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他抽出兩張紙擦了擦,無奈之下,只能自己去廚房找吃的,解決了早餐,易知秋準備出門,走了兩步,他又轉(zhuǎn)身拿起易宴那件散落的家居服,掛在衣架上,順手捋平衣袖皺褶,才走進雨幕中。 中考,學校封鎖,初一初二得了個小長假。 最后一天,婁牧之特意早起,他站在洗漱臺刷牙,聽見有人輕輕敲門,緊接著開了一條縫。 “不是放假么,怎么起這么早?”來人是顧汪洋,他抱著雙肘倚門而立。 玻璃鏡映出男孩的模樣,他睡覺的時候總會蹭開一顆衣扣,平日藏在校服下的鎖骨此刻完全曝露在顧汪洋眼睛里。 “我要去圖書館復習,”婁牧之吐出漱口水,唇邊沾了一圈白沫胡子:“馬上要期末考了。” “在家里看書不也一樣?” “還要買點數(shù)學資料,去圖書館方便。” 瞧他像一只小花貓,顧汪洋自然而然伸過手,用指尖幫他擦去嘴邊的一圈牙膏漬,手指似無意地在他下唇壓了一下。 很軟,很暖。 顧汪洋的喉結(jié)上下滾了滾,眼神稍變,小腹竄起一股火燒的感覺。 婁牧之神情自若,他掛好毛巾,放下牙刷,一一擺正后讓開了位置:“我洗好了,您來。” 顧汪洋壓著自己作了個深呼吸,稍微撫平心頭的躁動:“資料難不難買?要不我?guī)湍銌枂枴!?/br> “圖書館就有,我走了。” 衛(wèi)生間的門輕輕合上,婁牧之的身影消失在走廊,顧汪洋抬首,看著鏡子中的自己,他感覺到焚身火焰向他襲來,不可避免的,像汪洋大海一般,將他卷到了浪尖。 顧汪洋舉著碰過婁牧之的手出神,目光著迷,他看著那圈白沫,心頭生出一種沖動,他突然含住指尖,將牙膏沫吞噬殆盡。 薄荷味,帶著清新的甜。 津|液順著他的嘴角淌出,他閉起眼睛,仿佛再一次看見婁牧之平直的鎖骨。 就在他撩開衣服下擺時,門外傳來一聲嬌滴滴的聲音:“老公,你好了沒?我要洗澡。” 如夢驚醒。 豆粒般的汗水從他下巴滴落,混著津液,他抬起頭,猶如一匹藏匿在暗夜中突然睜眼的巨獸。 門被推開,林夕瑜沒防備的被顧汪洋一把摟住,旋身一轉(zhuǎn),人已經(jīng)到了男人雙臂間,她還沒反應過來,男人俯身吻住她的唇。 林夕瑜氣息不穩(wěn),揮著粉拳推攘顧汪洋的胸膛,調(diào)笑道:“大清早的,你干嘛呀?” 顧汪洋托住她的臀,鼻尖逼近她,再一次吻過去。 玻璃門映出他們的身影,冉冉轉(zhuǎn)動,林夕瑜在耽溺的歡愉中失聲,她仰高脖頸,從玻璃中看見了丈夫,那是她從未見過的顧汪洋,他至始至終都閉著眼,每一次親吻都落在她鎖骨處,仿佛要把她揉碎了,永生圈養(yǎng)。 婁牧之假裝在cao場背單詞,他抬著一本英語詞典,就坐在兩條單杠底下,時不時抬首,望一眼初三的教學樓。 從早上八點,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五點二十,整整一天了,婁牧之只記住了兩個單詞,一個是serendipity,翻譯過來,是與美好事物不期而遇。另一個是lridest,這個詞比較好理解,它代表彩虹般絢麗。 叮鈴。 鈴響了。 婁牧之立即站起身,匆忙到?jīng)]注意頭頂?shù)膯胃埽X袋嗑了一下,他咬牙“嘶”了聲。 考生陸續(xù)出了考場,兩三個學生激動地交談著,內(nèi)容無非是“你考得怎么樣?”、“我覺得物理好難”、“數(shù)學最后一題的方程式,我沒解出來”之類的話。 婁牧之墊起腳,探著身子往人海里張望。 脖頸都酸了,才見到易知秋跟王煜搭著肩膀走出考場,宋小獅一邊走一邊看易知秋偷偷帶出來的草稿紙,嘴里碎碎念:“完了完了完了,全錯!” 易知秋一把抽回草稿紙,撕碎了:“我的又不是標準答案,沒準是我算錯了。” 王煜摘下助聽器,揉了揉左耳,順勢把做了無數(shù)遍的習題本丟進垃圾桶,去拍宋小獅的后腦勺:“別對了,死活就一場,聽天由命了。” 宋小獅幽幽望天:“數(shù)學太難了,為什么世界上會有數(shù)學這種東西,三道大題,我居然一題都沒對。” 下了坡斜,cao場上等待著很多父母,見到自個兒家孩子,手忙腳亂的遞水,遞紙巾。 宋小獅一眼就看到宋爸的車停在門口,一個穿花襯衣,大短褲的男人靠著車門,見到兒子,他取下夸張的墨鏡,抬手打招呼。 王煜和易知秋亮起嗓子,喊了聲:“宋叔。” 宋爸一人給發(fā)了一瓶礦泉水,關切地問:“怎么樣?題目難不難?考得好不好?” 王煜和易知秋答還行。 輪到宋小獅,他心里打鼓,面對老爸期盼的神色,只能強硬著頭皮說:“文科都挺好的,就數(shù)學有點懸.......” “沒事沒事,”宋爸拍了下宋小獅肩膀:“總算考完了,回家去,你媽做了一大桌子好菜。還有你倆,一起去叔叔家吃飯啊。” 王煜趕著去公交車站:“叔,我就不去了,我外婆也做了好多菜,等我回去呢。” 易知秋不好意思說自己沒地方去,他說:“我也要回家。” 宋爸一臂拄著后車門:“那行吧,你倆路上注意安全。” 學校人擠人,摩肩擦踵,易知秋看著周遭的孩子父母,徒生感慨,易宴好像從沒送他上下學,一次也沒有,這么一想,心中那股子惆悵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