出來,您還真是善解人意。”易知秋齜著牙“嘖”了聲,垂頭喪氣的走回去。 “第幾個?”婁牧之問。 易知秋把字條攤開,壓平皺褶,紅色數字太醒目。 無論是比賽還是晚會,誰都不想第一個出場,壓力大評分低,還引人注目。 “你說我現在退出還來得及么?” 婁牧之頂著一張萬年不動的冰山臉:“沒戲。” 易知秋趴在桌子上,悶聲說:“殺了我吧。” “我幫你,”婁牧之準備掐他脖子。 第26章 秘密聽眾 彩排只是簡單走個過場,結束時不到八點半,比任何一天的晚自習都早。 彌渡口依然很清冷,路上見不到什么人,這條蜿蜒曲折的小巷,仿佛變成了易知秋和婁牧之的方寸間,連風都沒來打擾。 今天的易知秋安靜得出奇,不嘻嘻哈哈,不說段子,也不動手打鬧。 婁牧之居然有點不習慣,他問:“碰上什么事了嗎?” “沒啊,怎么了?” “那你沒精打采的?” 易知秋精神恍惚,隨口答:“失眠多夢,這幾天沒睡好。” “失眠?”婁牧之心口一緊,接著問:“怎么會失眠?” “.......” 易知秋在心里抽了自個兒一個大嘴巴,他只好胡亂編了個理由,騙他說:“這不,差不多要高考了嘛,我刷題都快刷瘋了,失眠很正常。” 這人向來沒心沒肺,中考前一天睡得比誰都香,雖說臨近高考了,但他成績好,按理說升學壓力沒那么大。 婁牧之看他半晌,明顯不相信。 “真的,兩張理綜卷子,外加英語和數學,還不算拓展題,我每天熬到半夜才敢睡,”易知秋擺了擺手,說:“算了,說了你也不懂,等你到高三就明白了,指不定比我還苦|逼。” 不說這句還好,說了更像欲蓋彌彰。 也許連易知秋自己也不知道,他說謊時會不自覺地卷衣角。 婁牧之余光一掃,那衣擺都快皺成抹布了。 婁牧之難得開他玩笑:“想當年級第一?” “也不是,能保持第二已經很難了,”易知秋攥著那點衣角來來回回的卷:“你以為真有不用功就能學好的學生么?還不都是苦出來的。” 婁牧之悄無聲息地移開視線,目視前方:“你已經能上全國最好的大學了,沒必要那么拼,該休息就好好休息。” 其實拋開亂七八糟的想法,只要婁牧之承認他某一方面很厲害,易知秋就很開心,就像小學生得到了一朵小紅花。 得意忘形,這人又開始嘴欠:“只剩100多天了,我打算再拼一把,考個市狀元,讓衫哥高興高興。” 三中整體教學質量在淮江屬于拔尖,但市狀元卻沒幾個,一個市狀元頂三個清華生。 “做夢吧你就,”婁牧之逗了他一句,恢復正經聲色,說:“不過說真的,你想考哪個學校?” 易知秋想了想,認真正經,“醫科大,我想去z市。” “當醫生?” “對啊。” 婁牧之抿了抿唇線,這個動作在易知秋看來就是偷笑,他拐了他一手肘:“笑什么?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