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婁牧之拿著蒲扇扇風,還給兼職做裁判。 “怎么又是我輸,”宋小獅疼得皺眉,挨過打的手掌心紅腫一片,跟毒蚊子狠狠啃了一口似的。 王煜擠兌他:“誰叫你肺活量這么差。” 宋小獅抬起手掌心呼氣,自暴自棄的說:“最后一局,再輸我就不玩了。” “宋小獅同志,要有體育精神,”易知秋咬下一嘴西瓜rou:“再來,小木頭報數。” 三個少年鼓起腮幫子,把西瓜籽嘬在唇邊,做好比賽姿態,等小裁判發號施令。 “預備,三、二、一、”婁牧之重復著機械的聲音:“開始。” 三粒西瓜籽以高低不一的拋物線飛出去,宋小獅梗著脖子看,還是自己的距離最短,他氣惱地“嘖”了一聲。 易知秋一臉激動:“快快快,手伸出來。” “輕、輕點。”宋小獅生無可戀,不情不愿挪出一小截紅紅的手掌,咬牙挨了易知秋的打。 “到我到我,”王煜跟著瞎起哄,他甩了甩兩只手指,對著宋小獅掌心比劃:“手掌攤開,擺好了,你閉眼干嘛,我下手又不重。” 啪地一聲,差點沒給宋小獅疼得跳起來:“我靠,什么仇什么怨,你們也太狠了。”他捧著傷痕累累,劫后余生的手,使勁兒吹氣。 易知秋和王煜樂得沒邊了,纏著宋小獅再來一局,宋小獅死活不干。 “倆兔崽子,焉兒壞,就那椅子都比小宋靠前,”老太太看不下去了,出來主持公道:“小宋別跟他們玩。” 宋小獅低頭一看,還真是。 “太過分了,你們居然作弊。” 還沒開始追,王煜和易知秋“蹭”一下起身,撒丫子跑得飛快。 “有你們這么當兄弟的嗎?別跑,逮到打死喂大黃。” “來呀,獅子。” 王煜和易知秋壞死了,分邊圍住宋小獅,一人抬一只腿,當他是小雞仔那般拎起來,還專門騰出一只手彈他腦蹦:“打誰?有種再說一遍。” “打你妹!草!錯了錯了,哥,不敢了。” 院中央發出一陣爆笑,夾雜著宋小獅的慘叫,歡快的氣氛感染了婁牧之,他看著笑容肆意的易知秋,斑駁的陽光細白如星,撒遍他全身,口齒間的西瓜像加了一勺蜂蜜,甜味縈繞舌尖,送進心坎,小勾子一般,提著他的嘴角輕輕上揚。 三個少年追累了跑累了,也笑夠了,渾身沒骨頭地躺倒在搖椅上,躺了不到一盞茶的功夫,王煜使勁扇扇子,嘴里呢喃:“好熱,太熱了,我懷疑天上有兩個太陽。” 宋小獅口渴,灌下一碗冰鎮酸梅湯,抬手抹去滿頭大汗:“我懷疑你的懷疑很合理,這才四月份,就飆到了31度。” “七八月可怎么過,”易知秋有氣無力,樣子沒形沒款,癱了似的倒在藤椅里,長腿岔開隨意抻著,哼起了自編自譜的曲子:“夏天的風,我永遠記得,清清楚楚的要熱死我.........” 王煜像是想起什么,詐尸似的跳起來:“現在才兩點,要不咱們去游泳,后面有條小溪,那水可涼快了。” 宋小獅立即贊同:“你不早說,走走走,回屋收拾裝備,”他路過易知秋時踢了他一腳:“易哥,拿泳褲,去游泳了。” “您先走,我再歇會兒。” “合著您躺十分鐘還躺累了?” “收你的東西去,待會我褲一脫,直接下水。” “光天化日脫|褲|子,您耍流氓呢?” 易知秋熱得沒心思跟他掰扯,言簡意賅往門口一指:“勞煩您,麻溜地滾!” 婁牧之的額頭光潔明亮,襯衣紐扣系到了脖頸,易知秋歪頭,看了一眼:“你不熱?” “心靜自然涼。”婁牧之揚起漂亮精致的小臉,又冷又酷。 “騙人,我不信。” 易知秋瞄了一眼婁牧之,忽然逮住他的手想要試試真偽,剛碰上去,觸及清涼,像摸到了一塊上好的玉佩,涼意絲絲透入他的肌膚,仿佛清冽冰泉流過。 “咦,還真是,”易知秋忙把婁牧之的手貼在自個兒額頭,笑得饜足:“你別動,借我降降溫,好舒服啊。” “放開。” “別那么小氣。” 婁牧之掙扎兩下就不動了,小手被大手覆蓋,微涼的掌心緊貼他額頭,從這個角度看過去,易知秋格外好看。 他今天穿一件薄襯衫,不如以往張揚,白色讓他顯得清澈干凈,他的眉骨很高,眉型較平,挑眉時帶著少年感的玩世不恭。 濃眉下是一雙明亮的小鹿眼,仿佛浸著一簇濕漉漉的桃花,看多了,給人一種陷進去的錯覺。他鼻梁高挺,線條流暢,光暈在他鼻尖跳了一支舞。薄唇輕輕一勾,又讓他顯得痞壞痞壞的。 易知秋闔著眼簾,濃密的羽睫一顫一顫,偶爾刮過婁牧之的手指,帶來輕微的悸動和癢。 婁牧之從沒這樣近距離地觀察過一個人,他看著看著,天地仿佛歸于寂靜,連夏日的風也變得輕柔。 “你在小牧手上蹭來蹭去的干啥,小變態一個,”宋小獅背好包,八百里加急,跑過來送他一腳。 王煜唇邊噙著壞笑:“大易只是蹭蹭,又沒干嘛。” 這話有歧義,易知秋差點被口水噎到:“王煜同志,注意言辭啊。” 婁牧之沒聽太懂,卻感覺和他緊貼的手掌逐漸升溫,他趁易知秋泄力,一把抽回手。