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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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焰火,潮漲潮落,所有景象和聲響都消亡,時光皺褶里,只有婁牧之的笑和他唇邊的小梨渦,凝固成一顆永攜的琥珀。 回到家時,麻將局已經(jīng)散了,只看見楊嫂在廚房忙碌的身影,婁牧之上樓洗澡,穿著睡衣下樓,顧汪洋已經(jīng)回到了家,坐在一樓客廳,矮幾上煮好兩杯熱牛奶。 “洗好了,過來喝牛奶。" 婁牧之穿著睡衣,一條毛巾搭在脖子上,擦半干的頭發(fā)。 "有點腥。"他抬起杯子嗅了嗅。 顧汪洋笑著,將人拉近,跟婁牧之并排,以自己的身高作對比,一量,婁牧之才到他肩膀。 “瞧瞧,才這么高,別挑食,該好好補(bǔ)鈣了。” 婁牧之縱鼻子,不情不愿嘗了一小口。 顧汪洋伸過手,覆住他膝蓋骨:“前幾天不是喊骨頭疼,你到時間長個兒了,要是不喜歡牛奶,我明天給你買點鈣片。” “那倒不用。” 婁牧之屏息抿唇,一口氣悶干凈。 這種距離,顧汪洋一低頭,就挨到婁牧之頭發(fā),香軟的貼在唇瓣處。 “家里換洗發(fā)水了?好香。” “不知道,小姨買的,”婁牧之往前走了一步,離開他一段距離:“小姨呢?” “她今天手氣好,不回了,我讓她好好玩,”瞧他眼眸半瞇,顧汪洋彎腰,拿過遙控器,調(diào)小了電視聲:“也不早了,困了就去睡。” 牛奶才下肚,婁牧之就覺得腦袋昏昏沉沉,身子變得綿軟,他一路打著哈欠回了房。 顧汪洋弓著身子,雙掌撐住膝蓋,那杯子旁遺留下一點粉末,他伸手一揩,指腹貼指腹,摩挲著。 一顆佐匹克隆的劑量,可以保證兩個小時的深度睡眠,顧汪洋側(cè)首,看向正對面的白色房門,他輕輕一吹,丁點粉末徹底消失在他指尖。 小房間里走進(jìn)一個高大男人的身影,不遠(yuǎn)處架好一臺攝影機(jī),小紅點在黑夜里忽閃。 熟睡的婁牧之是那樣漂亮,顧汪洋雙膝著地,跪拜的姿勢如同信徒,凝望高高在上的主,他情不自禁抬起手,碰到婁牧之的唇,輕柔地揉搓著,從嘴角到唇珠,一來一回,他的眼神愈漸貪婪,興奮到渾身發(fā)抖,他像伊甸園的那條蛇,伸出鮮紅的芯子,一點一點吞下這顆禁果。 “墜入我,愛我,”他在婁牧之耳邊低語,危險地催眠:“你只能愛我。” 這一夜,婁牧之做了一個很長很美的夢。 夢里的風(fēng)很大,吹亂了易知秋的頭發(fā),少年提著一盞月,在人間奔跑,越過高山大海,穿過逆行人潮,從日升月落里奔來,他笑著,走向他。 風(fēng)停風(fēng)又起,倏忽間,他的少年長大了。 ——上卷·完—— 第19章 騎車載你 那年雨水充沛,春雨一場接一場,淮江的天灰蒙一片,小樓有了年歲,墻面斑駁,爬山虎吸足了水分,繞滿整個窗欞。 昨晚忘記關(guān)窗了,冷風(fēng)一陣陣往里灌,易知秋醒來時鼻塞得厲害,腦袋瓜也跟著疼起來,但高三的學(xué)生沒資格請假,哪怕腿殘了,也得杵一根破拐杖,乖乖去上課。 宴的身影來回穿梭于廚房,他忙活一小時,廚藝也沒什么進(jìn)步,餐桌上擺著兩片可憐兮兮的三明治和水煮蛋,易知秋瞟了一眼水煮蛋,估計沒熟。 “昨晚沒睡好嗎?”易宴端著兩杯熱牛奶,就桌坐下,自顧自吃起了早餐:“黑眼圈那么重。” 易知秋打著哈欠,眼眶也熬紅了:“做完三張數(shù)理化卷子,外加一百二十道英語完形填空,您說我?guī)c睡?” “你們老師那么狠?” “尖子班都那樣,一分鐘掰成三分鐘用,”易知秋剝開雞蛋,淌了一手糖心:“爸。” “啥?” “今兒不想吃雞蛋,”易知秋有氣無力杵著腦袋:“有沒有別的?” “有,”易宴一手摸著后脖子,笑了笑:“有泡面,紅燒,酸筍和香菇都有,你想吃哪個?” 方便面那味兒,感冒的人想象了一下,頓時有點反胃。 “算了,”易知秋不得不接受現(xiàn)實,他重新拿過雞蛋,老老實實剝殼:“我還是吃雞蛋吧。” 眼前遞來一塊三明治,易宴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我加了生菜和番茄,挺好吃的,你試試。” 眼光在三明治上停了片刻,他繼而又想到,生菜和番茄沒煮也能吃,易知秋接過來,啃了一小口。 “我瞧你胃口不太好,是不是不舒服?” “沒有,就是有點困。” 嗓子干澀嘶啞,吐出的音節(jié)自帶病氣,他頭暈眼花,有點重感冒的趨勢,但說不清為什么,就是不愿意擱易宴面前撒嬌,哪怕只是簡單的說一句,我生病了,他也不愿意。 易宴的手突然覆過來,他摸著易知秋發(fā)燙的腦門:“你這說話音不對啊,莫不是發(fā)燒了?” “您就不能盼我點好?”易知秋連忙退開:“變聲期很正常。” 他很少跟易宴這么親近,已經(jīng)不記得上次抱著老爸的脖子是什么時候,五年?還是十年?他記不清楚了。 尷尬的手停在半空,易宴蜷起指尖,握成拳頭收回來。 易知秋的家是典型的中國式家庭,老爸工作忙,顧不上家里,他只能跟在老媽身邊。 他mama名叫關(guān)絲月,是醫(yī)生,她性格要強(qiáng),有一次,易宴整整一個月在外地出差,他忙完回到家,才發(fā)現(xiàn)客廳,廚房,臥室都翻新了一遍,在此期間,妻子居然連一通電話都沒打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